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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西安将浴巾挂回不锈钢架子上:“怎么突然要去?”
“锻炼身体。以后我每天早上去晨跑。”
其实晨跑这件事姚春风和她提议过很多次了,她从小体质就弱,很容易着凉感冒。小时候就是个药罐子,有次咳嗽严重,吃了一个月的中药。
现在她终于晓得身体的重要性了,金钱换不来健康。
段西安思量半秒,就道:“那好,我陪你去。”
姚东京嗯了一声,便敲响了卫生间门。门口开了条缝,她将衣服一股脑塞进去,然后便站在门口等着:“你快些,现在天还亮着,再迟就黑了。”
里头重新关上门就没声音了。过了片刻,段西安从里头敲了敲门,声音染着水汽,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东京,这件毛衣是什么?”
姚东京哼了一声,凉凉道:“你都知道是毛衣了,还问我是什么?”
段西安咽了口唾沫:“我床头柜的衣服呢?”
“你放心,好好摆着呢。”
这回段西安算是明白了,姚东京这是故意和他怄气。气张慧慧给他织了毛衣,还气他将毛衣给她看。
他抽了口凉气,干笑了两声道:“那要不你帮我把我床头柜那衣服拿过来?这毛衣太丑了,我不穿。”
姚东京无声一笑,出口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你哪儿那么多事儿?爱穿不穿,不穿拉倒。我走了,你不跟上就别去了!”
说着,她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防盗大门前,换鞋的时候就听见卫生间里乒乒乓乓地一阵响。
等她开了门,段西安正好从主卧里冲了下来。穿着那件手织毛衣。
姚东京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那毛衣宽松,套在他这么高大的身躯上还显得大了些,灰色的毛线和白色的交织着,通过女孩子细密的针法结成经典的花样。
他穿这件毛衣很好看,很像韩剧里的男主角。
姚东京收回目光,淡淡道:“你穿灰色挺好看的。”
段西安走上前,脱口而出:“这是大红。”
话一出口,两个人俱都是一愣。
姚东京没再说什么,扭头就往公寓外走。
段西安滞了一下,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后悔,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出门前,他特意拎上了卖萌利器萨摩耶。
他曾经取笑过宗以文情商低,其实他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这世界上有一类男人是情商不够,颜值来凑。段西安就属于这类人。
不过颜值也不是万能宝,必要时刻还是要服软。
惹恼了女人生气,唯有死皮赖脸可破。说说好话求求饶,被冷战了就强搂强抱,关键时刻可不由分说扛上女人到肩头,霸道地甩上大床,然后下跪。
这是段轻鸿婚后30年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
段西安学到其中精髓了,将其奉为圭臬。
宗以文知道了就嗤之以鼻,嘲讽说你他妈还有没有身为男人的尊严。
段西安特严肃特正儿八经地回了一句,男人的尊严都体现在女人身上。
望着公园灌木丛里疾走的姚东京,段西安深吸一口气,牵着傻不愣登的萨摩耶正要追上去,就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乱了脚步。
电话是他的秘书打来的。这时候还是饭点,一般来说,秘书是不会凑到这个点儿上给老板打电话的。
看来是有急事。
段西安按了接听,只说了一声喂,那头的人便急匆匆地道:“nicolas,被曝光的证人消失了!”
☆、第84章 夜海船与黑鲨
段西安的秘书叫琳达,跟着段西安的年数不算多,在段氏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员工里,资历算浅的,但却是最聪慧最机灵的。
她和段西安磨合短短三年,就培养出十足的默契。她晓得老板最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糟糕。同时她格尽职守,兢兢业业,知道该为老板做事做到哪一步是恰当好处,绝不触犯底线,也绝不增添麻烦。
沈氏酒店性服务丑闻的曝光行动,就是琳达在段西安的授意下操纵的。在保证丑闻真实度的情况下,将舆论导向至对段氏最有利的方向,同时最大限度地扩大社会影响。
琳达在沈氏埋线,结交了沈氏的几个底层女服务人员,因而才能拿到沈氏性服务丑闻的第一手资料。
这些女员工多家庭潦倒,经济条件跟不上,社会地位低下,被生活所迫,因此被迫卖/淫的时候才会敢怒不敢言。大多数选择忍受,极少部分反抗无效后忍受。
琳达同情这些女员工,在丑闻曝光期间与她们一直保持隐秘的联系。只是突然有一天,这个联系断了。
*
坐标段氏。
段西安翻阅了琳达上交的证人资料,清了清嗓子,道:“这些人去了哪里?”
琳达低眉顺眼地答道:“失联。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电话是空号,宿舍成了空房,老家那边也搜索过,完全不见踪影。”
段西安沉吟道:“她们结识的朋友呢?会不会是在朋友家里。”
“所有能牵扯到的人都排查干净。”琳达斩钉截铁地道,“她们消失了。”
段西安点点头,拾起摆在手旁的另几份资料:“那这个呢?这是什么意思?”
这几份资料同样记录了沈氏提供性服务的女员工的详细信息,和他手上那些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几份资料的首页被画了红色的空心圈。
琳达瞄了那空心圈一眼,道:“那是我做的记号。这些人被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全部被遣散回老家,且只要我问起有关沈氏的事,她们大多闭口不答,还有的矢口否认曾经在沈氏工作过。”
她稍作停顿,无声地叹息道:“这些人都废了,不能为段氏所用。”
“嗯。”段西安将那些资料叠好放在一边,“你先出去吧。”
琳达抬眉望着段西安,提醒道:“nicolas,您一会儿有个视频会议。”
“我知道。”抬眼看了看琳达,双手交叠置于桌上,“你还有什么事?”
琳达视线漂移至后侧方,道:“您的女朋友来了,在办公室外等候有一会儿了。”
“叫她进来吧。”
姚东京是来等段西安一起回公寓的,他们早晨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酒酒餐厅吃晚饭。姚东京酒店转让的事有骆金银帮忙操持,她就成了闲人,一整天的时间可自由支配,百无聊赖之下,便干脆来段氏堵人。
段西安从旋转椅上起身,大跨步走近姚东京,一把搂在她的小蛮腰上,搂得她脚尖踮起。紧接着,他又落落大方地垂下头,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姚东京一手挡在他的衬衣领口上,眼神飘忽,恨恨咬牙,小声说道:“还有人呢!”
闻言,站在办公桌前的琳达迅速地撇过头,无辜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段西安爽朗地笑了两声,恬不知耻地又在姚东京脸颊上biaji了一下:“咱们合法,怕什么。”
他宠溺地在她头顶胡乱地揉了几下,揉得她头发都乱糟糟的,又道:“我去开会,你在这儿先坐会儿,一会儿带你去吃好的。”
待段西安和琳达走后,姚东京又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才慢悠悠地在段西安的旋转椅上坐下。
她用段西安的台式玩了会儿扫雷,游戏结束的时候已是17点了。她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有气无力地趴在办公桌上。一双眼有意无意地扫来扫去,落在了段西安摆在桌角的那叠资料上。
最上的一张被风吹得偏移了些位置,姚东京随手将它拾起,瞄了一眼右上方的一寸照,无意识地自言自语:“嗯,长得不懒。”
再往左一扫,是家庭住址、联系方式、政治面貌、身体状况等信息。
她抿了抿唇,正要将那张纸放回去,眼睛蓦然睁大。她在姓名那一栏注视许久,三个字反反复复地确认数遍,片刻,她急急放下那张纸,掏出手机,翻出刘莺莺的短信,再将两个名字对比确认。
廖青徽。
没错,就是这个名字。
姓不常见,名字同样。同名的可能性不大。
她仔细将那张纸上的信息浏览一遍,一颗心渐渐悬了起来。
廖青徽的资料显示,她是沈氏的女服务员,曾经在沈氏为来店入住的男性宾客提供过免费性服务。
而资料上显示的户籍地址和短信里的是不一样的。
这条短信是刘莺莺发给她的。廖青徽的地址,刘莺莺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刘莺莺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姚东京忽然想起刘莺莺是安在音的好闺蜜,而安在音又是沈孙义的性伴侣。
可是安在音会蠢到把这么隐秘的信息透露给刘莺莺吗?
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说出心里藏着的秘密?第一是严刑逼供,第二是酒后真言。
晚上在酒酒餐厅的预约取消了,段西安驾驶辉腾和姚东京赶去短信里的那个地址。
廖青徽的老家在偏僻的山区,深山老林,泥泞小道。段西安的辉腾根本发挥不了作为顶级轿车的优势,路程并不远,但愣是开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廖青徽居住村子的入口。
廖青徽的村子还在山里头,还得往里再走。
但是山里头的路险,还没有铺设大理石路,坑坑洼洼,道又窄,车子开不进。从山脚望上去,离山腰的村庄还有段距离。现在天快黑了,用脚走怕是走一晚上都找不到门。
幸好刚好有辆赶集回来的牛车经过,段西安付了五百块钱,赶牛车的人就同意载他俩进村。
约莫半小时后,牛车到了村口,放段西安和姚东京下来,姚东京脚一落地面,差点摔了去。
她坐了两小时车身体就有些吃不消,这牛车又臭又颠,姚东京一路捏着鼻子过来,熬了半小时,这会儿胃里难受,干呕了起来。
段西安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东张西望地想找家旅馆,可这儿就是个破村子,哪儿来的旅馆?
无奈之下只好先背着姚东京进村,村口就有家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平房,房子的主人是个空巢老太,人不灵光了,但还算善良,听了段西安的来意,便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