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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取得四族同心,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要等到凤凰重生而出,之後再完全著手此事。”
楼何似应了,几人又商议了一会,便各自回房歇息。
楼何似与楼倾城一屋,潇湘反而住到另一屋——不过事实是,三人一人一间,接著楼倾城就先潇湘一步,爬上了楼何似的床……
两人靠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楼倾城伏在枕上,把玩著楼何似的乌发,唧唧咕咕说著笑话。楼何似微笑著应答,一边却想著如何对倾城开口。
想了又想,终觉不妥,还是再拣好时机说,便不提楼长消的话了。而是缩进被子里,抱住了倾城的腰,道:“娃娃,我同你说件事。”
倾城嗯了一声,道:“什麽事?”
楼何似此时想到是另一件事,道:“待苍泱水去与三族交涉,恐怕太过艰巨,你同他一道,好不?”
楼倾城立刻要尖叫来抗议,只是自个儿突然又忍住了,道:“潇湘依旧呢,凭什麽让我去!”
楼何似摸摸倾城的发,干笑道:“他和苍泱水……有点儿关系不好……”
其实关系不好,也不尽然,以两人的脾性,再翻脸,大事也懂得顾,何况现在压根也没半点仇恨。只是一方面,楼何似是鸟族之人,只要带上他的朝凤令,也好帮事。再说自己同潇湘才和好不久,就把人推到和苍泱水一起去办事……他也是干不出来的……
楼倾城也是知道一些,小嘴嘟了老高,道:“哥哥——你总是偏心!”
伸手把楼何似一推,自己翻了个身,把屁股留给他。
楼何似啼笑皆非,挪过去一点,又伸手抱了倾城的腰,道:“好娃娃,算是帮哥哥的忙,好不好?等到回来,要什麽都答应你。”
楼倾城突然转了回来,大眼睛光芒闪耀,道:“真的?”
楼何似点头道:“嗯,只不过,你可不准出坏主意。”
一瞬间,居然看见倾城眼里,至衷的喜悦。
道苍泱水要推算射日弓之地点,自己前去。步到木门之前,先轻敲了几下。
内里淡淡道:“请入。”t
楼何似推门而入,见屋中也是整洁素净,不见香炉八卦之类,只是木案上若水剑横摆其上,除了布包,散著淡淡的净意。
苍泱水倒了杯茶,两人对面坐了下来。楼何似道:“不知苍主可有推算出射日弓之地?”
苍泱水颔首,道:“便在西南瘴谷之内,从此向前去,到朝阳城外桃花村,便可打听情况。”
楼何似默默记了,静一会儿,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艰巨,苍主此行前去,切记小心。人族新王崛起,等候时机,既有分羹之意,恐怕不是一人所能打消。若调来水族一争,苍主恐怕要背上叛族之名,再说……再起战乱,也不是不可能,但大劫临头……”
苍泱水握杯就唇,半晌道:“我自知。”
楼何似想了一想,叹道:“让倾城与你同去罢。”
苍泱水静了一会儿,抬眼道:“可否?”
楼何似事先同倾城说过,若没说,也不会同苍泱水提起,便道:“只望苍主多担待点,他虽然有小性儿,手段还是得力的。”
说到这里,他想到那第三个条件,便要开口问问苍泱水,话刚到嘴边,心思里一转,又咽下去了。
这个事,还是自己知道,自己慢慢解决的好,人一多,反而添事,再说苍泱水考虑事情,必然站在公正的地方,不准就欺负倾城了。
调侃
四人分两头,各行其事。
楼何似不敢耽搁,唤出使魔骨鸟,同潇湘依旧奔赴朝阳城,要找瘴谷,大略无人听过,要找桃花村,大略也很少人听过,但朝阳城,就很容易了。
衣袂飞扬,尘土戛然而止,楼何似从骨鸟上翻身而下,远望道:“是桃花村。”
潇湘依旧随之下来,楼何似卷袖,将使魔一收,道:“进去一问。”
村子里一切简朴,道旁生著长长的茅草,沟後筑著土屋草顶,有些孩子在黄土上抛小卵石,作弹珠玩耍。楼何似走到他们面前,俯身对其中一个问道:“小兄弟,你知不知道瘴谷在哪里?”
那是个小男孩,穿的脏破,脸上泥兮兮的,拖著鼻涕。其他孩子都抢在一团玩,他也在抢,只是被挤在最外面,总有点被冷落的感觉。楼何似俯下身问他时,这小男孩盯著他看了一会,目光很是憎恨,突然浠溜一声,用手擤了把鼻涕,往他身上一扔,叫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边叫一边飞快的跑,转眼就消失在土屋後面了。
楼何似往後一退,自然没被他扔到,见人跑了,道:“莫非我是杀了他爹的?”
潇湘依旧从後赶来,道:“没事罢?”
楼何似摇摇头道:“不曾有事,七八岁的小孩最难管教罢了。”
说到这里,便想找其他孩子一问,岂料一群人,眨眼间全窜跑了,躲的躲,藏的藏,一会便空了眼前。
楼何似愣然,摇头道:“还是去内里寻些村民……”
两人走过转角,进了土屋之後,四处观察之际,却突然见著街边有半堵白色石墙,说是半堵,因为只见著右边的根部,细看倒是个贞洁牌坊。
又走了段路,却又见著两座类似的白石根,楼何似道:“一个小村子,如此多的牌坊!而且筑了,又为何拆了?”
潇湘依旧道:“人族上一代王最为提倡女子守节,凡是寡妇守节者,均立牌坊,还有诸多补贴,倒是比再嫁更划算了。不过此代的静王并不赞同,下令将村镇小城等牌坊一律拆除,提倡再嫁,贵族中礼法森严,情况不同,又得另算了。”
两人正谈,一边突然传来骂声,声音愈来愈近,屋角转出一名妇人,手中揪著先前那孩子的耳朵,一边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没半天不惹事就死厥了?”见了他们,连忙赶了上来,道:“两位公子,方才可是这孩子搅了你们?”
楼何似笑了笑,道:“不妨,孩子而已。”
妇人又要道歉,楼何似摇手道:“这个无事,只想向大嫂打听一事。”
妇人连忙把手在衣衫上搓了搓,道:“公子只管讲。”
楼何似便道:“听说这附近有个瘴谷,是在何处?”
妇人忽然变了脸色。
两人听过之後,方才知道一点,那瘴谷中毒气蛇虫横生,寻常进入不得。但其中偏生又多奇异草药,能得一株,往往一家人半年的用度就到手了,也不用辛苦别事。因此村中男人专以采药为业,但一去不回之事,往往发生,那些牌坊,便是为他们的妻子立的了。
潇湘依旧听到此处,突然在背後捏了把楼何似的手。楼何似不解,回首望他,潇湘微笑道:“此番进入,你不如在外边等我罢。”
楼何似起初不解,忽然一眼扫到贞洁牌坊,顿时脸上微红,一手摔开他,道:“胡说八道!”
妇人在一边连忙道:“两位还是不要去的好啊,小妇人的丈夫……也便是在里头,连根骨头也没捞回来……”她眼眶红了,几欲垂泪,抓著手中孩子道:“这小崽子……所以一听见瘴谷就要发疯,公子莫怪。”
楼何似温言道:“我们的确有急事,须得进入,不妨事的,大嫂村中总有人活著出来,不是麽?”
那妇人抹了泪,道:“公子一定要入,我便说你晓得,只是不想多造孽……”她说道这,突然道:“我们村人进去,必带防蛇虫的药末,也多少有用,免了不少灾劫,小妇人家中便有,这就拿些来给两位。”
楼何似不好推辞,又想说不定确能派上用处,便道:“劳烦了。”一面从袖中掏银子出来。妇人已经打发那孩子去取,一面坚拒银钱,道家家户户都有的东西,实在不耗什麽,何况也许久用不上了。
这时那孩子跑了来,把两个黄纸包给了他妈。妇人递给两人,又细说了如何使用,起初拴在腰间散发气味,後如果遇到大物,再抛打云云,又言在身边画上一圈,蛇虫不敢侵。
楼何似道谢了,潇湘依旧微笑同谢,一面手指轻搓。那妇人头上本是一支木钗,瞬间一晃,突然变成了黄澄澄的金色。她不自知,那孩子却看见了,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直溜著妇人头上,脑子没转过弯来。
按照她所指点,楼何似行出村去,唤出骨鸟便要上路。回头见潇湘依旧眉头微蹙,很有点郁卒的模样,道:“何似,我这包东西,搁你那可行?”
楼何似扬眉道:“怎麽?”
潇湘轻咳一声,道:“我确定这东西还是有些效果的。”
楼何似恍然,不由得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这药粉驱除蛇虫,潇湘虽然老妖一只,不过……也毕竟是只虫子。
潇湘依旧摸了摸鼻子,从怀里掏东西出来。接过纸包,楼何似瞟了那人一眼,忽然从缝里倾了点粉末,朝潇湘脸上抹去,道:“我看你还说鬼话!看你日後说人话不曾!”
潇湘依旧猛然闪躲,苦笑道:“使不得……好何似,不如你进去罢,我在外面等。”
楼何似哼了一声,道:“想的倒甜,现在爱嫁谁嫁谁,可没得贞洁牌坊了!我进去,然後由的你鬼混,是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到这里,觉得太亲热了些,脸一红,回身就上了骨鸟,狠狠一拍长脖颈,望前便走。身後风声一响,潇湘依旧扑上鸟来,一手搂住他腰,笑道:“好何似,既然你不放心,我便陪你一道进去……”
瘴林
奔了数里,果然人烟稀少起来,以至於无。地势低落,空气潮湿,呼吸也略觉难受。
楼何似停住骨鸟,道:“可是此路?”
潇湘依旧手指一搓,一只彩蝶翩翩而出,向前方飞去。不一会儿翔回,没入他手指。
“隐有小路,湿草分开,应是有人常踏。”
楼何似颔首,轻拍骨鸟前行,缓缓踏在土路上,随著深入,土路便成了泥路。巨脚爪一步一个脚印,几乎陷进去半寸。
细长而厚的叶子从肩头擦过,一只小虫跳下来,落在衣上,被手掸了去。楼何似向前眺望,隐隐一条小路,大概就是平素采药人走的,其余的地方都是茂密的树叶。又更深入,小路也淡化入草中。
“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