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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轻轻挑起,王怜花眼色有些动摇,转眼又恢复镇定,悠然问:“有什么不妥?……你约我来找你,就是想说这个?”
沈浪苦笑:“你也看出来了?”
王怜花悠然冷笑:“我一向不如沈兄睿智,怎么就什么都没看出来呢?”
沈浪倏地起身,刚想说什么,转瞬又重新坐下,恢复惯常的从容微笑:“可惜我不懂医术,只好请教怜花兄,以李寻欢的内力造诣,什么病能让他从早到晚昏睡?我观他气色,不但没有垂危迹象,反而是在逐渐康复。”
王怜花像没看见沈浪的挣扎,语气轻描淡写:“阿飞要我在方子里加助眠药,人不挪动,伤口便恢复得快。再说,李寻欢人虚弱只是一方面,脸皮好像也不厚,阿飞体贴他,当然不舍得他看人鼻子眼睛。”
沈浪微微叹息:“李家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出身这样的簪缨世族,小李探花也幼承庭训、束发受圣人教诲,怎么竟自污如此,做玷辱祖宗的事?”
王怜花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明亮,连整个人都像发出淡淡光芒,美得不可方物。
烛光中,王怜花的微笑显得格外明媚夺目,语气却隐隐透出锋锐:“喜欢一个男人,就是玷辱祖宗祠堂?或者,像阿飞那样上男人,顶多就是少年心性不辨是非、荒淫胡闹;而李寻欢选错了床上的姿势位置,才害得祖先灵位不安?”
沈浪沉沉叹息一声,摇头:“只要是个人,亲眼见过李探花仁侠睿智之后,决不敢因私人行止有亏,就说他‘有辱门风’。可是……阿飞荒地里长大,他不懂众口铄金的厉害,你我是知道的。怎么忍心让李寻欢那样的人一时乱了心性,被千夫所指?”
有些话,沈浪性情厚道,没有说出来,王怜花却听得明白:
——李寻欢出身名门,虽背负浪子的名声,却自律谨严,怎么可能一时乱性?
——小李飞刀早就是公认的当世第一,连宗师级别的王怜花都不敢当其锋锐,谁又能逼他做不情愿的事?
——不过是太爱一个男人,身不由己。
——要避免罔顾世人的阿飞陷入不伦之情,也许劝李寻欢比较有效?
烛光下,离得这么近,沈浪秀逸而英挺的眉,能够一根根数清楚。
为什么隔了十几年岁月,他的眼睛还神采奕奕?还有那淡淡的、懒散的笑容……天下人人都会笑,为什么他的笑容就特别令人心动?
王怜花好像做了沈浪二十几年的朋友:四人当年携手买舟出海,江湖传说中,王怜花被沈浪感化,从恶毒淫猥的美貌小魔鬼,变成了特立独行的一代宗师,传奇世外高人。
但是王怜花心里很清楚,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都不会变成一种人。
对恶意,沈浪不觉得厌恶;对赞美,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得意。他既不会意气飞扬,志得意满,也不会意气沮丧,心怀不忿,无论喝过多少酒,他神智永远是清醒的。他总是从容冷静,心灵似乎没有一丝罅隙。
而王怜花喜欢听别人哭,喜欢看别人痛苦。一瞧见别人欢乐幸福,就会心里灼烧得受不住。但他绝不承认这是嫉妒,更不会承认心底自卑,才对任何人都怀恨:别人都有家庭,父兄,为什么他没有?别人的母亲都是那么慈祥和气,为什么她不?
他只要见着女人就报复。苦苦追求朱七七,不过是一种新奇有趣的折磨、羞侮,喜欢看她失去自尊而自卑自愧。不过是渴望通过征服痴心而美丽的朱七七,来战胜沈浪。
王怜花好像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可一直空虚。
“沈浪,我一直输给你,所以始终渴望你。我需要你的生命来充实我。”
——这样的话,一直没有说出口。
因为不敢。
低头沉吟良久,王怜花浅浅微笑着,容色却渐渐凄楚:“李寻欢不就是喜欢上了比他小的男人,也没碍着谁,何至于千夫所指?再说,虽然阿飞认我这个爹,却没有受我一日养育之恩,用什么立场去管他?”
没想到会听见这样说法,沈浪一怔。
凝视垂首无语的沈浪,王怜花幽幽问:“你……就那么瞧不起这种事情?”
沈浪黯然摇头:“我绝不会为私情而看不起任何人,却很不希望阿飞也陷进去。还有……我只是想不出,阿飞为什么要这样做?万一李寻欢哪天想不开,他岂不是更会抱恨终生?”
王怜花微笑:“你真想不出阿飞为什么一心一意只惦记李寻欢?”
清浅的笑容令王怜花神情越来越迷离凄楚,却美得令人胸口发闷。
这感觉怪异极了。
在曾经发生过很多事情的这个房间,半人半兽雕刻似乎借到了烛光中的某种生机,似乎扭动着要破壁而出。
王怜花轻轻道:“如果对一个人来说,另一个人就是他要的全部,终究会不惜一切去追到手吧?我真羡慕阿飞,他不自欺,想要那个人的真心,就大大方方去拿。看见阿飞抱着昏迷的探花郎回来,我还真嫉妒他……我也很想要一个人,却没有直截了当的勇气。”
沈浪凝视王怜花半晌,神色越来越复杂。
过了会儿,露出一丝体恤的笑容,低声问:“怜花你累了,不如先回房休息,明日再谈。”
王怜花懒洋洋笑:“大家也认识这么些年了,我想做什么,估计你也不是没察觉罢?你可以不承认,可我真不想再演戏啦……老这么耽误着我,你有没有于心不忍过?”
沈浪的笑容凝固住了,有些僵滞。
沉默片刻,也只重复说了一句:“怜花,你只是累了。”
王怜花的眼底缓缓绽开笑容。
连他的笑容都似乎有种奇异的热力,令人心跳口渴。
惊心动魄的一笑之后,又半垂下眼睑,王怜花的声音像是讽刺,又像引诱:“你一定明白的,只是不肯说出口罢了。老这么耗着,我怎么也不能死心。要不你将就一回,俩眼一闭,把我当白飞飞也成,当朱七七也成……你对一个男人实在没法子找到感觉?不妨等一炷香时间啊,易容成我姐姐或你老婆,也都不是难事。”
沈浪勉强保持镇定,笑容尽可能舒缓,怕刺激王怜花:“都怪我思虑不周,这么晚还邀你来商讨。你之前战场上脱了力,本需慢慢调养。才刚缓过来些,又被阿飞拉去照顾病人……别撑着了,早点歇息才是。”
直视离得很近的沈浪,王怜花粲然微笑:“对你的心思这么些年,我累了,快撑不下去……但你一定要和我做一次——不能真正得到你,我就始终没法子放下。”
沈浪呆住:“这玩笑……我还真笑不出来。”
慢慢靠近沈浪,王怜花的笑容变得越来越?艳,眼神却越来越凄楚哀怨。
洛阳公子本就风流俊俏,烛光下看,当真是天香国色,我见犹怜。尤其那双桃花眼,简直是勾魂摄魄。无言的凄楚流入目光中,却变得似嗔似怨,令人销魂。
被他眼神里面的忧伤自怜深深吸引了,沈浪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皮肤逐渐裸露在空气中,开始感觉到指尖触抚的柔软缠绵。
时间流逝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像是凝聚在了某一点。
墙上半人半兽的雕刻像是都钻进了血管里,带着惊人的热力奔流全身,扭动着、缠绕着,飞速流转着,发出苦闷的喘息,一路炸裂细碎的火花。
然后,引发更苦闷的积郁。
要害不知不觉落入某个濡湿、温暖的空间,被灵活舔吻着,被柔媚地纠缠着。
沈浪闭目大声喘息。
面前似乎站着白飞飞。她美丽、狠毒而楚楚可怜。那凄凉哀伤的笑容,会让任何男人都很想挺身保护她。
事实上,白飞飞心思缜密狠辣,太懂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比绝大多数男人都厉害。
遥远的从前,他们都还很年轻的时候,就在这个沉重石头的房间里,就在这些象征性欲被扼杀的雕刻边,白飞飞喂沈浪喝下媚药,微笑着说,几天之后将要嫁给她的亲生父亲快活王,可在这之前,她要做一些事情,来争取生一个沈浪的孩子的机会。
当初她带着美丽的微笑,指着石壁上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悠然说:“一个人的欲念若是不能得到满足,他的外表看来也许是个人,但他的心,却已有一半变成了野兽。”
那时,沈浪第一次体会到性欲带来的痛苦。
很多年以后,他开始试图对自己承认,遏制性欲本身似乎是一种理智的行径,却会让人变成受控于欲望的野兽。
血液喧嚣汹涌着。满头大汗涔涔而落。身体里每一个组织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沈浪觉得自己在飞速往下坠落。
全身绷紧。
神志昏沉。
有一种最原始的力量,能让男人变成疯狂攫取的雄兽。它来自生命神秘的根源深处,不是人力可以控制的。
但,沈浪已不是当初不懂欲望的青年,毕竟不是第一次禁受这种折磨。
拼命深呼吸,强制镇定住心神,沈浪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全身每缕衣衫都全被王怜花狂热中撕开扔掉。而那个美丽的人依然穿得整整齐齐,正跪在站立着的沈浪脚边,灵活而柔婉地亲吻着早已咆哮起立的性器。
应该推开他的。
但是身心震撼来得太强烈,沈浪竟无法凝聚足够的力气。
做着如此下贱的动作,王怜花却依然惊才绝艳,不失洛阳公子的翩翩风采。
承受着沈浪混乱而隐忍的目光,他的头略微向后仰,因兴奋而充血的艳色红唇微微张开——明显是在等待亲吻。
沈浪俯视美丽而柔顺的男人,全身皮肤一阵一阵发紧。
王怜花。
悍狠而神气、狡黠而优雅,谈笑间指挥群豪的一代宗师,竟然主动抛开尊严和骄傲,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跪下,这般卑贱地祈求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