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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格都不够。认为凭几个普通的佣兵就可以除掉它,那完全是领主和他们这些没有见过龙的人的无知。
那毒龙落了地,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引起的震动,就像发生了地震一般。四个人都有些脚步不稳,勉强的站住了之后,才看清了龙的样子。这是一条多么丑怪的龙,浑身上下长满了冒着散发出恶臭浓水的瘤子,巨大的肉翅上满是不成形的孔洞。从它嘴角不断的趟出暗紫色的液体,一流到地上,就嘶嘶的冒出白雾,谁都可以看出来,那是有剧毒的!
无论是斧头、刀子还是布琳达,多年的佣兵经验都告诉他们现在正确的行动是什么。那就是趁毒龙还没发现他们之前,赶紧去逃命。不仅是想想而已,他们也切实的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海德突然爆喝了一声,冲了上去。
扑向毒龙的海德,就像一只迅猛的黑豹。所有的动作无懈可击,巧妙的躲过了从天而降的致命毒液。然而这样的行动却完全是徒劳的,他挥出的凝聚着全身力量的一剑,也仅仅是在那毒龙的鳞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色痕迹。
“那个笨蛋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斧头伟岸的身躯在巨大毒龙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的渺小,他瞪着眼睛,惊异的看着海德发狂般的对着毒龙的腿徒劳的狂砍狂剁。
“愣着干什么,去救他!”布琳达反射性的拔出了剑。虽然,对毒龙这个级数的敌人,剑恐怕只是一种累赘而已。
然而,真正首先采取行动的,既不是布琳达,也不是斧头。而是一直冷静的注视着事态的刀子,他弓着的身体瞬间弹直,以曲线的行进方式躲过了已经注意到他们的毒龙喷出的毒液。转眼间,就跑到了不知神志还清不清醒的海德跟前。
可毒龙也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两人的身上,完全不理会在远处大喊大叫想吸引它注意力的斧头和布琳达。它发出了好像受了伤一样狂暴的吼声,事实上,海德的攻击对他来说实在是不痛不痒。它对眼前微小生物的攻击根本不是出于什么自卫的原因,而是他生性暴虐,喜欢破坏和杀戮。
如果刀子是想说服海德逃跑的话,恐怕最后两个人都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然而他果断地采取了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一记猛击打昏了海德。然后,扛起了他就向回跑。没人知道他背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海德,为什么还能如此迅速的移动。
已经被勾起了杀意的毒龙当然不可能这样就甘休,紧跟着他们追了上来。不过,只要跑到不远处的红杉树林里就没事了,这对几个身经百战的佣兵来说并不能算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我……是死了吗?
这种感觉,好舒服,比活着温暖多了呀。果然,我本来就不该活在世上的……
海德并没有死,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他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帐篷里昏暗的油灯中跳动的火苗给了他现实的感觉。而且,他也发现了自己感觉温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接近死亡,而是头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女孩,把体温传给了自己。
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吧,这种感觉……真的好温暖……好像,好像小时候依偎在姑姑怀里的感觉。
海德微小的动作惊醒了女孩子,她揉了揉眼睛。困顿的面容一扫而空,代之的是兴奋的表情。看得出来,海德能醒过来,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是海德和她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面。虽然在一个佣兵团里也有不短的日子,但从来就是这个女孩子远远的望着海德。这么近距离的,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眸子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对于那个女孩来说,这也是她第一次在海德那一红一蓝的两只“妖瞳”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女孩不语,兴奋的神色片刻见散尽,只是微微的咬着下嘴唇。
“……为什么不说话呢?”
女孩的脸上划过了一道黯然之色,她突然把头别过去,站起身来,跑出了帐篷。
“喂……”海德想叫住她,却没有喊出来。一方面是因为实在找不到喊她回来的理由。另一方面,布琳达走了进来。
布琳达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海德,然后在他的身边坐下。头并没有朝向海德,缓缓的问道:“我觉得,你是自己不想活了对不对?”
海德顿了一下,然后只是回了一个字:“是!”
布琳达吐了口气,把头转了过来。接着,用足了力气,给了海德一记耳光。
“我也听说过‘妖瞳’的事情,所以多少也能知道你的感受。不过,你要记住,在把生命悬在刀刃上讨生活的佣兵中,根本不会有人去追究你的过去。在这里,没有人要为已经过去的事负责,更不需要去管那种自己根本决定不了的事情。佣兵们不会在乎自己明天会怎么样,只在乎现在做了多少事,可以得到多少报酬,用这些报酬能买到多少现实的快乐。佣兵们没有昨天,也没有明天,只有一个接着一个今天,有着强烈存在感的今天。佣兵的命不值钱,随时有可能会丧命,但佣兵自己,却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海德,你知道吗,在我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实力可靠的同伴,一个可以在战场上把背后放心的交给他的同伴。欧,女佣兵们或许还知道海德是一个帅哥。至于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颜色,那根本是无所谓的事情。”
“还有,海德,你再也不是一无所有了,因为你现在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有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韦罗妮丝喜欢上你了!知道吗,你的眼睛确实很迷人。”
火辣的刺痛感还残留在脸上,并不好受。但在海德的心理,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对自己的“妖瞳”别样的感觉。同时,他知道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叫韦罗妮丝。
III
再没有什么正义与邪恶,再没有什么文明与野蛮。抛弃一切除了利益之外的价值,抛弃一切除了武力之外的方式。把生命变成坟墓,用鲜血写成历史。这,就是自从有了人类文明以来,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的战争。
毒龙事件一个月后,“血之团”所在的戴茹王国,同邻国诺维尔之间,又因为似乎从建国以来就争执不休,所以显得有点无聊的边界问题爆发了不知是第多少次的战争。
可能远离战火的人们甚至都懒得在晚餐的桌上闲聊这个话题了,但对于正投身于这场战斗的战士们来说,却是一件牵扯到是不是还有机会再享用明天晚餐的事情。
每到战时,政府除了动员国家正规军外,也会拿出资金来组织佣兵。不过,说是雇佣,支付的那点可怜的费用,倒不如直接说是在拉壮丁。但对于像“雪之团”这样的小佣兵队来说,不接受王国的“聘用”是不可想象的事情。那样的话,马上会被冠以“叛国”的罪名,从而招致王国骑士的讨伐。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整个佣兵队不能躲避战争,但具体到每个佣兵,却有在战争前脱离佣兵队的自由。所以,这些日子,“雪之团”里人心思变,人数已经减少到之前的一半左右。只要是有别的出路的人,谁也不愿意为那种似乎已经演化成皇帝贵族们游戏的战争拼命。留下来的,大都是除了做佣兵,就再没有别的生存技能的人。
陆续的,斧头、刀子……最后是布琳达都脱离了“雪之团”。他们都是纯粹的佣兵,可能除了佣兵做不了别的工作。不过,在他们的头脑里,深深的印着自由的意念。他们只做自由的佣兵,而不会为了哪位“陛下”去战斗。
至于海德,则留在了“雪之团”里。他也对战争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兴趣,但和布琳达他们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坚定的“佣兵的信念”。所以,为谁战斗都是一样的。虽然说不上喜欢,但海德适应“雪之团”里的生活。在这里,没有人会对他的“妖瞳”说三道四。
和海德一起留下的,还有那个留着红色短发的少女——韦罗妮丝,她最喜欢的事情依然是坐在离海德不远的地方,双手托着形状姣好的下巴呆呆的凝视着海德的眼睛。一开始海德还是不习惯她这样做,但他发现,韦罗妮丝看他的眼神绝不像以前村里的那些满是恶意眼睛,而是包藏着无尽的向往与憧憬。渐渐的,海德习惯了这个样子。甚至,开始喜欢这种感觉。
韦罗妮丝是沉默的,她只会用她的动作,她的表情来表达情感。而且,从她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过,她听得懂别人的话,她也喜欢听别人说话。虽然海德的话不多,但无论海德说什么,她都会细心的凝听,然后从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或喜或悲的情绪。
就是这样,沉默的海德身边有了一个更加沉默的韦罗妮丝。和以前不同的是,韦罗妮丝的嘴角总是挂着希望的微笑,而海德,似乎那对忧郁的“妖瞳”中也终于开始出现一些有生气的东西。
就目前的整个形势来看,这场战争并没有扩大化的迹象。双方在激烈冲突的同时,并不打算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打算。恐怕,双方造成的损失,在王公大臣们看来,都是连眼睛也不值得眨一下的程度。
但确实每天都有人因为战争死去,每天都有……他们也许在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究竟自己堵上一切的奋战,究竟和那些贵族嘴里口口声声的“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就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甚至失去了整个世界。如果说这场无聊的战争值得奉献生命这种说法没有错误的话,那人的生命究竟有没有价值,就是一个值得重新探讨的问题了。
或许,在一些人眼里,别人的生命真的是可以用战后那枯燥单调的统计数字来衡量的。如果本方的数字小于敌方,那就是胜利,是一件伟大、光荣的事情。所以,他们并不在乎本方的这个数字有多大,而只要想怎样让对方的数字更大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