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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后,封谨刚回乾正宫,皇后便来了。他看着身着凤纹袍的皇后,开口道:“皇后所为何来?”
皇后看着表情平静的皇上,突然想起,不知何时开始,皇上已经不叫她采芙,而是皇后了。她平了平表情,才开口道:“皇上,淑贵妃醒了,只是瞧着不太好。”
“让人好生伺候着吧,”封谨面色不变,拿过一道折子翻开,埋头看也不看一眼皇后,“她是贵妃,依然要有贵妃的样子。”
或许是封谨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得让皇后有些心慌,所以她禁不住开口道:“皇上,那苏家……”
“苏家与淑贵妃有什么关系,”封谨抬头看了她一眼,“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只需要把后宫管理好就是了。对了,熙和宫那里,你让人好好盯着。”
“是,”皇后觉得心里有些闷,福了福道,“那妾告退。”
“嗯。”
皇后抬头看了眼,见皇上已经埋首看奏折,便无声的出了乾正宫。
“和玉,叫人吩咐殿中省的人,不得慢待安清宫,若是本宫发现有伺候不力者,通通杖毙。”皇后看着前方的御花园,说了这么一句。
和玉应下后,才有些不解道:“娘娘,淑贵妃如今已经是废了,您何必还为她废那么多心思?”
“都是女人,本宫何必在这里为难她,”皇后看着那发出春芽的花草,面色有些麻木,淑贵妃已经倒下了,不知她赵家不久后会是何番模样。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看着眼前的角色女子,微微一愣后才道:“倩婉仪怎么在此处?”
“回娘娘,嫔妾前些日子病了,关在屋子里好些时日,这两日见天气好,便想出来透透气,”倩婉仪屈膝道,“不曾想能遇到皇后娘娘您。”
“嗯,这人在屋子里呆久了,出来透透气也好,免得闷傻了,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皇后微微点头,“你起来吧,不必多礼。”
倩婉仪扶着宫女的手仪态万千的站直身子,皇后看着她,似乎就想起了淑贵妃刚刚得宠时的模样,倩婉仪比之淑贵妃,仍旧差了太多。
“皇后娘娘的话,嫔妾铭记在心。”倩婉仪再度屈膝,抬头对皇后莞尔一笑,“听闻淑贵妃娘娘身子不好,不知现在可痊愈了?”
“不如你去安清宫看看,”皇后不咸不淡道,“本宫还有事,你退下吧。”
“是,”倩婉仪面色微变,但是也只好退了下去。尽管她想从这里过去,可是皇后让她走,她只能走开。
“这倩婉仪倒是……”和玉不屑的笑了笑,但作为奴婢的她,总归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
“不过自以为有机会罢了,”皇后冷冷道:“跳梁小丑而已。”就算淑贵妃不受宠了,这宫里还有昭妃,柔妃,何时能轮到她头上了?原本瞧着还算是个有头脑的,如今瞧着,不过如此罢了。
淑贵妃清醒后不久的某日,她的父兄被推出午门斩首了,从那以后安清宫似乎变成了一片死寂,连里面的宫女太监也不多走动了。
正月就这么过去了,宫里也渐渐适应了淑贵妃荣耀不再的日子,只是苏修仪再也不敢任性直言,甚至不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了。没了淑贵妃护着的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修仪而已。
这时候熙和宫却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那就是养花的太监发现最近花盆里的土不对。最后庄络胭召太医来一查,就发现这些土里竟然被药物侵泡过,看似正常,但若是放久了,就可能让人身体虚弱甚至多梦受惊。
养花的太监是个老花匠了,发现花的叶子上多了些小斑点,就觉得不对劲,这下可算是走了大运,被庄络胭赏了东西不说,还提升了太监品级。
庄络胭自然不会忍气吞声,既然此人会有这种手段,那么她也就不怕把事情闹大,一边让人去告诉皇帝,一边让人去传殿中省的管事。
养花的土不能随意乱换,不然花有可能死,但是若是种新的花,必然要弄土与花盆的,花盆上没脏东西,土里却有,可见此人行事之小心。因为花盆之物都是要检查的,土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大意了,让人钻了空子。
庄络胭冷笑着看着那放在院子里的花,倒也不浪费她专门找了一个有经验的养花太监,这难得的下手机会,不知是谁拿到了呢?
“你说什么,昭妃宫里的花盆中,发现了害人的东西?”皇后面色一变,当下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皇上,有些惊惶道:“皇上,怎么会有人用此等法子?”
封谨沉着脸看向她:“你不知,朕又怎么知道,摆驾至熙和宫。”本来道皇后这里,就是为了谈庄络胭的事情,没想到事情还没有开始谈,倒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后心头猛跳,随着皇上的步子跟了上去,暗自庆幸庄络胭没有出事,若那太监没有发现不妥的事,她就要有不少麻烦了。
看着皇上大步往前走的背影,皇后叹息一声,这是她的幸运,亦是她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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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熙和宫的院子里跪满了大大小小的奴才;有殿中省的、有打扫院子的、甚至一些常路过熙和宫的奴才。
庄络胭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坐在上首的是帝后二人,这两人的脸色倒不比庄络胭好看到哪去。地上砸了几个杯子;全是封谨气怒下摔的;若不是碍于庄络胭腹中的孩子,只怕这些奴才已经被拖出去行杖刑了。
“你们各个口称无辜,那么这花盆中的土是谁动过,”皇后沉着脸看向送土来的两个太监,“这土是你们二人送到昭妃这里的;最可疑的便是你们。要知道养花的土都是由不同的地方,依着花的性子取土进宫。殿中省原存着的土没有问题;那么只能是你们送土的途中动过手;你们最好老实交待;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
两个太监早已经吓软了腿,他们哪里知道土会出问题,更别说有人指使,听到皇后这么一说,只好磕着头喊冤,却找不到证据洗刷自己冤屈。
“你们既说自己是冤枉的,那么你们仔细想想,送土来的路上,还有没有谁碰过这图,亦或是有人靠近过你们?”皇后语气柔和了几分,“再想想当天是谁把土交给你们的。”
二人被吓得脑子犯了混,皇后这么问,两人一时也想不起来。皇后也不催促,只是端起茶慢慢喝了一口,偏头对庄络胭道:“幸好这东西被人瞧出不对,不然……”她想起庄络胭已经小产一次,这女子多次小产,可是能导致不孕的,幸好这孩子保住了,不然事情回闹成什么样,她想也不敢想。心有余悸的看了眼一直沉默的皇上,皇后把茶杯握得紧了些。
“让皇上与皇后娘娘担心了,”庄络胭苦笑了一下,“这些日子除了到娘娘您那里请安,其他地方嫔妾是不敢乱走的,谁知会有人想出这般防不胜防的主意。”
皇后听完后,跟着叹了一声,这在土里下药的手段,还真是前所未有,确实是令人防不胜防。她让人严格查看了熙和宫上下的人事物,还真没想到会这么一个手段。
按一般人的手段,顶多是从吃食、衣物、熏香还有用具上下手,能想出这种手段的女人,心计实在太过可怕。
“你不必忧心,此事朕定会彻查出来,”封谨沉声道,“朕不相信,在这后宫中还有什么是朕查不出来的。”
庄络胭闻言勉强笑了笑,接过云夕递来的手炉抱着:“妾相信皇上。”这个世界上没有查不出来的事情,关键在于皇帝想不想查。
皇后仿似没有听见两人间的交谈般,转而对两个吓软的太监道:“你们两个想得如何了,可有什么不对劲的?”
“回皇后娘娘,奴才们想起了一些,”其中看起来稍镇定些的太监答道,“当时土是奴才们直接到管事处取的,后来在路上遇到了三个熟识的人,便略多说了几句。”
“你们说的可是实话,若是不属实,本宫直接杖……”皇后看了眼一边庄络胭隆起的肚子,硬生生的把话吞了下去,“你们还是把脑袋看稳些。”
“奴才们万万不敢欺瞒,这三人分别是尚食局的小坪子,浣衣局的玉容和……贤贵妃娘娘宫里的洒扫太监小喜子。”提到贤贵妃,小太监有些害怕,把脑袋埋得低了些,“小喜子当时还说昭妃娘娘事多,种盆花还这么折腾。”
“好一个刁奴,主子的事也敢置喙,”皇后冷笑,“来人,把这三人全部押来。”
封谨捧着茶杯,补充道:“把贤贵妃也召来。”
不一会儿,贤贵妃便到了。而另外三人进来时,是由几个太监拖着,瞧着似乎是挨了板子。
贤贵妃看到三人时,面色如常,甚至因为血腥味露出些嫌弃的表情,用手绢掩住了嘴角。她以为皇上让她来,是因为她有协理后宫的权利,便笑着道:“不知皇上召妾来,是所谓何事?”
瞧着贤贵妃的样子,庄络胭想,此事要不与贤贵妃五官,要不贤贵妃才是后宫最大的演技帝。
“这个太监你可认识?”封谨指着叫小喜子的太监,面无表情的问道。
贤贵妃仔细看了几眼,摇了摇头道:“回皇上,这个奴才是谁,妾实在不认识。”
“贤贵妃,此人是你宫里中的洒扫太监,”皇后慢慢开口道,“此人可能是想害昭妃小产的恶奴。”
听完这话,贤贵妃顿时明白过来了,皇上召她来时兴师问罪的,她面色顿变,噗通一声便跪下了:“皇上明鉴,妾实在不认得这个小太监。”
不说这小喜子是不是她宫中的人,就算是她宫里的,她哪里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