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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煮些小米粥,我半小时内到!”
我知道,我总是会忍不住去的,我没办法在听到她不好后还依然镇定。
打开她的房间门,她已经从窗前离开,侧身朝窗的方向躺着,这个傻瓜应该是看到我的车后躺床上装睡了。
“我知道你醒着,起来吧。”我走到她的窗前,将粥放在一边缓缓开口
她果然起来了,睁着双眼看着我,她的眼睛还是肿着的,但依然迷人,身子瘦弱的怜人,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觉得让人心里闷闷的难受……
“荣嫂说你不吃不喝,让我来看看你。”我知道她不会开口的“我不会和你道歉,也不觉得对不起你,因为这是你应该承受的,这栋别墅,我已经转到你的名下了,算是这么些日子你陪我的报酬,幼稚园的工作,也希望你开学后不要食言,我不想无法和别人交代。如果……你想离开,也随时可以。”
她看着我,只是看着我,情绪依然没有任何的变化,看来,她是真的没有爱上我……
“粥……记得喝,我走了。”我最后看了她一眼,她还是一如最初的表情
直到我出了别墅,坐进车里,她也依然没有走到窗前来,我觉得自己可笑,更可悲!我一直以为,她至少也是在乎我的,即使不像我这样深爱,但至少是在乎的……
我继续忙碌着,
父母的回来,并没有给我带来太大的变化,他们有他们的事,也根本没什么时间来管我,我依然住在公司最顶层的私人休息室里,整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我知道,我不能让自己闲下来,一刻也不能,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夜幕的降临,因为我一夜一夜的失眠,一夜一夜的在床上辗转反侧,闭上眼不闭上眼,醒着或是梦里,呼吸洗澡喝水吃饭,没有一刻不再想着她。实在没办法的时候,我只能依靠安眠药来让自己休息……
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我和父亲面对面坐着,他点了杯蓝山,而我要了英式红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约我来喝咖啡,这样的场景,似乎还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出现过,我们每天早晨面对面的坐在餐桌上,他看报纸,我喝牛奶啃面包,然后司机送我去上学,这个时候,他会冲着我微笑,然后说再见或是好好上课哦。
我很开心,我的眼睛遗传了父亲的棕褐色。我一直记得,他的微笑是那么的温暖亲切,在我刚到英国的时候,他的微笑在我的心里伴我度过了无数个难捱又孤独的黑夜。
“Levi!”他坐在对面冲着我笑,他总是叫我的英文名,因为这是他给我取的,母亲只叫我漆儿,因为沈漆是外公外婆起的
“爸,有事吗?”我开口问
“我们有多久没这样坐着聊天了?快二十年了吧……”他语气有些哀伤
“十九年,小学毕业后,就没有过了。”我干涩的笑了
“Levi,我很开心,这回回来,我看到了你的不一样。”他忽然转移了话题,不过我有些不懂他的意思“我一直怕你会变成像你母亲甚至像你外公那样的人,可是这次我发现你变了,你的眼睛里有爱了……”
“爱……”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米安的笑颜,嘴角不自觉地笑了
“是因为那个叫米安的女孩吗?”
“爸……”我不知如何开口
“我不会怪你,一点都不会,反而会为你高兴,真的!”他抿了口咖啡“我和你母亲的婚姻,从来就有过爱情,我不像别的男人一样出去花天酒地,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放着一个不可能的人……”
我有些意外,父亲会和我说这些。
“想听听你爸爸我的爱情故事吗?”他笑着问
“恩!”我愉悦的点头
“你的奶奶,是个来自英国的留学生,她非常热爱中医,充满激情的决定留在中国学习中医。那时的爷爷,我的父亲,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生意人了,他很注重养生,经常去一个老中医那针灸或是理疗,而奶奶就是那位老中医唯一的外国门生,他
在那里结识了你的奶奶,后来两人结婚了,然后生下了我。因为你爷爷的关系,我也经常可以去老中医那儿,我这一生唯一爱过的人和最幸福的时光,都是在那个中医馆里发生的。她是老中医的孙女,她有个美丽的名字,林澜,树林的林,波澜不惊的澜。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假日,我骑着自行车带她去郊游,中学结束的时候,我傻傻的承诺她,将来非她不娶,她也坚定不移的信了……最后,为了你爷爷的事业,我在他的逼迫下娶了你母亲,而林澜,终身未嫁,在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得病离世了。”父亲的声音很好听,眼角的泪光在窗外的阳光下闪闪动人
“你恨爷爷吗?”
“恨!但我更恨自己没有那个勇气!所以,你千万不可以重蹈我的覆辙,我也永远不会做你爷爷那样的父亲。”
“爸……可是……可是我没自信,我觉得她根本不爱我,也毫不在乎我……”
“那又有什么呢?你爱她吗?你在乎她吗?这才是最重要的啊!”
“呵呵……我懂了!”我看着父亲的笑脸傻傻的笑了“荣嫂,什么事?”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沈少爷,米小姐她……她……”荣嫂的声音吞吞吐吐,把我的心情弄得很着急
“她怎么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父亲担心的看着我
“米小姐去医院了,她说……她说她要去把孩子打了……”
“什么!”
“上次我们就怀疑了,可是她说要检查后确认了再告诉你,可是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去检查,那晚您抱她回来我是想说的,可是又怕万一不是,所以就……可是今天她突然说要去医院一趟,她开始不愿意说,可是我一直缠着问,她就告诉我了,说是要去医院做流产,让我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去,可是您交代过……”
“她什么时候出门的?”我问
“刚出门我就打电话给您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荣嫂。”我挂了电话“爸……”
“去吧!”他笑着直接回答我
“我不会像您那样放开的,我会抓住我的幸福的,一定!”
出了咖啡厅,我一刻不耽搁的往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别墅开去。还好,她还在小区外等着出租车,我迅速在她身旁停下车。
几天不见,她又瘦了,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除了那双眼睛,在阳光下,依然璀璨。她穿着那件我给她买的连衣裙,脚下,依然是简单的白色平底鞋,手上打着浅蓝色的阳伞,站在骄阳下,甚是吸引人的目光。我一直觉得,什么样的连衣裙到她身上,都别有味道。
她见我下车,明显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想,她应该是猜到了我来的用意,只是,她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反而不再原地等了,而是直接继续往前走。
“去哪儿?医院吗?做流产吗?”我拦下她,直接地开口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不语,推开我的手,继续走着。
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举着阳伞的手,可能是用力过猛,她的手一软,阳伞掉在了地上“我不允许你去,不允许你打掉我们的孩子,不可以,不可以!”我有些急,口气有些重
她瞪着我,像瞪着一个怪物一样,可是她就是不开口,我知道她这回真的生气了,又像上次一样不再和我说一句话,可是这回的她,这样一言不语又要多久?我心里完全没底……
她见我不松手,索性低下头开始咬我的手,咬我那只抓着她的手。她咬的很用力,痛楚一点点的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我不叫,表情也隐忍着,虽然真的很难做到,可是只要她可以舒服些,我怎样都行。我感觉我的手腕已经被她咬出了血,可是她依然不肯松口,这个固执的傻瓜,我心疼的看着她,忽然忘记了痛楚,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她因为用力过猛而微红了的脸颊……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立即松了口,如果不是我抓着她,她一定会吓到摔倒。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脸更红了些。这个笨女人,还是这么容易就害羞。
她忽然又低头看着我手腕上的伤口,血正在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滴,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不知所措起来。这个傻瓜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的嘴角还沾着我的血吧,我笑着用另只手替她擦拭着,她想躲,可是我的动作总是比她快一些,或者说,她总是慢半拍。
她的脸色不是很好,脸上都是汗水,被我抓着的手也越来越无力,眼神又一直盯着我的手腕看。
“怎么了?”我担心的问
她的身子忽然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开始往下坠,我立即一把抱起了她,往车里走。
同样的医院,同样的米白色,同样的铃兰熏香,同样的人躺在病床上,她安静的睡着,匀称的呼吸声在我的耳边清晰可闻,我听着,看着,没有一刻能比此时安心,被我握在手心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我知道她醒了,可是因为我在身边,她大概不想睁开眼吧。
“我知道你醒了,不过不想看到我,对不对?”我看着依然紧闭着双眼的她笑了“我也知道你肯定恨死我了,讨厌死我了,这些都没关系,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现在只要认真听好我说的就
好。医生说,你没事儿,我们的宝宝,也很好……”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因为听到宝宝而颤抖了“他还说,我们的宝宝已经六周零三天的,只是,你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保持营养均衡,他才可以更好的成长。”
“报复你是真的,可是爱上你,也是真的,你还会相信吗?我的父母最近回国了,我的母亲是个很厉害的人,她一定会伤害你,我怕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怕你因为我受到她的侮辱,所以我想让你离开我,可是,我爸爸今天的话,让我明白,爱一个人不能怕,而是要有勇气。从这一刻起,我向你承诺,我会一直守着你,一直爱你,永远保护你,一辈子在你的身边,不让你孤单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