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贺兰玉挑眉道:“你怎么觉得?”
庾纯道:“这事还得殿下拿主意,要不让刘翰去接任荆州,另安排人去做青州刺史?”
贺兰玉沉吟不语。
元佶琢磨着,这是个折中的法子,只是也不大好。对太子貌似没什么好处,但是要想个合适的人物却又想不出。
贺兰玉盯着那纸瞧了半天,最终画了末尾一个有些陌生名字,交给庾纯:“带去国舅府上吧。”
庾纯接过先看了一眼,先是疑惑,思考了好一阵,笑道:“殿下高明,臣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好主意,殿下一笔点醒了我,果然这人是最合适。”
然而这位荆州刺史到任不足一月还没呆个新鲜就被杀了。
消息传到朝廷,元佶震惊的无法理解。本以为朝中应该是一片沸沸扬扬的愤恨之声,哪知道不管是楼氏还是太傅那边,竟然没有一个人表示意外,都稳稳端着,淡定的出奇了。那杜剀竟然就这么掌了刺史印,朝廷不吭一声!
贺兰玉捧着茶低头抿,听楼国舅说话:“朝廷里也找不到适合接替荆州的人,不如且让那杜剀先掌着吧,我看太傅裴大人也都没意见,就看殿下这里的意思了。”
元佶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无比恶心,原来这朝廷官员都是这幅狗咬狗德性,为了自家利益能做出这种丑态。
那个倒霉的荆州刺史,这些大人们早就知道他不能掌荆州,一致卖便宜让他去送死呢。
那杜剀是个什么东西?就这样都能把荆州坐稳了!
当初元氏被灭,这些王公贵族八成也是这幅德性,这天下纷乱人人相杀在他们眼里算什么?天子出国门,披发袒肉遭囚受辱算什么?在他们眼里屁也不算。
她出了声嘲道:“天底下也有这样的道理。”
她一时义愤,没注意到自己声音有点过大了,已经不是在自言自语。庾纯离她最近,眼神先看过来,接着贺兰玉也放了茶盏抬了头,楼国舅,酒席在坐诸公,一时间都听着这话,目光全落到她身上,元佶发现自己莽撞了。
楼国舅给她下不来台,已经脸色难看。
“太子,你的婢女难道可以说话吗?”
贺兰玉没表态,也没喝斥她。
只笑道:“国舅别生气,我回头说她。”
元佶先是给众人盯出了一背的冷汗,手脚都有些发软,但她灵敏的意识到了贺兰玉的纵容,不知不觉就壮了胆气,将心里话直说了出来:“小女子见识短浅,只是从来没听过这种奇事,今日杜剀杀了刺史就能当刺史,是不是改日我杀了大将军我就能当大将军了?”
☆、第20章 谢将军
这话出来,一席间鸦雀无声。
大将军楼樊脸色不善,然而阴沉着没有开口,太傅张华,尚书令裴熠,当朝诸公,也都选择了沉默。
贺兰玉捏着酒盏的手定了许久,半晌后仰脖灌了下去。
酒宴毕,贺兰玉先离席,众人也接着纷纷离席。元佶愣在原地,看太子背影远去,心紧了一紧,脚步没有挪动。贺兰忞的笑声自背后传来,几乎带着得意:“元姑娘好一张利嘴,咱们满朝文武,连张太傅裴大人都被你说的哑口无言,太子殿下身边果然人才辈出,哈哈哈哈哈哈……”
边大笑边带着家奴也下了席,元佶听出他话里的嘲讽,闭眼忍了忍,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绪。
回廊中鸟鸣声幽,元佶眯着眼,刘海被风吹搔着眼睛,凉风吹散了心头的抑郁,心怀渐渐敞亮。庾纯同她并行,声音有些叹息:“姑娘年纪太小,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你把大家都说的开不了口,这样对自己能有什么好处呢?”
元佶道:“庾大人,你说人人都活的这么聪明干什么,蜗角蛮触之争,蝇营狗苟之利,如姚家公子,还有那杜剀,我看他死期也近了吧,这些人究竟谁又落得好了?朝廷这帮大人们,我瞧着真不比姚杜之流高明多少。”
庾纯笑:“你这可是连我跟太子也一块骂了。”
元佶道:“那杜剀当初就是料定了朝廷会是这般态度,所以才敢动手杀人的吧?这种事若放纵他,岂不是人人都能效仿了?太子殿下万万不能容许的。”
庾纯道:“刘蒙被杀,但他去荆州也是太子的意思。”
元佶挽了裙带下阶,不接话。
没有刘蒙也有王蒙张蒙,太子需要一个人去送死,然后才有借口让谢帷不得不出兵。这其中的曲折她明白。
半月之后,朝廷终于下旨称杜剀作乱,派豫州刺史谢帷讨伐,并接手荆州军务。
谢帷带兵前往,大军才刚到荆州境内,杜剀手下军士已经叛变,将其绑缚了押至谢帷的中军帐,并开城门恭迎谢帷入城。元佶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并且还得知元襄随同谢帷也到了荆州了,不日就要随谢帷入洛阳来面圣。
她心知谢帷如今掌着豫州荆州,势力之大,几乎是跺跺脚就要山河动摇风云变色,他这一来大概是不会带兵,必定只身前来,特意向朝廷表示忠诚的,消除朝廷的疑虑。如此才能放心的回去接管二州军务。
谢帷书上说八月十五进京,元佶便准备着八月十五,早早将元襄的床被铺好。想给他新做衣服,可是小孩子长的快,又不知道他究竟又蹿了多高,只勉强置办了几身,然后忙活着摘桂花做点心。
她放了烛台扶贺兰玉睡下,准备收拾了早些回房,把元襄那只还剩一点的鞋垫收线,然而贺兰玉靠着床上看书,迟迟没有睡觉的意思。
元佶巴巴的站着看他。
贺兰玉闲闲翻着书:“瞧我做什么。”
元佶摇头。其实她最近有点怕贺兰玉,她猜不透贺兰玉的心思,也看不透他的喜怒,上次酒宴上当着众人说话,之后就明显的感觉到了贺兰玉在特意疏离她。
他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那种状态元佶是意识到的。
贺兰玉眼睛只盯着书没有抬头,嘴里却在问话,问的很突然很莫名:“你记不记得安道乡公元毓?”
元佶哽住,不答话了,贺兰玉自顾自说道:“我十岁的时候,跟在太/祖皇帝身边,有一年安道乡公亲自驾车带了五百名死士冲出宫门要杀太/祖皇帝,结果人力单薄,被车骑将军贾容下令太子舍人成济所杀。这件是我当时记的很清楚,当时太/祖皇帝很惋惜的流泪,自称有罪,并且杀了成济为安道乡公偿命。我看你说话头头是道,知道的很多,这事想必也听说过,你有什么想法?”
元佶听的脸色早已经煞白,“咚”一声跪下。
他说的太/祖皇帝就是贺兰氏开朝立国的那位,元毓当年不甘心做贺兰氏的傀儡,以死相拼,最终被臣下所杀,死后还被剥夺了皇帝名分,谥号叫安道乡公。
安道乡公死,她父亲元昭才即位,不到一年禅让退位,贺兰氏正式称帝,取得了元氏天下。
“元佶那时候还未出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脊背僵硬的挺直着,手心浸出汗来,声音有点发抖。她终于明白贺兰玉最近在许多天为何对她冷淡了。
她问楼氏那句话,杀了大将军就能当大将军,何尝不是在影射贺兰家,杀了皇帝便当皇帝了?贺兰玉如此精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她的心思?自己当时在想什么,恐怕他早已经看的明明白白,忍了这么久才来敲打自己啊!
她是元昭的女儿,贺兰玉恐怕一天也没有忘记过。
她跪上前,抓住贺兰玉的袍子:“殿下,你不信我?”
接着又问:“殿下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话?我生下来就长在寺里,后来被殿下带在身边,怎么可能知道您说的那些。我对殿下的心意,殿下难道是不知道的吗?”
贺兰玉忽略她最后一句,低着头在书页上仍是没抬,睫毛在灯影下浓密又长:“元家的事,你知道不知道又何妨,你真要知道,我也能一一说给你听。”他翻了一页书,“于其让你从别的地方听说,不妨我亲自告诉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元佶急忙道:“我懂。”
贺兰玉伸手招呼她起来:“我没有让你跪,你也不用时时怕我。”眉稍挑了一挑,正面对了她:“不该想的东西不要去想,想不明白的东西也不用去想,你有时间揣摩我的心思,不如去干点正事,比如去给我倒盏茶,这样更有用,知道吗?”
元佶心头滴血:“殿下说的是,我记住了。”
去给他倒了一盏茶来,贺兰玉接过表示满意:“没事了你就下去吧,我看你也急的很,脚上都生钉了。”
元佶今晚已经大受刺激,心间一口老血吐不出咽不下,忍了血称是。贺兰玉摆手命她去,她转身欲走,贺兰玉的声音又从背后传来:“我让你不要揣测我的心思,想不明白的东西不要去想,意思是你揣测不了了可以有别的法子,比如直接问我。”
她脚步定住,回过头:“殿下的意思是?”
贺兰玉这回抬目望她了,眼睛仍是波澜不惊的一派淡定:“你不是总想做我肚子你的蛔虫?不用那么麻烦,你想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开口问,我都能告诉你。”
元佶道:“您喜欢女人吗。”
贺兰玉侧着脸对她,听见这话勾了唇发笑,却也没回答,元佶很无语:“您说了我什么都能问,您会告诉我。”
贺兰玉饶有兴致的翻着书:“你觉得你已经是女人了吗。”
元佶无语,只想回身抽自己一嘴巴,老子是吃多了才会信他这种话,他会老实回答才有鬼!居然还张口就问这种傻/叉问题,活该你总被人家捏圆搓扁当肉丸子鄙视智商啊。
接连几日元佶抑郁填胸,贺兰玉敲打她的话时时在脑中回想,她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见了贺兰玉那脸就心塞的吃不下饭。
贺兰玉对自己并不是完全的信任,那他会不会也怀疑元襄?
元襄的身世,她只知道是元氏宗族的孩子,至于亲生父母是谁她却是完全不得而知的。她其实不大愿意元襄知道这些,因此刻意的回避相类问题,但是贺兰玉那里先前肯定把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的。
她一直以来刻意忘记自己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