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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不觉得么,你、以及所有关心、爱护着世纷的人,从她离开的那一刻起,对你们来说,时间就是停止的。”他脸上的表情那么温暖,让人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
“从那一刻起,你拒绝长大,你的身体发生着变化,可是内心却还是停滞不前,你仍然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永远停留在她还活着的瞬间。也许对于其他人来说,像是你说的那位世纷的朋友,也是一样的。地球每天都在转动,但是你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痛苦的一霎那,怎么也不肯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她说不出话来,也许蒋柏烈说的,是对的。也许,在遭受到痛苦和打击的时候,她就关上了心门,再也不愿意敞开。
“但,世纷的朋友说的没错,即使她不在,她也会希望所有的人都好好活下去,尤其是你。我想说不定她就是这么希望的,希望你们能够代替无法笑的她去笑,代替无法哭的她去哭,代替无法爱的她去爱,最重要的是,代替无法成长的她成长。所以你在自己身上发现的变化,或者说,你在自己身上发现的对改变的渴望,是很好、非常好的。”蒋柏烈不再像先前那样懒散地坐着,而是双肘支撑在桌面上,像是给予世纭鼓励一般。
“真的吗?”她苦笑,可是这笑容,又并不是那么苦。
“真的。”他点点头,那么肯定。
“那么……”她露出单纯的微笑,“我就放心了。”
五(中)
这一年的国庆,依旧很隆重,市区最主要的街道两旁都张灯结彩,喜庆的气氛不亚于过年。世纭想起五十周年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隆重,可是一晃已经很多年过去,当时的景象变得那么模糊,唯一记得的,只是十九岁时天真而雀跃的心情。
十月一号的早晨,世纭还沉浸在睡梦中,尖锐的门铃声忽然在房间里回荡着,她微微睁开眼睛,想不去理,可是最后还是一边埋怨一边去应门。
“谁啊……”她睡眼惺忪地凑到门上的猫眼前面。
“我。”还没等她看清楚,袁祖耘那低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世纭一下子清醒过来,睁大眼睛,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才敢确定门外站着的那个,的确是她那位性格恶劣的“新上司”。
“你怎么来了……”她裹着毛毯的身子僵硬起来。
“先开门。”门外的人好像并没有多少耐心。
她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把门打开一条缝,从里向外张望着。
袁祖耘毫不客气地一推,她就连门带人被推开,门还好好地在墙上,她却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抚着被烫伤的手臂。
袁祖耘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蹲到她身旁,把她扶起来:“喂,你没事吧……”
“你说呢!”世纭生气地瞪他。
“会瞪我就说明没事。”袁祖耘见她站稳了,就走回去关上门,把他放在地上的东西全部拿到厨房里,该解冻的解冻,该放冰箱的放冰箱。
“咦……”她忽然错愕地看着他,“你还真顺手,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闯过空门。”
袁祖耘不以为意地耸耸肩,继续手上的动作:“你这里跟楼上项屿的房子格局是一样的……”
见她怔怔地反驳不出来,他又加了一句:“不是吗。”
她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跟项屿虽然不是同一班的,但是以前都是篮球队的,所以好像感情还不错……可是,这不是她想要说的重点,重点是:“你干吗来我家?”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是来报恩的。”
“……”
几个小时以后,世纭才知道,他所谓的报恩,就是做一顿饭而已。
“这样……你就想蒙混过关吗?”她看着眼前桌上的几盘看上去并不怎么样的菜色,一脸刁难地挑了挑眉。
“请你先吃过之后再作评论。”他坐在对面,不动声色。
好吧,那也似乎是她唯一的选择,于是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咖喱鸡送到嘴里,酱汁的味道出乎意料地全部钻到了鸡肉里,她一边嚼,一边盘算着怎么挑刺,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
“还不错吧。”性格恶劣先生似乎很有自信。
世纭把鸡肉全部咽下去,噘了噘嘴,没有答话,又去转攻旁边的鱼香肉丝。可怕的是,味道也很好……甚至是,非常好。
“那么……”半个小时之后,当世纭看着自己吃饱了的肚子,才咬着牙很不情愿地说,“你报恩成功了。”
对面的袁祖耘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没想到你这么容易就满足了,事实上……我的报恩行动还没开始。”
世纭错愕地看着他,心生恐惧:“呃不……这样就很好了……”
他起身开始收拾起碗筷,能吃的都放进冰箱里,其他的全部放在水槽里泡起来,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世纭撇了撇嘴:“没想到……你还满能干的。”
他听到她这么说,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竟然带着一点点情 色的意味。
“你别误会……”她连忙尴尬地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朝她走过来,拉着她没有受伤的右手臂,径直向卧室走去。
“喂!你……”被丢到床上以后,世纭惊恐地睁大双眼,看着他扒开自己穿在睡衣外面的运动外套,走出去,又提了一袋东西回来。
他蹲在她面前,拖着她受伤的手臂,开始拆纱布。
其实这纱布是她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刚换的,不过看他拆得这么利索,她就没有出声。
他从袋子里拿出药膏,认真而仔细地涂抹在她烫伤的地方,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还能看到一片片红色的印子。上药的时候,他的眉头皱得很紧,就跟上次她弄错了会议时间,害的他被老板臭骂一顿时一样。
“行、行了……”世纭不自在地说,“我自己来吧。”
袁祖耘低着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没有说话。
“喂,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她动了动手臂,结果引来一阵疼痛,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里有一些无奈:“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对吗。”
“……”她看着他上完药,包上纱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了,”他轻声说,“报恩结束。”
世纭吁了口气,心想还好他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为什么我觉得你这一声叹息好像很失落,”他那恶劣的个性又开始发作,“难道说,你想要别的东西……”
“绝对没有。”她回答地斩钉截铁。
他蹲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那种眼神虚无缥缈,跟平时的他很不同,像是要透过她看到一些别的东西。
门铃忽然响了,原本怔怔地对视着的两个人都像吓了一跳,袁祖耘有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站起身示意她去开门。
世纭猜想是子默,便跑过去打开门,只是,门前站着的并不是子默,而是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嗨……”石树辰的表情也很不自然,自从几星期前那个尴尬的晚上之后,他们再也没见面,也没有联络彼此。
世纭有点鸵鸟地以为,时间长了就会好的,只是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他,却变得不知所措。
“你最近……还好吗……”见她没有说话,石树辰试图打破沉默。
“啊,嗯……”她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
“你怎么了?”他错愕地看着她缠上了纱布的手。
“没事,只是烫伤了一点而已……”她更加不自在。
“怎么会?”石树辰的脸上掠过一丝疼痛。
“……”世纭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她和石树辰之间,袁祖耘像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每一次说到他的名字,石树辰总是欲言又止。
可是就在她想着要如何搪塞的时候,袁祖耘低沉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是为了要救我。”
石树辰在看到袁祖耘的一霎那,脸上的表情只能用错愕来形容,可是只是过了几秒的时间,他忽又变得冷静,异常的冷静,仿佛什么事也无法动摇他一样。
“我……先走了,”在长久的、尴尬的沉默之后,石树辰率先说,“你有空打给我,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露出一个惯有的温柔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之中带着一丝,世纭觉得陌生的冷漠。就好像,眼前的男人只是拥有一张跟石树辰一样的脸,但实际上,他根本不是石树辰。
他转身走进电梯,门关上的一霎那,世纭冲动地想要叫住他。但她只是微微地张开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叫住他以后呢,她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也许她只是单纯而诚恳地想要跟他说一声抱歉。
那是她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欠他的。
“千万不要跟他说对不起。”袁祖耘的声音忽然冷冷地从她头顶传来。
“?”
“他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拒绝他最好什么也不要说,只要摇头就好了。这种人最痛恨的,不是拒绝,而是别人的怜悯。”
世纭关上门,一边从试图从他的气息范围中逃走,一边说:“我拒不拒绝他不关你事吧。”
“怎么不关我事。”他一把拉住她,把她逼到门后的墙角。
“……”她害怕地瞪大眼睛,不敢出声。
“你不是在追求我吗?”他说话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
“?”
“在医院里的时候,你都对护士承认了啊,以为我没听到吗?”他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世纭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袁祖耘,我真后悔,干嘛要帮你挡这趟浑水,真应该让你被烫死!”
他还是微笑着,耸了耸肩:“这就叫做,‘最毒妇人心’吗?”
说完,不等她反驳,他就转身去厨房洗碗去了。
整个国庆节的假期,世纭都沉闷地呆在家里,子默原来早几天就跟项屿一起出去旅行了,妈妈陪外婆去了乡下,连蒋柏烈也推迟了她的预约,说是有台湾的朋友来上海玩,至于说石树辰……她一直无法鼓起勇气去找他。
于是这样一个原本快乐的长假,世纭竟然过得有些闷闷不乐。并且,自从十月一日之后,就连袁祖耘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也消失了。
噢!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为什么要想到袁祖耘呢?!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