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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祖先的名字,是窈窕……
是窈窕……
喂喂,大姐,辈分搞错了吧。
如果情况不是如此扭曲,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风十三说不定会笑出声来。但很糟糕的是,她不幸就是当事人,这种烂笑话根本说不出口。
她瞪着南门夫人姣好平静的脸,半晌,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窈窕,是我的妈妈。”
这回换南门夫人愣住了。她低头看了风十三半天,想了想:“头发很长?”
“垂到脚踝。”
“眼睛很大?”
“不算大,单眼皮,左眼角下面有泪痣。”
南门夫人沉默了,最后抬起头环视在场的三人:“你们,要不要去祠堂看看画像?”
风十三觉得她在问废话,现在就是不让她去,她都一定要闯进去看看了。
她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踩着南门夫人的步子,向后院祠堂走去。风轩器和南门立一并跟上来。
祠堂在院落的东北角,很小的一间木屋,走近一点就可以闻到香火气,门上没有落锁,却画着几朵不起眼的墨兰,有一朵兰花的花瓣已经被擦掉了。
南门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风轩器:“敢直接用手擦掉这符咒的,已经不多了。”
风轩器有些赧然,把左手背到身后:“这是什么咒?”
“业火咒。”南门夫人说着,推开木门,“倒也不是多厉害的东西,不过你能毫发无损地闯过结界进入再出来,也算了不起了。”
祠堂内光线幽暗,阳光似乎被什么隔在了外面,遥远而不可及,室内只有线烟轻燃,袅袅地布下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
压抑而不适,仿佛在这间祠堂内,所有的一切都插翅难逃。
主桌的牌位前燃着烛火,那一抹橘光在这种气氛下堪称诡艳,摇曳着舞动,刹那间,鬼影重重——
依稀就可见那女子还魂而来。
她素面朝天,回眸而笑,伸手攀下桃花花枝的样子仿佛挽下天边的云彩,瞬间敛尽万物风华。
风十三抿紧了唇远远观望,心跳在胸腔内咚咚回响,声音越来越大,简直要震碎这满屋的寂寥与肃穆。有个称呼卡在喉间,她想叫出来,却终究只是想而已——
“那是南门家祖先的画像。”南门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边,开口打破一室凝重气氛,“真的和你母亲很像?”
“……不是像。”风十三深深呼出一口气,视线从那张被香火熏得微黄的绢布上收回,“那就是我妈妈。”
“这就奇怪了。”从旁边拈起三枝线香,南门夫人将它们点燃了插进香炉,“这幅画有很长的年头了——肯定比你母亲的年纪大。”
风十三微笑的样子有些僵:“我妈妈是鬼——也是妖。”她偏头看向因为惊讶而挑起眉的南门夫人,眸子黑黝黝的,“所以时间对她来说,是最不构成问题的问题。”
有人轻轻抽了一口气,风十三回头,看到南门立站在两步开外,显得震惊不已,她将唇角的弧度扯得大一些,转向另一边正四处打量的风轩器:“小轩,有什么发现吗?之前你不是说你们追的气息到了这里?”
“是的……”风轩器飞快地看了南门夫人一眼,“阿姨,那个……我能看看神龛后面吗?”
“那怎么行。”南门夫人一脸为难的表情,连声音都尖锐了,“虽然我对十三母亲的坟被翻开这件事也很遗憾,但是不能因此就让你们惊扰本家的祖先呢。”
风轩器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还想说什么,却把目光转向了十三。女孩想了想,问:“小轩,我妈妈的墓彻底空了?什么都没有?”
“是的……除了泥土,什么都没有。棺木什么的……”风轩器犹豫了下,“连木屑都找不到。”
风十三屈指叩着自己的前额,那里冷冷热热得让人很不舒服,仿佛在与什么呼应一样,第三只眼睁得似乎有点大了。
终于,她叹了口气:“阿姨,您今天才回来,能告诉我前几天您在忙什么吗?”
南门夫人一皱眉,还是说了:“去迎祖宗的遗骨,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只怕,还真有点关系。”风十三粉白的唇一弯,叩着额头的手指移开,顿时一片蒙蒙冷冷的光照亮室内,好像感应到这微光般,有什么从神龛下飞了出来。
“那是——”南门夫人的脸色一变,抢前一步抬手,将空中向风十三疾飞而去的袋囊抓住,那不算大的袋囊到了她手中,兀自挣动不休,就像个活物。
“小轩,你看看是不是这个?”风十三也不急着跟她争,侧过脸问愣在一旁的风轩器,“你追踪的气息,是不是从这里传出的?”
“——是的。”风轩器定了定神,“这是从坟里带出来的气!”
“慎言!”南门夫人温和的笑颜消失了,她沉下脸,不怒而威,“这是我半路迎上的遗骨和神物,哪是什么坟里带出来的晦气!”
“只怕,没有遗骨,也不是什么神物。”风十三苦笑,“阿姨,那不过是我妈妈的裹尸布罢了。”
“裹尸布?”风轩器愣住,“十三,阿姨她没有棺木……?”
“谁给她棺木?”女孩的笑容浮上来一瞬,又飞快地隐去,她望向风轩器,“妈妈死时,你知道族长是怎么下令的吗?”
烛火摇曳,光舔在风十三的脸上映出一片晦暗不明,眼睛却亮得灼人。风轩器凝目去看她,少女的瞳孔黑漆漆的,没有光透出。
“——外来妖孽,以下犯上;惑乱我族,野死不葬!”
风十三声音不大,却字字都像浸了冰的珠子,砸到空气中,带着看不见的冲击,震得风轩器身形一晃。
“怎……”
“他问我,喜不喜欢风族……”风十三的眼眸黑得几近艳丽,一点晕色都没有,那种不正常的深色让风轩器不安,“却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们喜不喜欢妈妈啊……”风十三的头微微仰高,眼中泛起水泽。
“妈妈死时,身无长物,我翻遍了各处,也只找到一块她带进族里的披风,就用那个包了她的残骸,让她入土为安。”风十三冷涩地笑下,“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坟会突然炸开,但想必,是她在地下过得并不安稳吧。”
深吸口气,风十三看向南门夫人:“阿姨,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吗?那些遗骨并不是妈妈的,想必已经不在这里了,您手里的,应该就是当年那块披风,红色,一米见方,对吧?”
南门夫人看着她不语,半晌后将袋囊口朝上松开。
刹时一团红光跃入空中,伴着轻微的吡啵声,有炫目的艳色充塞整个祠堂。
那是块非丝非布的织品,通体火红,闪耀着明亮的光,远远望去仿佛半空中铺开的火,如血一样艳丽的流光好似有生命般,随着空中缓缓飘动的织物,上下波动。
“阿姨,你将它供奉的很好呢。”风十三微微偏头,笑了,“当年入土时,这块织物黯淡污浊,就好像洗了很多遍也无法洗都不干净的破布。要不是我发现它无法毁去,也不会用它包着妈妈的尸骨入土了……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它就变得这么漂亮。”
“实际上它供奉进神龛不到半天。”南门夫人脸色凝重,“你确定它是你当年下葬的东西?”
“如果不是,阿姨怎么会专门去迎它?”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风十三摇头:“我只知道,这是妈妈当年嫁给爸爸时,随身带着的唯一一件嫁妆。”
南门夫人笑了——
“那是天罗羽,女人,它为什么在你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危险又冰冷,随着问话,祠堂的门被猛地踹开了,接近夕照的阳光如刀锋一样溜进来,泄落一地杀意。
『34』
“九尾?”风十三回头。
门外站着的公狐狸周身散发危险气息,金茶色的眼眸眯紧,瞳孔压成一线,盯着天罗羽。
“你知道这块布?”
九尾望向风十三,缓缓点头:“天罗羽是用朱雀浴火重生时遗留的羽毛,由人类用什么方法织成,避火抗寒,轻易不能损毁。”他长眉轻皱,整张脸背在阳光里,“我见过它……在窈窕手里。”
风十三想了想:“也对,你认识窈窕。那这样就很好解释了。”她一指南门夫人,“南门家的祖先是窈窕,她们去迎来天罗羽供奉,很正常。”
“不可能。”九尾冷笑,“窈窕没有后代,你忘了?——我杀了她的孩子。”顺便也杀了她。公狐狸金茶色的眼睛琉璃似冰冷,他的视线移到南门夫人身上,像有形的利刃,“我没听说过南门家。”
经过最初的惊诧,南门夫人镇定下来,她望着九尾微笑,不动声色:“我们是旁支,原本的确不该我们来管那个世界的事情的,旁支势弱,力量不足。但是窈窕死了,掌管南方的朱雀巫女不能无人接替。所以,南门家才会接手。”
九尾微微偏了下头,视线依然停留在她身上,神情是大妖怪惯有的高傲,片刻后淡淡开口:“南门家的姓氏,是什么时候确立的?以前叫什么?”
“具体时间族谱上并未记载,只看传说记着,那时接任窈窕的,是我们旁支的祖先,窈窕的族妹,叫桃夭。”
九尾眯起眼努力回想几千年前跟在窈窕身后,听来的零星片段,那些记忆竟如此模糊,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一样,他不胜其烦地皱了下眉:“不记得了。”
……记得才有鬼吧……风十三瞪他:“你究竟来干嘛的?”
“嗯?”九尾看了她一眼,“本来想来叫你的,正好看到让人怀念的东西,就顺便问两句。”
“……”那是什么问人的态度!风十三吸口气,“叫我干嘛?”
“学校教学楼塌了,玄御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去参观?”
“——什么?!”
直到亲眼见到那些断壁残垣,风十三才相信在她躲进南门家安然度日的两天里,学校发生了多强烈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