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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抬了抬被包扎起来的左手手掌,毫不介意地说,“是跟人打架。”
“打架?”世纭愕然。
这样温文尔雅的蒋柏烈,也会跟人打架吗?
“嗯,”他把温热的牛奶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今天只能麻烦你最后自己去洗一下杯子了。”
“哦,好。”她怔怔地点点头,等着他说下去。
“会很奇怪吗,”他又晃了晃手掌,“只要是男人都会打架的吧?”
“……发生了什么事?”
“前几天去酒吧,有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跟我挑衅,然后就打起来了。”
“……你喝酒了吗?”
“刚坐下来,正打算喝呢,”他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一脸疑惑,“有一个男人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叫‘蒋柏烈’,我说‘是’,他很不友善地开始盘问我的事,接着我就不甩他,然后就打起来了。”
世纭抓了抓头发,实在很难从他这简短的描述中判断究竟他为什么得罪了别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话。但也不排除他是醉酒了之后,做出什么不友善的举动,引得别人来挑衅。
“我绝对没有喝醉。”蒋柏烈没等她提问,就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么,”她下结论,“我只能说,你很背。”
“不知道,”他的表情像是很无奈,“我好像很容易受到同性的排挤。”
“?”
“难道,”他顿了顿,看着世纭的眼神带着迷茫,“是因为我很讨女人喜欢吗?”
“……”世纭干笑了两声,“也许吧……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
因为说不定,那个陌生男人只是单纯地心情不好或者看他不顺眼而已。
蒋柏烈微笑起来,他的笑容很温柔,让人难以想象他打起架来是什么样子。
“不好意思,最近总是有点反客为主地跟你说我自己的事情。”
“啊,没关系,我觉得这样很好,”她连忙摆摆手,“感觉我们的距离拉近了,不是生硬的病人和医生的关系,这样子……我就没那么紧张。”
“跟我谈话的时候你很紧张吗?”蒋柏烈忽然问。
“嗯……”她不由地紧张地说,“有时候,会有一点。”
他仍然微笑着,但眼神却是犀利的:“那是因为,你在害怕,害怕告诉我一些事情,或者害怕我问一些你无法坦然回答的问题——不是吗?”
“……”她说不出话来。
“我想也许,是时候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
“从下一次开始,我会不顾你的感受,毫不犹豫地问一些我一直想要知道的问题……可以吗?”他嘴角的那一点点微笑,让人觉得很刺眼,像是一只温柔的小猫忽然变成了凶狠的老虎。
世纭怔怔地点了点头,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没有去反驳他,也许,是因为根本无法反驳他。
“好吧,”蒋柏烈又变成一只温柔的猫,“那么这次我们先来谈点轻松的话题,比如最近还有梦到金发碧眼的美女吗?”
世纭洗完杯子,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有点心神恍惚。她一直在想蒋柏烈的话,心里没来由地紧张,究竟,他会问些什么,他一直想要问的又是什么?
她直觉地想要逃避,也许随便搪塞一下就可以,但她知道她不能——或者说,这样不行。因为蒋柏烈是一个聪明到可以发现她在撒谎的医生,而且,她并不想撒谎,因为她是来寻求帮助的,如果病人对医生隐瞒自己的话,也许就永远也无法得到帮助。
秋风渐起,医学院的主道两旁,枯黄的树叶厚厚地铺了一层又一层,踩上去有清脆的树叶断裂的声音,她很喜欢这声音,有点撕心裂肺。
手机响了,她才回过神来,屏幕上跳跃着的那串数字让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喂?”
“在哪里?”他总是这样不客气,连一句礼貌的问候语也没有。
“干吗?”她也回答得生硬。
“看电影吗,”他顿了顿,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票买好了。”
她开始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安排了什么眼线在她周围,要不然为什么每一次她有空的时候他都会刚好打电话来叫她去看电影呢……
“半小时内到哦。”他自顾自地吩咐一句,就挂了线。
世纭无奈地皱起眉头,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口拒绝——实际上她应该一口拒绝的吧?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抬手看了看表,快步向学校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她开始奔跑起来,半个小时……就要来不及了,可是为什么,一边埋怨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一边又有一点雀跃呢?
世纭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是半个小时,她吁了口气,走进电影院,远远地看到袁祖耘正靠在角落里发呆。
今天的他跟平时有点不一样,白色粗棉衬衫的下摆露在牛仔裤外面,脚上穿了一双故意做旧的白色帆布球鞋,手臂上挂着黑色的长外套,鼻梁上还是架着那副黑色金属边的眼镜,眼神透露着一些忧郁。
忧郁?
她不禁看着他,钟情于恶作剧的人也会忧郁吗?
“喂!”他忽然看到她,于是站直了身子,等着她走过去。
“你为什么每次都这么自信我能够在你规定的时间里面赶到?”她接过他塞在她手里的爆米花筒,没好气地说。
“没有啊,”他茫然地摇摇头,“我只是算了下什么时候该进去,才告诉你时间的,你要是不能到也没办法,大不了就买下一场。”
“……”可是,她却为了能够赶上他说的时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进去吧,快开场了。”他很自然地推着她去检票。
这一次他们进场的时候灯还没有暗下来,两人找到了座位,坐下来,世纭拿起票根看了一下,问:“是什么电影?”
“看了就知道。”他一手撑着下巴,卖关子地说。
她没有再问,只是抿了抿嘴,抓起爆米花吃起来。他那张戴着眼镜的侧脸,让她有点不习惯:“最近你为什么老是戴眼镜?”
他稍微侧了侧头,看着她:“因为我的角膜发炎了,医生说暂时不能戴隐形眼镜。”
“啊,”她惊讶地说,“原来你是戴隐形眼镜的……”
“很奇怪吗?”他扯了扯嘴角。
“没有……”世纭转回头,闷闷地回答,假装认真地吃起爆米花来。
“那么,”他又说,嘴角带着微笑,“你觉得我戴眼镜好看,还是不戴好看?”
“有区别吗?”她一脸假笑,想起子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当时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着实愣了一阵,于是今天,她也很想让身边这位“性格恶劣先生”愣一愣。
“男人在我看来,长得都一样。”
但是袁祖耘却没有任何她预期中应该有的反应,而是稍稍眯起眼睛看着她,用很诚恳的语气问:“你是指……哪一部分?”
“……”世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幸好这个时候灯忽然暗下来,银幕上开始播放广告,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接他的话。
等到电影片头出现的时候,世纭有点疑惑地发现,像是一部伦理片,一对普通的夫妻过着普通的生活,没有孩子、没有矛盾、没有争吵,直到有一天遇上了一件有点奇怪的事。
她转过头看着袁祖耘,他正兴致盎然地看着银幕,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上,反射着白光。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那隐藏在黑暗中的嘴角带着一点点的微笑,有点邪恶的微笑。
世纭不得不转回头继续看下去,可是影片的色调却越来越暗沉,她茫然地看着、思考着,直到突然意识到这是一部……鬼片?
她不自觉地咽下哽在喉咙里的爆米花,人往座位下面缩了缩,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喂……”
她用手肘顶了顶身旁的袁祖耘,他把脸凑过来,眼睛却还是看着银幕,她不得不凑到他耳边小声说:“这是鬼片……”
“我知道……”他也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眼睛还是没有看她。
“为什么带我看这种片子?”她咬牙切齿地继续跟他“咬耳朵”。
“因为据说很好看。”他对于她提出的问题,永远回答得不慌不忙。
世纭皱起眉头,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爆米花筒,终于明白自己是上了贼船。
“你害怕吗?”过了一会儿,袁祖耘又凑过来小声问她。
“……有、有一点。”她回答得别扭。
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像是要看她究竟有多害怕,是如她自己所说的“有一点”呢,还是其实非常害怕。
世纭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不过总之一定非常尴尬,当人想要掩饰什么的时候,一定是很尴尬的吧。
他忽然伸出手臂勾着她的脖子,世纭愣得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像是很亲密,却又好像仅仅是要跟她开玩笑,她的心跳不争气地乱起来,甚至忘记了挣扎。
银幕上出现一个鬼怪的镜头,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往他那里缩了缩,周围人的惊叫更加重了恐怖的气氛。
袁祖耘轻笑了一声,大大的手掌绕过她的脖子遮在她眼前,手心温暖而粗糙,却让她忽然有一种安全感。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掌,在她头顶低声说:“下面这一段应该没什么可怕的。”
世纭挣扎了一下,想要坐直身子,却被他的手臂卡着不能动。
她转头瞪他,一脸愤怒,他却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别吵,可怕的就要来了。”
她看向银幕,他那只大手掌忽然又遮在她眼前,等到放开的时候,男女主角已经一副跟妖魔鬼怪大战结束的样子。
世纭疑惑地皱了皱眉,倏地恍然大悟:难道说,他早就看过这片子?!
当电影里旭日东升的时候,袁祖耘也抽回了手臂,灯亮起来,影片结束。
走出电影院,她很想问出心中的疑问,可是最后,她还是垂下头,什么也没说。
也许有的问题,不知道答案会更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有点心事重重,总觉得心里有点什么,却又不知道那种莫明其妙的情绪究竟为哪般。
袁祖耘还在谈论着刚才电影的情节,她更加相信他是看过的,否则不会连一个细节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她忽然觉得他很可怕,比鬼还可怕!
吃过饭,世纭依旧无法拒绝他送她回家的坚持。出租车上的她,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想起他那温暖而粗糙的手掌,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