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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几人纷纷跃上石壁,东方睿欲拉君自天,君自天避开笑道:“不是我信不过阁下,各位藏宝得手后,君某还得为自己的安危考虑一下。”他向秦艽一伸手道:“秦姑娘,送佛送到西,有劳你了。”东方睿忍不住向他们两人多看了几眼,微微一笑。秦艽面上微热,一想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心虚,她思考及:“我于心无愧,又何必在意别人如何看待?”素手在君自天腕上一搭道:“一起来吧!”两人也跃至洞口。这个石洞深阔,因被岩石一挡,才显得小些,等往里一走,越发显得宽敞。
两人默然行了一会儿,君自天突然问:“你既已撒手不管,怎的又回转来?”见秦艽不语,又低低笑道:“难道是舍不得我?”秦艽呸道:“阁下有什么好舍不得的?”君自天径自道:“其实我费了许多心机,便是希望你不要来。”秦艽道:“可惜可惜,让少宗主你失望了。”君自天道:“不过你最终还是来了,我虽然失望,又不免有几分欣喜。”他说这句话时,语气诚挚,秦艽一时猜不透他的用意,很久才道:“你失望欢喜,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将众人引到这里,难道会有甚么好心么?”君自天哼了一声道:“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
秦艽本不想再理他,但过了半晌,忍不住问道:“那位……朱姑娘是怎么死的?”暗中感到君自天全身一震,语气冰冷道:“你为什么问这个?”秦艽冷笑一声道:“我是想知道,你为了这君临天下之志,杀父夺嗣之仇,要多少人死才肯善罢甘休?!”君自天冷冷道:“没错,她是因我才死的。前车之鉴在先,秦姑娘当然要小心谨慎才好。”秦艽大怒,拂袖而走。君自天一时失态,心中好生后悔,长手去拉,秦艽肩头一扭,君自天自然拉了一个空。眼看着她脚步细碎,已走在数丈之外,君自天不由低声唤道:“秦姑娘……”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道:“和尚不才,愿助公子一臂之力!”那人将君自天手臂一抓,发足急奔,其行如飞,在长长的甬道里仿佛一只偌大的蝙蝠。却是流红僧于晔,他三步并两步,已赶上秦艽。秦艽听得背后风声迥异,回头看时,于晔呵呵笑道:“——人来了,秦姑娘接好!”话音未落,一道人影已挟着风声扑面而来,眼见这一掷来势惊人,秦艽只得用一个卸字诀将人轻轻接住。
于晔在她身边闪过道:“勿惊勿惧,勿遗勿弃。”秦艽右足一抬,一个玉钩横向他下盘勾去,饶是于晔轻功了得,提臀吸气,双脚又向上拔高三寸,也险些给绊个跟头。他知道秦艽嗔恼,顿时一溜烟去了。秦艽心中郁结给这和尚一搅,发作也不是,漠然置之也不能,仔细想想,也不由哑然失笑。君自天也摇摇头,面带微笑,心中却是慢慢品味“勿惊勿惧,勿遗勿弃”八个字的滋味,越想越是思潮起伏,得失不定。
这时前面远远传来一片喧哗,似乎有人在喜极而叫,后面几名三庭四院的弟子紧冲过来,其中一人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另一人道:“一定是寻到藏宝了!快走!”秦艽将君自天一拉,也疾步而行,她心中终究好奇,不知那法门寺藏宝究竟一番什么模样?君自天道:“急什么,反正宝物放在那里,几十年,几百年,终究也是跑不了。”没走多久,只见甬道在不远处折了一个大弯,待转过去,眼前一亮,一片天光竟然自上穿过无穷峭壁透射下来。
天光下泻,照亮甬道尽头一大片空地,空地上十几个人如痴如狂,正怔怔看着眼前的奇景。
情结
在这片十丈左右方圆的空地上,平石如砥,上面铺了厚厚一层金沙,迎面对着众人的是一座高有丈半的大日如来佛像。玉脂金衣,头戴宝冠,身披璎珞,在莲台上端然而坐,宝相端庄,似乎正向诸人微笑。那七宝莲台上的每一层花瓣竟然都是纯金打造,珠玉勾勒。阳光下五色飞腾,七彩离合,直看得人神驰目眩。无垢等少林僧人更是肃然默礼。佛像周围还有数不清的法物供具,金银宝器,珠宝,琉璃,秘瓷……,琳琅满目。
有些器皿,众人不要说见过,便是听都未曾听说。象杜榭这样久居宫闱,见识广博,执掌的又是内藏库,可以说是天下奇珍尽过其手,尚有许多东西也完全叫不出名字来。除了佛门法器与皇家供奉的各色宝物,角落里还堆着大量的犀角象牙,玉石乌金,不消说,这些自然是当年那帮马贼在商路上劫掠的赃物。有人跪倒在地,捧起一手金沙,神色迷惘,不住喃喃自语。此时杜榭心中畅快难言,只想大笑一场,根本无心指责。他走入宝物之中,或捻摩一只玉碾阏伽瓶,或拿起一方鎏金八棱钮纹壶,惟觉样样精工巧制,爱不能释。
于晔最关心的乃是佛骨舍利,只见大日如来座下,有尊五足的银熏炉,上面摆着一个红布匣子,这匣子的大小看起来跟传闻中盛奉佛骨的八重宝函一摸一样。于晔一阵口干舌燥,伸手将匣子捧下,无垢大师面色凝重,将上面红帛掀开,下边是一个银角雕花的檀香木函,木函上有银锁肩键,银色已黯,可见历时久远。无垢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秦艽一边道:“晚辈愿效微劳。”她从百宝囊内摸出雀舌,一一将锁打开,从外至内,一共是七层宝函,最后露出一个纤巧的四门金塔。
无垢大师揭开纯金的塔身时,手指都不禁微微颤抖,塔身一掀,一个洁白如玉的指骨舍利便端端正正地套在塔基的银柱上。周围的少林僧人见了,立刻拜倒一圈,俱是激动无比。更有一名僧人,胡子花白,这时竟然流出泪来。于晔伸手在佛骨上轻轻一拂,却略现失望之色道:“有道是一月照三江,法门寺供奉的四枚佛指舍利,三枚为白玉所制,一枚为佛祖真身灵骨。这只是一枚影骨。众僧唏嘘。于晔笑道:“如影附随,既然有了影骨,灵骨自然不远了。”
那一边三庭四院的弟子纷纷赶至,许多人开始七手八脚地装运金沙犀角,杜榭郝栋明等在一旁严加督视,另着人多多运送一些箱套驮子过来。于晔等人四散搜寻,又从汉白玉灵帐里找到一个双凤宝盖银棺,里面藏了另一枚影骨。就在大失所望之际,旁边一阵大乱,有人道:“啊呀!这边……也有一个死人!”原来几个三庭四院的弟子刚刚搬开了一堆长长的象牙,后面露出一个低浅的石穴。那石穴只有三尺方圆大小,里面居然断坐着一具骷髅。骷髅手骨中紧紧握着一只铁盒。
有个弟子壮起胆子将铁盒一拉,那具骷髅吱呀呀一声跌散在地。铁盒子沉甸甸的,满堂珠玉中,丝毫不起眼。杜榭放在手里掂了掂,感到里面有物,他深谙晦光养韬之道,知道愈是一些看似寻常的事物说不定愈为贵重,笑道:“大师且看看此物如何?”这铁匣封合甚密,刚好有人寻到一把昆仑刀,才将盒盖撬开。撬开之后,于晔一声轻呼,只见盒内是一个曼荼罗坛的顶银宝函,再拆向下乃是银包角的檀香木函,水晶椁,壶门座玉棺,于晔屏住呼吸伸手揭去,一时心中扑通扑通的乱跳,欲揭欲止,惟恐又是一场空欢喜。咬了牙将玉棺揭开,一枚微微泛黄的指骨舍利奉于雕花棺床之上,莹润生辉。
秦艽只消看于晔大喜过望的神色便晓得这一定就是佛骨真身舍利了。天下至宝,无过于此。众僧嘈嘈,不免一个一个上前膜拜观瞻。杜榭心中更是高兴,少林诸僧只要取回佛骨,此行不虚,自然不便分润其他。
郝栋明围着那尸骨转了一圈,连声道:“奇怪奇怪。这人是谁?难道是当年护宝西行的武僧?”君子天没有搭话,却弯腰从那具骷髅的颈骨上扯下一面铁牌来。郝栋明夺过来看,只见铁牌上铭刻了一排古里古怪的文字,一个也不认得。君自天道:“这是天龙寺的法牌。”摩柯耳目灵敏,从一边闪身过来:“甚么?!”君自天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指地上的枯骨道,“这便是令师伽弥摩什的遗蜕。”
摩柯捧了铁牌在手,看了又看,心中已确认无疑。一大滴泪水突然自他漆黑的面颊上滚落下来。秦艽心下悱恻:“他千里迢迢寻师而来,现在惊闻噩耗,不免难过伤心。”她却不知伽弥摩什乃是婚后出家,摩柯与他虽然名为师徒,但实为父子,心中自是悲恸逾恒。摩柯默然半晌,在地上拜了两拜,正待收拾乃父的骨殖,谁知手指一触,那白骨竟然酥化于地。他又拾起一块,也是随手而散。摩柯惊异莫名之际,君自天慢慢道:“八卦游龙掌。”
杜榭人在旁边,不禁听得悚然一惊,“你……你说什么?!”此时天外日光微斜,洞穴之中不复明朗,君自天这句话更在此平添了一股森森之气。杜榭紧紧抓住君自天手臂,厉声道:“当真是八卦游龙掌的三焦寸劲么?!”君自天肘动腕缩,竟然从他的手中脱出,微笑道:“不是燕南王的八卦游龙掌,还会是什么?难道是擢秀院的紫金屏么?”杜榭心下茫然,随即勉强笑道:“是了,这位天竺高僧当年大约曾为庄效天所伤,寻到这里,内伤发作,所以不免身亡。”
君自天只是微笑。然后道:“大约……如此吧。”杜榭道:“定然如此。否则的话这批宝藏岂非早已不保。”君自天不答。杜榭放目扫视全洞,惟见金辉玉映,都丽无极。想来这些无价之宝藏在大漠深幽之处,明珠投暗,金玉向隅,也不知多少余年,无论是谁见了,都没办法不眼红心动。漠北王如果真的来过这里,又怎么会舍得抛下?他一时心中迷惘,就在这时一名三庭四院的弟子大叫一声,跳将起来,杜榭怫然不悦道:“怎么了?!”
那是名身着蓝衫的水云院少年,给杜榭一瞪,嗫嚅道:“弟子不知给什么虫子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