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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她是苏妄最在意的人,可孰知今后,她会不会也被苏妄这样冷落抛之脑后。
有些话需要有人给他当头一棒才能明白的过来,但总好过今后失去了追悔莫及再明白的好。看着苏妄复杂难辨的神色,还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夸张的笑声。
“哎呀,这不是乔家的小妹妹了,好久不见都长得这么漂亮了啊。我以前还说要娶你过门,如今却已经便宜苏城主了,真是罪过啊。”
不仅是她,苏妄以及庄小蜀都狠狠的抖了一抖。话落,红影已经如一只花蝴蝶飞了过来,美得晃了人的眼。乔昀抚了抚额头,似是叹息,似是咬牙切齿,“陆彦谁,你真的够了。”
他呵呵笑了一阵,笑得花枝乱颤,却不得不说丝毫不落媚态,毫无庸脂俗粉的俗气,也无人妖的恶寒,就是那样理所当然的属于男子的美,好像他天生就该是这样的美,有让人为之一动的惊艳。
“陆庄主何时来了天下城,苏某竟然不知。”
老庄主过世之后,陆彦谁接回他的尸身安装在祖坟,便继承了流云山庄,成为了新的庄主。虽然身无功夫,但他狐狸一般的心思凭谁也不敢小觑。
“刚到呢,听说城主和城主夫人都在这里,所以专程过来瞧瞧。”
说着就要去拉乔昀的手,一副晒着太阳闲话家常的模样,被苏妄不动声色的拦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了苏妄一眼,轻咳一声,终于收起了胡闹的样子,有了山庄之主的端庄。
“其实是有事与苏城主相商,不知城主可有时间?”
苏妄正要答话,被乔昀打断,“没时间,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有事也等过几天再说。”
陆彦谁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怎么,你们夫妻间要做很多天的闺房情趣吗?”
要不是碍于这几天外来人士太多不小先被怀疑了,乔昀真是恨不得当场一巴掌给他扇过去扇他个半身不遂。
但苏妄却没什么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模样,对着他道:“明日吧,我会派人来叫你们的。”
他点点头,又笑嘻嘻的看着乔昀,“乔家妹妹,我们去把酒言欢花前月下一番怎么样啊。”乔昀也笑意盈盈的凑过去,看似温柔的样子,凑在他耳边,极轻的话语含着即将爆发的怒意,“给老
子滚!”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看见天下第一美人儿瞻仰一下也不行啊。”
庄小蜀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了过来,恶狠狠道:“你少甜点乱子行不行!表嫂,你送表哥回去,我跟陆庄主把酒言欢花前月下去!”
话落,扯着他就走,陆彦谁一边哼哼唧唧个不停,一边回过头来对着乔昀挤眉弄眼,片刻两人便没了踪影。
她还记得那个雨夜里,苏妄似是因为陆彦谁生了莫名的气,于是转过头去看他,却见他没什么反应,自顾朝主阁的方向走,她抬步跟上,白衣拂过花枝抖落一地落花,像是安静娴熟的妻子安分的跟着自家相公一般。
本来以为苏妄一直不会说话,却在主阁门口的时候站住,回过身来,眉头微微皱起,看着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听他似是自语,“我说我喜欢你,你推开我,我生病了,你又来关心我,我要纳妾,你执意阻止。乔昀,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心思,又如何能回答他的问题。
她能告诉他,我不需要别人的喜欢,不需要会伤到我的爱情吗?又或者告诉他,我不希望今后你像陌生人一样看我,不想要今后你不再这样在意我?
这本来就是一个互相矛盾的事情,一边想着离他远远的,一边又希望自己在他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是唯一的应对方
法。
他看见她不说话,低低笑了一声,侧身走进屋内。她在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芍药从兰芝苑取了银虎的衣物过来,终于回过神,没事人一样笑了笑,推门进屋,片刻之后,又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银虎。
看着身上的黑色劲装,铜镜里倒映的银色的面具。她终于有些知道,或许只要自己还是银虎一天,就始终也不会接受属于乔昀的爱情。
假扮成自己的芍药已经离开了主阁回到了兰芝苑,她在楼下独自坐了一会儿,庄小蜀送来煎好的药,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便离开。她看着药碗内微微荡漾的药汤,沉默了一会儿,轻脚踏上楼去。中间的房门微掩,已是黄昏时分,屋内透出一丝火光,她走过去,看见屋内苏妄披了件单衣靠在床上看书。
屋内寂静,只有唰唰的翻页声,她站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扣了扣房门,苏妄抬眼看过来,转瞬又将目光低了下去,继续看着自己的书。她端着药碗走近,若无其事,“给,喝药。”
苏妄揭过一页书,将书本放在一旁,二话不说接过药碗一口喝完,交到她手上后淡淡道了声谢。
好像真是陌生人的样子。
烛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投在墙壁上摇摇晃晃,她将药碗放在桌面,掩门离开。
那些天,她就住在主阁内,出人意料的收起了性子没有出去胡闹,只是在屋内安静的呆着。每日端药送药,和苏妄形如路人,感觉心一点点凉下来。她想,这大概就是乔洛川说的那种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扇子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谢谢大家关心,嗷~~
6060:我们和离吧
三月之聚那日是个阴天;绵绵细雨氤氲云间似落不落;有孤鸦飞舞盘旋,落在枯叶飘零的老树上,她站在未知年轮的树杆后面,看着大殿前那些彼此客套的人;觉得真是不容易啊;居然这么多人都想把自己弄死。
想想从前;觉得自己真是变了太多。依照自己以前的性子,哪能任由这些人眼巴巴的跑来看自己如何洗刷冤屈?当天在虎头山就手起刀落把这些人全宰了。这一回忆才惊觉;自从和苏妄纠缠上之后,自己变了好多好多;那些细微的改变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如果继续和苏妄呆在一起,今后
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真的会变成世上那些贤妻良母,相夫教子吗?
想想一大群鼻涕虫跟在自己身后叫娘的场景就觉得好可怕。
她打了个寒颤,收回神思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发,抬步朝前走去。当她的身影步入众人的视线时,四周喧闹的交谈声似乎小了一些,她所经之处无一不让出一条道来,唇角挑着的笑张狂的目中无人。其实这才是她的生活不是吗?纵情江湖,扶摇天下,无拘无束的无法无天。而不是待在
苏妄身边规规矩矩的成为一名好妻子。那些她做不来。
寻了处较为偏僻的位置,身前是一株枝桠繁茂的虞美人,她靠墙而坐,黑色身影隐在层层绿光中,一手执茶一手撑头,是慵懒闲散的模样,好像这专门为她召开的聚会与她半分关系也没有。
苏妄一脚踏进门,目光一扫便瞧见了她,淡淡转回视线,径直走到殿前和众人招呼。这件事全权由苏妄负责她显得很放心,撑着头在角落似睡非睡,也不去注意听殿中到底都讲了些什么,其实对她来说,这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辩驳。只是苏妄不想她用杀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所以才收起了兽之血性。
日光掠过天际,一寸寸西沉,她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来,周围已经变得有些安静。入目是一双黑纹锦靴,玄青衣袍无风自扬,目光一点点往上挪,好看的面容倾下来,凉薄的唇微抿,深黑的眼平静深邃如泉。
看见她睁眼,唇角微微挑起,泛起凉凉的笑意,“睡得还好?”
伸了个懒腰,面具下惺忪的眼渐渐褪去乏意,“托你的福,还好。”
他哼笑一声直起身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多谢。”
像是关系浅淡的朋友客套交谈一般,她心里有些不适应,站起身整了整褶皱的衣袖,听见他在一旁缓缓开口,“今日之后,天大地广,你可随意行走了。”
她顿了一下,半天才抬头看着他,“你在赶我走?”
西沉的晚风灌进大殿,卷起垂下的帷幔,一时间只有簌簌锦布声,她面具下的眉头该是皱着的,薄唇一贯的抿成一条浅,看他的目光却淡然的很,并无她话语中那样的惊诧。
苏妄别过头,眯眼,“你还呆在我身边做什么呢?”
明明距她不过三四步的距离,她却忽然有些看不清他了,似乎之间横着的是万千沟壑,竖起累累重墙。墙上蔷薇斑驳,花影盛放,是他们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意。
他蓦地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她是笑着的样子,但眼底一片冰凉,“你说得对,和我拜堂成亲的,是芍药而不是你。终归我和你只是相识一场,你无意于我,我自然不能将你束在身边。今日一别,来日亦可作点头之交,岂不是与彼此都好。”
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真是万万不能想象的事情。虽然句句在理,却是句句如刀。她的面色隐在面具下,并看不见底下有些泛白的苍凉,只是薄唇抿的更甚,松开时是一片雪白。
但其实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那样吗?苏妄不再对她好,她不再因他的好而内疚不安。这样两袖清风各不相欠,不就是她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千万个不甘不愿,像突然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是的,就像娘亲去世那日,心里一下全空了。
她觉得这样的苏妄真是讨厌死了。
但终归是叱咤风云的银虎,不可能如那些小姑娘一样哭天喊地,任由内心翻涌如海,面上平静不改丝毫。
指甲掐断一根虞美人的枝桠,青色汁液流淌在手指间,好似在哭诉花期苦短。她漫不经心的拭擦着指尖的汁液,声音带着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