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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婆婆自个儿招认:“老奴不是人,老奴贪财,老奴借着老爷夫人的信任,在夫人院里时偷东西,在二少爷院里也偷,到小姐院里,又拉了马大姐一起偷,老奴不是人,老奴忘恩负义,小姐,老奴知错了,求您饶了小姐吧!”
另两个丫头也低头认罪并哭诉求饶,唯独马婆婆一直趴在地上,半句话不说。惠嫂几人听完惊讶的对望一眼,惠嫂怒斥道:
“好啊,你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小姐对你们那么好,你们却忘恩负义,偷了一次又一次,还合起伙儿来偷,你们这种人留下来也是祸害。小姐,我看这几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把她们全送县衙去得了。”
云舒转走向洪嫂:“洪嫂,于管事,你们什么意见?”
二人对望一眼,低头道:“惠嫂说得对,他们偷了一次又一次,这种行为决不能纵容。”
云舒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我们家迟早要被这种人搬空,不过就这么送走太便宜她们了,这样,小蝶,你找个人拿着铜锣押着刘婆子围着大院走十圈,一边走一边敲铜锣一边喊出她的罪行,然后再送去县衙。”
“是,小姐,那另外三个了?”
“小娇虽爱慕虚荣,却未偷盗,我可以暂且原谅她,不过我这院子却是留不得她了,让她收拾东西去账房领了工钱走吧。”小娇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千恩万谢后站起来抹着眼泪跟着领她来的仆妇走了,同时刘婆婆也垂头丧气的被另一个妇人带了出去。
剩下那两个,一个马婆婆,一个小文,云舒在她们之间扫了两圈,最后视线定在马婆婆身上。想当初自己初遇她时,这马婆婆蓬头垢面、形容枯槁、两眼无神,跟个将死之人差不多,如今虽然被关了两日,脸色苍白,头发凌乱,比起当初还是好了许多。
云舒心下感慨,兴许……自己眼光真有问题,救人是好事,却不该什么人都救。她轻叹一声道:“马婆婆,你……”
“小姐,老奴对不起小姐,老奴罪不可恕,宁愿以死相报,但求小姐一事,请小姐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老女外孙女烟儿,求小姐了!”马婆婆脑袋砰砰砰使劲往地上磕,几下功夫就磕得头破血流。
第七二六章 闹事
云舒和春秀都站了起来,小蝶和雁儿几个丫头赶紧过去扶她,可她推开她们,依然倔强的跪在地上不起来。云舒道:“马婆婆,你不要为难我,现在我们家本就困难,账房支不出银子,正要裁减人手了,怎能……”
“小姐,我的烟儿不要工钱,签卖身契都行,我也不要卖身银子,只求小姐能把烟儿带在身边,给她口饭吃就好!小姐,老婆子求您了,求您救救她吧,她才十二岁啊,呜呜呜~~~~”马婆婆痛哭失声,大家都停下来看云舒。
春秀小声道:“云舒,我看马婆婆挺有诚意的,不如你……”
云舒衡量片刻,想起之前被这些人浪费的信任,她满心不舒服,“不行,我们家现在本就一团遭,我处理家务都忙不过来了,哪有空去管那闲事?”
马婆婆闻言声音一收,愣愣的盯着云舒,半晌后她突然道:“云舒小姐,您一定是恨老奴辜负了您,一切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对不起小姐,老奴这就报了小姐的救命之恩!”
云舒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马婆婆突然一发力,猛的像自己这边扎过来,云舒吓了一跳,本能的让开,嘭一声脆响,像是西瓜掉落地上的碎裂声,接着是众人的惊呼尖叫声。
云舒僵在原地好一会儿,耳里惊呼声嗡嗡作响,她缓缓回头,见马婆婆瘫软在地,脑门上好大一个洞,鲜血正汩汩往外冒。她惊愕的张大嘴,瞳孔剧缩,脑袋里一片空白,春秀大喊:“愣着干什么,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云舒总算反应过来。赶紧蹲下去扶马婆婆,马婆婆一边抽搐一边缓缓转头,手也在在空中乱抓,似乎在找着什么。云舒顾不得其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马婆婆,我是云舒,你别乱动,大夫一会儿就来,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啊!”
马婆婆一抓住云舒的手,瞬间加力,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般。似乎要把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用在上面。云舒怕她出血过多,只能忍住疼痛不敢乱动,轻言安慰道:“马婆婆,你别动,大夫马上就来。别动啊,我在这里!”
马婆婆努力集中起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定在云舒身上:“救…救…烟…烟……”
“马婆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烟儿救回来,我这就派人去。你挺住,烟儿马上就来看你,你挺住啊!大夫。大夫!大夫怎么还没来?”云舒着急的大喊,“快,快拿棉布来,把她伤口堵住。”
等大夫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来时,云舒感觉手上一松。低头,马婆婆已经闭了眼。她额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出血,而她的嘴角却挂着一丝安心的微笑。大夫上来手忙脚乱一阵,最后拿块白布盖上,对云舒道:“云舒小姐,抱歉,伤口实在太大,在下无能为力!”
云舒点点头:“多谢大夫,雁儿,带大夫下去换洗,然后去账房支五两银子。”
大夫走后,云舒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定定的望着堂前出神。小蝶默默的指挥仆妇们把马婆婆收敛入棺抬了出去,又把堂上打扫得干干净净。
“云舒,云舒!”耳边几声轻唤让她回过神来,抬头见春秀眉头紧皱的脸就在自己面前,春秀伸手摸摸她额头:“云舒,你没事吧?”
云舒努力笑笑:“还好!”,这时她才发现除春秀和几个丫头外,洪嫂、惠嫂、于方庆和何庆也在堂上,他们就站在春秀身后不远处,正各怀心思、眼神闪烁的望着自己。
云舒一阵心烦,原本把马婆婆几人招来,当着这几人的面处置,不过是想让他们看清楚,她对自己院中多年的老人都不会手软,对他们更是如此,他们别想敷衍了事或侥幸逃过,谁知道会弄成这样!
云舒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别立在这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几人互相对望,稍稍犹豫,站起来行了个礼便默默的退了出去。云舒一声长叹,春秀轻言安慰:“云舒,此事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云舒苦笑一声:“怎会无关了,我方才那么决绝的拒绝她……唉!原本以为她闹腾一会儿就算了,谁知道……唉!”
春秀轻轻握住云舒的手,“算了,已成定局的事,现在后悔惋惜都没用,咱们还是……先给马婆婆办了后事,再想办法完成她的遗愿吧!”
云舒低头沉默良久,叹口气道:“说得也是,我现在就进城去把那烟儿找来,春秀姐,家里的事就暂时麻烦你了。”云舒站起来说走就走,春秀拉住她:“等等,云舒,你这样没头没脑怎么找人啊?不如先派人去打探打探,你也回去换套衣服、梳洗梳洗再说。”
云舒低头,发现自己的衣裙被显血浸透大半,自己居然没发现,是该换换衣服,她站起来准备出门,却见雁儿急匆匆的冲进来,“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院里都在疯传,说您当家第一天就逼死马婆婆,说…说您……”
云舒见雁儿愤怒得满脸通红的样子,“雁儿,慢慢说,什么事?”
“小姐,她们…她们说您……坏话。”
云舒笑笑:“说就说吧,嘴长在人家身上,她们爱怎么说怎么说!”
“可是小姐,她们说您心思歹毒,连个年逾花甲的看门婆子都不放过,说您…说您…唉,小姐,她们说的这些都是次要的,有几个人带头说小姐无情无义,不仅逼死老实巴交的马婆婆,还要扣他们工钱,把他们全都撵出去,说是这样恶毒的主家不值得他们卖命,不如……不如……”
云舒微微眯起眼:“不如什么?”
雁儿犹豫着片刻,隐隐能听见人群吵闹的声音正在往这边靠近,云舒铁青着脸绕过青儿,大步向门口走去,青儿赶紧追上来:“小姐,别去啊!小姐……”
云舒拨开雁儿,跨出门槛。站在正门外的石阶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小院大门方向。理事堂里的人都跟了出来,站在云舒身后,春秀也出来站在云舒身侧,小声道:“云舒,要不你先回去换套衣服,这里我来对付。”
“不用,她们不是说我恶毒,要找我要说法吗?我倒要看看她们想要个什么说法?”
半盏茶功夫后,那吵吵嚷嚷的声音总算到了小院外。却好一阵没见人进来,云舒盯着门口半晌,见那些人还没有动作。好啊。你们不进来就我出去了,她提起裙子抬头挺胸、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走向小院门口,而春秀和其他人则紧跟在云舒身后。
当云舒跨过院门门槛时,见院门外的空地上约有六七十号人,大家三五成群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几个领头的着急的喊:“你们倒是走啊,围在外面有什么用?咱们要进去,让那恶…云舒小姐看看咱们虽然都是穷苦人家,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那几人背对小院门口,不知云舒正站在她身后,而空地上其他人已经陆陆续续发现云舒的出现。赶紧后退几步低头垂手,领头那几个很快便被孤立出来留在正前方。
她们见大家突然变得安静恭顺,以为信服了自己。方才那妇人大喊:“大家都看见了,马婆婆的棺材就在外面。她年逾花甲,尽心尽力伺候那恶毒小姐好几年,结果却是这个下场。都说兔死狗烹,马婆婆的下场很可能就是我们的下场。我们不能软弱,不能任人宰割。我们一起去找那恶毒小姐,不给咱们个说法,咱们绝不善罢甘休。”
“你想要个什么说法?”云舒声音冰冷,那妇人吓得一僵,缓缓转身,见一身血衣的云舒正阴森森的瞪着她。
妇人的身子不自住的瑟缩一下,脚下也偷偷往后退了一步,旁边另一妇人拉她一下,梗着脖子道:“云舒小姐,您来得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