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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微笑的面容,止水看着似乎因为这突然的变故而显得无措的鼬,平静的黝黑瞳孔中微微收缩着,以如同讨论天气一样的平淡语气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大家长的死命令,为了让鼬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而已。
而他,没有办法拒绝而已。
“为什么?!”
缩身后退,鼬执坳地追问着,寻找着不出手的理由。
为什么……
为什么约他到这个树林里面来的止水会对他……刀剑相向?
他们不是……他们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是被控制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一定……要找到理由?你还是一样执着啊,鼬。”
止水无可厚非得耸了下肩,黑色的眼睛,在缓缓地闭合以及再睁开后,三弯黑色的勾玉在血红色的瞳孔中缓缓地转动着。
“那么,我就把事实告诉你好了。”
“轰隆!”
响雷伴随着闪电,划亮了这一带的树林上空的黑色夜幕。
“今夜,你和我,只能有一个人……活着回去。”
、
止水还记得,自己和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他参加完中忍考试的那天。
那个时候,他正满身是血坐在木叶比赛场地的医疗室中接受包扎。
为他处理伤口的医忍,在清洗完伤口后说了句:“接下来要剔出断掉的箭头,请忍耐一下,最好找个目标分散注意力。”
于是他依言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半个身体都懒懒地斜倚上去。
他还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在木叶的每一条小路上面静静地流淌,木头窗框散发着好闻的暖香。因为昨夜刚下过场雨,水洼倒映着碧蓝的苍穹,白云在上面和下面,对称川流,仿佛永恒般,川流,不息。
宁静安详到让人几乎忘却了硝烟和血腥的味道。
手臂上突然传了一阵剧疼,让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波动的视线,却意外地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身黑衣的年幼孩童弯腰抱起一只正在路边闲逛的黑色野猫,然后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得向着这边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微微弯着,灿烂的阳光在他的脸上,交织出的却是混合着清冷的微笑。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止水以为自已看到了那个幼童身后的,几乎透明的羽翼。
肩膀上的剧痛还没有平息,医忍就已经完成自己的工作退到一边,三代目也早已离开。
而大家长则是在用低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
“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尽心尽力地完成交给你的任务。如果表现出色的话,暗部会对你给予一定程度以上的关注,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那个男人似乎是顺着他的目光向外面看去,然后点了点头后说出了上面那段话。
“是。”
视线从灿烂的阳光到男人肃穆生冷的黑衣,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压抑。
但是,多年来受到的教育,让他低下了头,恭敬地回应道。
是,他当然明白。
成为暗部,为宇智波一族辉煌的家族史上再添上光彩的一笔,无论它有多么的微不足道。
这个家族就像个巨大无底的黑洞,吞没着所有东西。
而当他再转向窗户的时候,那个抱起了黑猫的孩子已经看不见了。
是看花了眼吧?人的背后,怎么可能会有翅膀。
而且身在这么一个家族中的孩子,真有翅膀的话,也会因为那如同黑洞一样的吞噬而折翼堕落的。
出生在宇智波家,本身就是一种诅咒。
一切恍若轻烟,悄然散去。
那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以及那个孩子会在他以后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子的角色。
他只知道,半个月后自己成功获得了“中忍”的称号,并且……
被大家长从分家接到了主宅,多了一个辅导的任务。
对象,就是当时才4岁的鼬。
几乎是在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认出了眼前这个冷冷清清,从骨子中透出了疏离的孩子,是那天他看到的,抱着黑猫的孩子。
“你好,我是宇智波止水,你的堂哥。”
当时,他就这么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
抬起了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后,孩子用带着清冷的童稚声音吐出了四个字:“宇智波鼬。”
啊啊……果然没有翅膀,那天是他看错了。
他那个时候微微带着遗憾的想着。
这就是他们之间,彼此地第一次见面。
谈不上愉快或者不愉快,只是一点点的巧合加上例行公式。
、
“叮,叮!”
苦无和手里剑交击在一起的声音连续而急促。
“已经不准备做无意义的死亡,要反抗了么?”
挑了挑眉,止水连一点心情的波动都没有,平静的陈述着。
果然……鼬的实力已经不是他所能及的强,勉强开出写轮眼的自己,只是将将打了个平手而已。
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么?
“为什么?”
皱着眉头,鼬在狼狈闪过了又一次猛烈攻击后,终于取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后架住了止水的攻击,再次询问道。
“都说了不是么,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回去。”
施力下压,然后旋转着苦无将力道引到一边,抬腿踢出,同时另一只手甩出了数枚手里剑,狠狠地扎到了鼬的身体中。
“砰!”
被手里剑扎中的鼬在一阵烟雾后,变成了一截木头。
替身术么?
止水暗自扬了下唇角,另一只手上已经擎出了腰间的太刀,侧身。
“锵!”“轰隆!”
太刀和苦无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刺耳的雷声传了过来。
“教你战斗的可是我教的,怎么一点改进也没有。”
摇了摇头,放弃了另一只手上的苦无,太刀已经闪电般劈了出去。
“这样下去的话,能活着回去的人只有我。鼬,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天才’这个头衔呢?”
“我……不想进行无意义的战斗。”
同一式样的另一把太刀被握在了手中,鼬以难得符合他现在年纪的赌气口吻道。
“止水,告诉我。我们必须战斗的理由。”
“理由么?很简单啊。”
血色的眼睛猛然对上了毫无防备的黑色瞳孔。
“只是为了,这双宇智波家的写轮眼啊。”
为了这,被诅咒的双眼……
、
宇智波鼬在整个木叶之里都很出名。
爱做梦的忍者少女们说他长得英俊逼人气质又好恨不得马上嫁给他当老婆也不管他还只是个十多岁的小鬼头,长辈们恨不得自家小孩统统向鼬看齐目标一直线,用尽全部口水都在一本正经地论述“你看看宇智波家的鼬,年纪轻轻已经加入暗部,你一定要好好用功,别给家里抹黑”之类的观点。
但是鼬的与众不同,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模仿得来的。
这点止水最有体会。
从四岁起,他就已经不止一次领教到,所谓“天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鼬通过考试,成为上忍,甚至被选入暗部的时候,他还只是在中忍的阶段慢慢折腾着。
在时间的缝隙中,一点一点地徘徊着。
不过,对于他来说,鼬还是当初他所看到的,抱着黑色的野猫,站在阳光中微笑着的孩子。
尽管这个孩子,现在的实力已经到达了他仰望的高度。
只是,对于他来说,他还是一个孩子。这点在他看着鼬低头吃着自己塞给他的那一大堆女生送给自己的甜食时,感觉由为明显。
后来他接了个替波之国追回被盗卷轴的任务。
卷轴被加了封印,内容不得而知,但这不管他的事。上面交待得很简单,取回所有失窃的卷轴,如有反抗者,诛。任务等级A,如果完成,暗部就会多一个新进成员。
后来谁都没有料到,由于情报上的错误,使得去执行任务的忍者几乎全军覆没。
所谓“几乎”的意思就是,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暗部派人来的时候,他正躲在一棵树的树洞里,背着卷轴,浑身是伤,对自己没有事先写好遗书一事而后悔万分。
同组的医忍早已经死去,在没有条件进行任何处理的情况下,骨折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随身带着的药暂时麻痹了神经,但也撑不了多久。
谁都知道用药品欺骗自己的大脑不是件好事。
查克拉所剩无几,连使用写轮眼都是件非常吃力的事情,更不用说和敌人战斗。左手被对方用手里剑开了个洞,用布条缠紧才能勉强握牢仅剩的苦无。最糟的是现在甚至连印都结不了。
如果不能把卷轴送回去的话,那就干脆毁掉它……
伸手取卷轴,却被人忽然按住。苦无下意识地指着那人的颈子,但是马上因为对方的打扮而停止了动作。
因为在瞬间映入眼帘的是镰鼬的面具还有露在手臂外那卷在了一起的螺旋纹路——暗部的标志。
“真是很难得看到你这么狼狈,止水堂哥。”
还没有脱离少年青涩的声音,干净又悦耳,听起来却让人无比安心。
面具后面是束起的长发,黑色。
“以前敲我脑袋教训我即使是甜食也不能浪费的精神那里去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止水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一直到看到眼前的暗部摘下了面具,熟悉的眉眼中,唇角是微微上扬的。
而还没有脱离孩童的模样,只能勉强算是“少年”的孩子身后,阳光透了进来。
仿若,羽翼。
以后谁要再告诉他鼬是面瘫,他就和谁急。
带着这个绝对和严肃或者欣喜扯不上关系的想法,放松了神经的止水终于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