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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岚晋废话太多之后,近藤勇终于能说话了。
“阿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特意来带你出去,我好吧,回头各种求摸头表扬!”她对近藤勇挤出个笑来,把手里的夜雪递给他,“近藤先生,你用我的刀,我们一起杀出去。”
“那你呢?”
白柒夏晃晃手里的肋差。
出去却并没如同预想中那样受到太多阻碍,追兵们只是象征性地跑了跑,她只刚一动作追兵们就停下了脚步,放任他们俩离开,倒是让白柒夏和近藤勇着实莫名其妙了一把,本来想抢一两把追兵手中的刀给近藤勇应急,最后也没能得逞。
不过有空隙不跑是傻瓜,等白柒夏和近藤勇在远处的郊外停下来之后已经再也看不到任何一个新政府军的影子了。
安定下来之后的白柒夏只觉得自己喉咙久违地开始发痒,用袖口掩住嘴咳嗽完她才开始后悔为什么今天自己没穿红色的和服。
此时血红的颜色印在从总司衣柜里翻出来的那身略显大的淡蓝色和服上格外明显,就算她有意隐瞒,近藤勇也不是瞎子。
“阿白,你这是怎么了?”近藤勇皱着眉头拽过她的袖子,“是哪里受伤了么?一个人闯那里果然还是勉强了些吧,明明放着我不管就好了……”说着他便叹了口气,最后的那句话便没说出口。
即使他不说,所有人也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延续了两百多年的德川幕府已经行到了尽头,他作为会津藩旗下新选组的局长,别人不说,他却势必要与幕府共存亡的。
虽然想要继续回到战场,继续像一个武士一样战斗到最后,可如果带累前来救他的人,他的心却也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不过白柒夏却只是嘿嘿笑了两声,然后从他手里接过夜雪重新在腰间别好。
“这个是后遗症,以前也经常这样,总司也知道,我都吐着玩儿了一百多年了,死不了也不碍事,我还能一边吐血一边上战场杀敌呢,那会儿他们管我叫飙血的大杀器。”
为了让近藤勇安心,白柒夏甚至连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巨挫无比的外号都祭了出来,终于把近藤勇紧缩的眉头逗开了,之后又问到新选组此时大约在宇都宫作战,于是便决定就此北上与新选组汇合。
彻底豁出去了的少女此时已经懒得再想前前后后的那些事了,死了多少人也好放弃了多少事也好,她此时只知道新选组和新选组的人不能出事,别的再也管不了。
这是她最初开始的地方,就算放弃了所有人所有事,只有新选组是唯一不可以放弃的东西。
死都不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那个死都不可以的时候我淡定了【趴】
历史什么的……终于被我彻底甩掉了
跑走
☆、她说,我疯了
宇都宫城的那场战役最后成为了整个新政府军的噩梦。
本来新政府军已经将幕府军逼上了绝路,己方间谍将对方军中搅得一团乱,甚至传来了趁乱干掉新选组两员大将的消息,可他们正准备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战役的时候,前方传来的消息却给了他们狠狠的一下当头棒喝。
战败了。
莫名其妙,没有理由的。
在己方军队人数百倍于对方的时候战败了,死伤无数,甚至最后连逃回来的人都很少。
没人知道真实情况到底是什么样的,逃回来的人没人敢说,在战场上的死人又不会说话,而幕府军当时只剩下寥寥的那么些人,新选组高层似乎是对参战的那些组员们下了封口令,就算是幕府高层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间谍们。
这场战役的落败在新政府军之中几乎成了悬而未决的疑案,可在新选组内部却是活下来的每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东西。
白柒夏回来了,那个大部分人没见过的,在新选组名录上的那名已经在一次任务之重殉职了的六番队队长,却在所有人的面前出现,被她曾经的队员认了出来的时候也并没有否认,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死而复生”这种近乎于欺骗的行为。
那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而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类的队长在战场上也展现出了与其身份相符的战斗力,瞬间震慑了所有人。
甚至不用任何人封口,他们自己就知道话不能乱说,即使说了幕府高官也不会相信。
而别人到底是怎么看她,是怪物也好救世主也罢甚至幕府的救星都行,对于早就豁出去了的白柒夏自己而言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她只知道,她与近藤勇刚刚接近战场就看见了从土方背后射来的那颗子弹以及那些拿着与新政府军同样制式的枪支的队士们。
近藤勇迅速上前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新选组副长并把他放在了一边,接过了他手里的剑,与白柒夏并排站在了土方岁三的身前。
“你们——”短发的青年刚来得及说出一个词,就忍不住捂住腹部停了下来,咳出一小口血来。
“阿岁,我们回来了。”近藤勇一脸严肃,“抱歉因为我的无能而让你一个人守护了新选组这么久,现在该我这个局长出场了,绝对会守护好所有人,幕府也好,新选组也好,你也好。我们说好的,要贯彻信念一直走下去不是么?”
“近藤先生……”土方挣扎着要说什么,却被白柒夏打断了。
“土方先生,受了伤就保存体力别说话,既然近藤先生已经回来了一切就绝对会好起来,新选组还需要副长,你别自暴自弃。”她回头对着土方岁三笑了一下,看上去却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而是又转向了近藤勇。
“近藤先生,请带着土方先生找地方休息一下处理一下伤口,这些背后偷袭的鼠辈交给我就好,没必要脏了你的手。新选组需要你们两个人,请千万珍重。”
目送着同意了她的提案的近藤勇扶着土方岁三略微移向了安全的地方,白柒夏这才压下了手中夜雪的刀尖。
【好久没拉你出来溜溜,你还记得怎么打架么?】
【不如问你自己还记得始解语么?】被小看了的斩魄刀果断开了嘲讽。
【记得又怎样记不得又怎样,咱俩谁跟谁呀你说是不?】白柒夏挑起嘴角,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前挑了个半圆。
“近藤先生,就用这些人让你瞧瞧我这些年的进步好了。”
几乎只是几个转瞬的事情,再看时眼前已经再无站立着的人了。
那些刚刚还站着的人眼下已经身首异处,而白柒夏只是淡定地咳了一大口血,而后擦了擦脸上被溅上的不知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血,之后蹲下了身子,一件一件把他们身上的浅葱色羽织扒了下来,挑了一件合身的套在自己身上,剩下的则一团火全烧了。
一连串的动作看得不远处的近藤勇与土方岁三都呆了。
虽然知道她既然能把近藤勇从新政府军的重重包围之中救出来就一定会有些过人之处,可眼下这绝对不是“过人之处”这苍白的四个字可以形容的,而是明显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阿白你——”近藤勇震惊着开了口,说了一半却又被她打断了。
“近藤先生,我说过吧,我不是人了。”她转头笑得格外阴森,“而且我眼下已经一无所有连未来都没了,所以会是很好的刀,在我还能在这里呆着的日子里,近藤先生与新选组想保护的东西我可以拼死保护,近藤先生与新选组的敌人我会全力排除,历史也好后人到底怎么说也好,甚至把我当成妖怪烧死都好,我不在乎了……眼下这场战役就让我稍微任性一下,作为我还存在过的纪念,交给我怎么样。”
说话间又咳了好几口血,可她看上去却毫无任何痛苦的迹象,穿着染血的羽织的少女简直比新选组内部秘密研制的罗刹更像真的罗刹,而她用这样表情说出的请求,让新选组二位决策人员都忘记了反驳。
这市场关系着幕府存亡的战役,怎能让她这个小姑娘随意玩儿?
这话最后也没人说出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近藤勇却敏感地发现白柒夏整个人都充满了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自从见了面之后就这么绝望,可他至少能做到相信她,正如从前她说出的话就从未失言让他失望过一样,此次他仍旧信任着她说出的任何话。
他与土方对视一眼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二人发出收兵的号令,召集新选组残部按照她的意思退出战场,最后强忍着上前帮忙的冲动,目送着她一个人对上了上万名装备着新型武器的新政府军。
【白柒夏你这是疯了么?】脑中传来了一个异常激动的声音。
【夜雪,你第一天知道我是疯子?】她一边抬起手里的刀,一边翘起嘴角,【既然之后所有世界都已经不会再有我的存在了,我为何不能疯一回?】
【我刚刚没说话,白痴夏,你已经疯到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么?】
少女歪着头想了想,看着眼前迅速逼近包围她的那些士兵,最后想起来后一个是夜雪的声音,第一个出声的却是岚晋在说话。
“岚晋,我和你没好说的这种事我以为这是我们俩的共识,难道不是?”
【你不能……】
“我听够了能不能这种事情,谁特么规定老子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凭什么你们随意地把老子拖过来,然后又随意地处置我的人生?顺着你太久了你忘记我多讨厌你了是吧?”
【只差最后一点而已!白柒夏你不要太任性了。】
“我任性也不是第一天,都说了江湖再见,我俩好聚好散,你不要逼我对你用滚这个字。”
说话间政府军已然进入了枪械的射程范围,士兵们嘻嘻哈哈地看着一个人螳臂当车一样挡在他们大军面前拦住去向新选组残部逃窜的去路,随意挑了几个人举起枪杆,瞄准都不用,只是向那一个方向扫出枪林弹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