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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冲着卢公公屈膝福礼,“卢公公日安,妾身有礼了。”
彼▍岸▍繁▍花
这些日子里来,小主子在书房不知道画了多少这女子的画像,只是简简单单不施粉黛的一张脸,若要争奇斗艳,他卢公公大半生泡在这后宫里面,污秽之上绽放的娇媚女子见得多了去了,哪一个拎出来不能与她一较高下?
但是小主子就是心心念念着她,卢公公没想到彻查下去,那人竟是萧家二子的娘子,沈家的三小姐。可是小主子这一辈子都没开口要过什么东西,现在让他知道了小主子难得这么喜欢一个女子,他不得不动手。
等卢公公真见了沈曼的面,却知道,这个女子,不简单。
那双秋水般净澈的眼眸,魅而不妖,带着一种清爽的风情,纵使阅人无数,但是卢公公还是想起了一个人——怀阳公主,那个闲淡如菊的女子。
或许天家的人,对着这样一双眼都是无能为力的吧,就像当初先皇对怀阳公主,现如今成了小主子对她,她们的眼眸实在太像了。
“二少奶奶客气了。”卢公公的声音因为苍老的缘故,并没有像李公公那么尖细,沈曼听着也没觉得多少古怪,只是卢公公的眼神很是阴冷,叫沈曼有些不自在。
沈曼不知道这个卢公公为什么要请自己来宫里,但既来之则安之,事到临头,真要拿自己去威胁二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知卢公公请妾身来宫里,所为何事?”
沈曼单刀直入,却没想到卢公公更加直接,“上一次京都内,小主子劳二少奶奶操心了,这不,老奴总要代先皇好好谢谢二少奶奶的恩情,不是吗?”
想起砚台敲晕睿帝的那一下子,沈曼替睿帝捏了手冷汗,瞧这卢公公话语里的口气,砚台得小心着了。
晚膳卢公公让人送进院子里来的,来人放下托盘就安静地退了出去,沈曼正要坐下动筷子的时候,边上秋心拦了一下,想要拿银发簪试毒的时候,沈曼用手挡了一下,“若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既在你们身上下了药,就不会在膳食里面动手脚了。”
其实,不是这样的,沈曼心底明白,卢公公将自己掠进宫来,多半是冲着那傻皇的面子,但那傻皇想拿自己做什么,沈曼就不知道了,不过,沈曼想,他应该不会伤害自己,记忆里面那双绝美的眸子,沈曼的身子忍不住僵了一下,咬了下唇,便是动起了筷子。
砚台与秋心对视一眼,到底还是没能躲过去。
其实沈曼除了担心龙城究竟哪里出了奸细之外,更加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卢公公。明明大司马已经谋朝篡位成功了,外面也都道这掌控京都的人就是大司马,也就是现在的嘉元帝了,怎么这个卢公公竟就能轻易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弄进宫来,而且不动声色呢?
沈曼知道,若是嘉元帝知道自己现在就在皇城内,肯定将自己用去威胁二哥了。
果然心惊胆战!当初南凡净去龙城的时候,身上中的毒流传自宫里,当初自己还以为是大司马做的手脚,所以卫皓然找上门的时候,沈曼也以为与卫皓然相通的人是大司马,现在看来,她还是将一切都想得太表象了,卫皓然欠着人情的人,只能是卢公公了。
想到木战带的那队人,沈曼忽然觉得有些冷,脑袋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冷了一下,却是停在那门槛上不愿意甚是,沈曼手心里渗出一点冷汗,抓不住那象牙骨的筷子,沈曼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慌张起来。
“夫人,您怎么了?”
秋心连忙将沈曼的手给拽了过去,只担心那溅起的汤汁伤到沈曼的手,可是等秋心碰到沈曼指尖的时候却是凉寒无比,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句,沈曼却是无言地摇了摇头,“我吃不下,先进去休息会儿,你们吃吧。”
离开花厅之后,沈曼却没让砚台跟着,自己捂着掌心却是越走越快,那汤汁不热,黏在手背上一点也不疼,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沈曼越是摸去越是火辣,脑袋却不知道是清醒还是混沌,推开门的那一瞬间,沈曼忽然想明白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那渔翁,不是别人,正是已薨的景帝!!
(某人无力滴爬过去。)
正文 秋风卷叶人倾城
思路一下子打开,沈曼才想起卢公公那冷冽的眼神为的是哪般了。***那种冷,不是阴毒,却是那种看戏一般的漠然,因为他跟着景帝,他是景帝死后守着这一切的人,他看着大司马一步步坠入权利的漩涡里面,借着他的手杀了左丞相,将满堂的污浊集中成一股,然后再接着萧家军的手将大司马给翻倒,但就凭着一个小小的傻瓜皇帝怎可能钳制得住二哥?
这里面,肯定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一股力量,只是这样一来,二哥岂不是更加危险?
沈曼心跳得飞快,但却什么都做不到,好在入宫的时候她让随风还有珈蓝先逃了,总还算是留了点希望不是吗?只是衍儿,她的衍儿,不知道再见面,要到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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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公公,你说过的,只要我好好睡觉还有用膳,你就把她给我找回来的,我都有乖乖的,怎滴还是见不到她?”殷红的唇微微嘟起,冠玉般的脸上写满了不满与委屈,一双凤眼里隐约含着点泪光,不是睿帝,也就是那个闯进沈曼的帐子里去,若是砚台敲晕了给丢出去的男子,又会是谁?
卢公公面不改色地将小主子闹气给推开的碗碟又给拢回到独孤奕面前,眼角却不似对着下人时候的严厉,“小主子,你乖乖吃饭,卢公公就带你去见那女子,好不好?”
独孤奕有些怀疑,这话卢公公都说了大半个月了,可是也不见到那人,他不信!这一回独孤奕是真的生气了,卢公公才收拢到自己面前的碗碟,他一使劲非但全给推了开去,甚至力道大得将一些都给扔到了地上,碗筷碎裂的声音叫卢公公的身子僵了一下。//*
独孤奕也没想到自己会摔了碗筷,他只是想要告诉卢公公,别老是把他当孩子哄着,他想见到她,就是想见到她,醒着的时候就想着她,睡着的时候梦里也尽是她,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可是卢公公却总是给他希望,让他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能见到她了,却又一次次失望。
可就算是这样,他也知道卢公公是真心待自己好的人,他不是故意要当着卢公公的面摔了碗碟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他不知道那些碗碟就这样掉到地上去了……
卢公公对上那双漾着水汽的凤眼,纵使心底有些微不甘愿,嘴巴上却还是什么都没说,抿了抿唇,卢公公挥手让宫女将碎片先收拾干净,叹了口气,“小主子,那女子是萧家的二少奶奶,按理,该唤你一声皇舅的。”
独孤奕的脑子比常人简单太多,他哪里管什么舅舅什么二少奶奶的,瞪着卢公公的眼眸闪闪发亮,若不是自己刚才惹了公公生气,独孤奕恨不得像只小狗一样扑上去抱住卢公公的胳膊晃着,“她……是不是找到了?卢公公,快,你快告诉我,我要找她去玩!”
终究还是无力地松开捏着拂尘的手,卢公公眯着眼对着小主子笑了笑,“老奴什么时候骗过您?您先用了膳,待会儿老奴就领着小主子去找她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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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院清幽无比,架起的紫薇花藤秋败得剩下一蓬蓬的叶,风一吹就零星地往下掉,院子里只有沈曼主仆三人,这两天,除了每日照着三餐往这院落里送膳的人外,沈曼她们根本就见不到旁人的面,而且那人送饭来的时候也根本听不到什么声音,但却不可否认,这里的确很美,就算是染了秋败的气息也一样。
所以独孤奕从院门口冲进来的时候,沈曼根本就没注意,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忽然被人紧紧抱住,那个胸膛不同于二哥的厚实安定,但却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很好闻。
二哥怀里的味道染着淡淡的麝香,霸道极了,不像这人的,后来沈曼听他自己说了,才知道那是皇家才得以享用的龙涎香,后来二哥的身上也带了这样的香,可是那天晚上她就做恶梦了,出了一身的汗,醒来后却是哭花了整张脸,从那以后,二哥就让宫人撤走了那香,沈曼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若是当初不曾遇见,若是能够不纠葛,她也用不着在午夜梦回时候,想起那个倾国倾城的男子,直到死,他都对着自己笑,那样的无邪,那样全身心的依赖,沈曼知道,她欠了他的,这一世,难还!
“你,放开我。”沈曼被独孤奕抱得很紧,肋得胸口隐约地疼,然后脖颈边上就凑过来一张柔软的脸颊,暖暖的呼吸喷洒在沈曼耳侧,“找到你了,我就知道,找到你了,你知不知道奕儿找你好久了……”
好听极了的嗓音,一如初见那天,他握着自己的手腕要自己跟他回宫时候的一模一样,沈曼甚至听出了一点喜极而泣的颤抖,莫名的,心底柔软了一下,沈曼放软了身子,“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沈曼的声音奇异地安抚住了激动中的独孤奕,独孤奕一点点松开沈曼的身子,但却依然拽着沈曼的衣角,沈曼转过身去看,竟还从独孤奕的眼底看到了一点湿润,沈曼呆住。
他竟然……真的哭了?
正文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妾身萧沈氏,见过皇舅。|||”
在看到独孤奕眼眶上那一圈红之后,沈曼冷静下里,对着那一席流黄色衣袍的俊美男子蹲身,按着一种最尊敬的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