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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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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不认输?”
  “不认!”好痛。
  她像黑头一样跌倒於地,已顾不得反击,只能缩著身躯护住头,模糊瞧见自己鲜血,已有好久好久,她不曾流血了,原来,鬼魂也有血。
  “认不认输?”尖锐的语调阴恻恻的,“再不认输,咱们便将你分食,要你魂飞魄散。”
  她微微一笑,恍惚想著,魂飞魄散也好,连鬼都不用当了,人死变鬼,鬼死了,变成什么?没有三魂没有七魄,人世与冥幽再也不于己事。也好……也好……
  “老大,咱、咱好久没吃人啦!”涎箸口水,血味刺激味觉,肚中馋虫大动。
  “笨蛋,她是鬼不是人。”
  “唉唉唉,可瞧起好好吃,闻起来也挺香的。”
  “吃吃看,不好吃再吐出来不就得了。”
  “对、对!”
  四只鬼鬼性大发,各咬住一块肉,正欲大快朵颐,一阵阴风吹拂,扫得魑魅魍魉面顿生痛,尖牙不由得放开。
  “死性不改,劣根难除。”那语气矛盾的温和又矛盾的阴沉,白衫男子随阴风而至,无声无息。
  他静谧地负手而立,脸孔隐在黑暗当中,细长双目精光迸发,冷森森地瞧著紊乱的现场。
  待看清来者为谁,四小鬼吓得屁滚尿流,咚咚咚咚接连由昏迷的女子身上跃开,团团抱在一起,细脚发软,又不中用地跪成一团。
  这下可好啦。完了、死了,死了还得再死一次,无转弯馀地。
  四只鬼浑身打颤,异口同声,“文、文、文……爷……”

…鹊桥仙 

回复'9':第二章 阴冥来客不畏寒
  
 
    他观察著她。
  
     瓜子脸透白如莹玉,眉睫密而细长,唇瓣薄而可怜、血色极淡,微微启著,黑缎般的发丝贴在颊边胸前,烘托著一副楚楚神态。
  说是魂体灵魄,却不尽然,他抱她来此时,虽无重量,双臂碰触的是实质身躯,感觉得到女子特有的柔软;说她是人,更不可能,世间不否认有异能者存在,肉眼可见阴冥,但她不是;若说是精怪——
  他眼眉微沉,俯下身,鼻子几要抵上她的肤,轻轻嗅著。
  她身上并无腥膻骚气,漫进鼻腔的气味很是清淡,他道不出是何香气。鼻子往下移,在颈高处顿了顿,又沿路嗅了回去,然後鼻尖对鼻尖、他的瞳中有她,她的眸中也映著他,女子已醒。
  “啊啊——”顿了会儿,她终於回神,慢半拍地发出尖叫。
  “姑娘莫惊。”他缓缓撑起身躯,出言安抚。
  没有一个清白的大姑娘在这等状况下能不惊惧的。
  她眼睛睁得圆亮,抓著被子反射性地往床角缩,这一动,颈项一阵麻,她伸手去摸,发现那些教魑魅魍魉咬伤的口子复原得极快,而手臂亦是,仅留下隐约可见的尖牙痕迹。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她竟有足够的灵动力在短时间内自愈?!
  怔怔抚著颈子、瞧著手臂模糊的伤口,脑筋仍转不开来。
  人非人、鬼非鬼,更非神佛,她到底是什么?!难不成,她变成了精怪,只是自己毫无知觉?
  “我、我我……”她受到不小的惊吓,语不成句,不知该说些什么。
  “莫惊。”那声音虽低幽和缓,不含敌意,此刻之於她,却如细毛刺入耳膜,教她一颤,终於捉回神智。
  两眼抬起,她重新望向他。男子嘴噙著淡笑,五官十分柔和,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配著斜飞入鬓的眉形,颇具雅气。
  瞧起来不像坏人。她心稍稍定下,正要开口,却意识到另一件事——
  “你、你瞧见我了?!”
  他微怔,立即猜出她为何有此一问,原来世间凡人瞧不见她,那么——她该是属於魂与魄,形体是生前的模样,是早逝红颜。
  眼眉更为舒缓,他淡然地道:“在下双目并未失明,姑娘就在眼前,我当然瞧得见你。”
  “哦……你、你见到我,我、我……”她尚在消化目前状况。
  “昨夜,因读书烦闷至河岸漫步,惊见姑娘倒在岸边,在下才将姑娘带回。”他平顺解释,身躯离开床沿,脸上的神情优雅无害。“你别怕,在下并无恶意。姑娘可是陶家村人土?家任何处?一夜未回,家里人肯定心急如焚,若不介意,在下可为你前去知会。”河岸一带的人家,十户有九户姓陶,自成村落。
  果然是读书人。见他退开,双手负於身後,著白衫的颀长身躯自有一股俊逸。
  她心稍宁,在那温和的语气和注视之下,脸竟觉得燥热起来,抬手去摸,仍是冷冰冰的触觉,没有丝毫温度,但那把火著实在烧,闷在体内无形地燃烧,只有自己的感觉最清楚。
  她亦知某些世间人天赋异禀,双目能见幽魂鬼神,能与冥界沟通,可在人间与鬼界自由来去。他见著了她,还将她带回,无法解释其中奥秘之处,只得将一切的不可解归於巧合与缘分。
  迟疑地放下棉被,她怯怯地对他笑,双脚刚伸下床,一瞧,羞得不知所措,她的鞋袜已教人脱去,裸露出两只雪白无比的莲足。
  “啊!”轻呼一声,赶忙又伸回被中。咬著唇垂著头,她真不敢瞧他了!姑娘家的双足让男子摸过、瞧过,她虽是魂魄,也觉万般羞涩。
  “姑娘?”他唤了声,不扬不躁,彷佛卸下她的鞋袜、瞧了她的裸足,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毕竟是在阴冥之中太久太久了,来来去去都是幽幽魂魄,记生前功过、论生死时辰,对他而言,这空间无悲无喜、无男无女,无世间一切的道德规范。
  “你别急著下床!多歇息一会儿,我替你请家人过来?”她外伤经他施法已愈合大半,魂魄却还过於虚弱。
  “不用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他的话让她感伤,不知是在试探。
  “是吗?”他微微颌首,温和又道:“既是如此,姑娘就安心在这里歇息,待精神恢复再走不迟。”
  “可是……”她菱唇轻咬,匆匆瞧了他一眼,复又垂首,“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好。”她不似他,而是身属阴冥,心如人间。
  “这卧房留给姑娘使用,我在外边睡下即可,先凑合著一夜,等天明,我再送姑娘回家。”道完,他举步要走。
  房子才丁点儿大,一眼便瞧遍了,她占了唯一的床,秋水天冷的,却教他睡在何处?她心一急,顾不得裸足,脚踩在冰冷的地上,“这位相公——”追出几步,头突地犯晕,她双眼一花,身子竟又倒了下来。
  他回身瞧著,内在漠然,走至她身旁将她横抱,重新安置在床上。
  “觉得如何?”
  她眉微蹙,昏得难受。“眉心好疼……”
  这是必然。是他下的手。
  抱她来此,为定她的属界,她的眉心让他以五指按捺,欲取出内丹,才发现空荡虚无,她并非修炼中的精怪。
  她这等模样、属身不名,是他千年来唯一所遇。
  “睡会儿吧,醒了就不疼了。”

…鹊桥仙 

回复'10':“是吗?”她眨著迷蒙的眼眸,有些凄楚、有些眷恋,感觉他的声音好温柔,在她耳际跳动,唇间不由得逸出叹息。
  这一刻,可不可能长久?有人对她关怀呵……一个看得见她、摸得到她、瞧过她秀足、甚至是抱过她身躯的男子……
  “睡吧。”他道,将被子覆至她颚下。
  起身要走,一只白透的小手握住他衣袖,他不动,淡然瞧入那雾似的眸。
  “你叫什麽?”眉心痛,她拧眉,方寸却漫著甜。
  薄唇掀动,一边悄然而技巧地摆脱她的掌心,“在下姓文。”
  “能……说出全名吗?”羞呵!
  他微怔。名字?!那是很久以前了,那时,他名唤什么?
  瞥见插在腰间的绿竹笛,他不改温和语气,“我姓文,文章的文,名唤竹青。”
  她幽幽勾勒唇角,柔声道:“原来是文相公……文……竹青……”细细念著名,想将他只个分明,可眉间空空虚虚,脑中困乏,真的是累了。
  乏力地合上眼睑,她微乎其微地吐出字句,“……小女子……陶家村人士,小名……瑶光……”然後,遁入了梦处。
  男子细长的眼凝聚片刻,见她眉心仍蹙著,猜想这昏沉现象还会持续好些个时辰,使她睡睡醒醒,一直到本身的灵力会聚。
  “好好睡吧,姑娘。”他淡淡道。
  步出屋外,小河在门前流过,他望向对岸不远处的人家,隐约听闻那名逾期、魂魄仍未归地府裁决的妇人响亮的骂声。
  真精神,丹田中气十足,是个极健壮的躯体。他微微笑。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而提拘这样的魂魄,正巧验证了此话。
  他由袖中取出四颗琉璃珠,往草地上抛去,一阵轻烟,魑魅魍魉活跳跳地跑了出来,忙著伸腰拉筋、扭脖子活络活络。
  见文竹青神态冷然地睨箸他们,四小鬼怕又被封进琉璃珠内,赶忙跪成一排,求爷爷告奶奶地大呼:“文爷,咱不敢啦!您大人大量,饶恕咱们吧!”
  “咱们没吃她、没吃她,虽然很想吃,到得最后关头,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文爷庄严神圣的面容,这一口怎度也咬不下去啊。”
  “文爷,别再把咱们因进珠子啦!在里头可痛苦了,连翻身也难,不小心放个屁,还差些毒死自己!咱不进去,抵死也不去。”他忘了他早死过了。
  “都是魑仔,是他说要把那丫头分食,不干咱的事啊!”
  “对、对!都是魑仔先提的,他自己想吃,把咱们都拖下水。文爷,您要罚他,重重的罚他。”他们最拿手的把戏,找个替死的,把错过往他身上堆,再怂恿主子将他严惩,助自己逃过劫难。
  “你们三只臭鬼,这等亏心事也做得出来?!咱咬了那丫头,你们就没咬吗?好啊!大家把嘴张开,按著她身上的牙痕合对合对!”
  “什么亏心事?!咱还亏胃、亏肠、亏肝又亏肾!好啊!对就对,谁怕谁啊?!”三只对一只,就算是黑也要拗给他白。
  他冷冷看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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