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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个趔趄,急切间一手抓住垂幔,却没有支撑住身体,整个人跌倒在郑怡春脚边。
昭和是皇帝的名字,皇帝记得,二十年前大婚那晚,那时他还没当上皇帝,也不是太子,他对于高贵的郑家小姐愿意嫁给自己这个备受冷落欺凌的皇子很感激,新婚夜,郑怡春喊他夫郎时,他笑着让郑怡春喊他名字。
久远的一幕从脑子里闪过,皇帝无力地低喃:“怡春,若是你不害死我的璧儿,我……我是会承你的情的……”
“不,我没害死你的璧儿,你的璧儿不是我害死的。”郑怡春在心中大声叫着,可是她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悉索声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离去,四周静寂下来,郑怡春松了桃木棒,任那根棒子停在自己那里面,双手捂着脸,放纵地尽情流泪。
二十年来,她不只一次后悔,那么多皇子,嫁给谁也不会比嫁给光宗皇帝悲凉。
那时她的父亲还在世,方廷宣尚未在朝堂中站稳,郑家一手遮天,谁娶了她,差不多就是稳坐皇位,几个皇子对她逢迎讨好,费尽心思,独光宗对她视若不见,她喜欢他温和的风度,淡泊的心态,她怎么也料不到,看起来翩翩有礼的一个人,却是那么偏执冷酷。
她的父亲在她嫁给光宗不久后病逝,兄长的手腕比父亲差了许多,方廷宣在朝堂中缓缓掘起,她做着名存实亡的皇后,哭过恨过悔过,然后,把全部的心思转移到李怀琳身上。
今晚真的是一个局,自己和李怀琳突然失控看来是中了皇帝下的药。
郑怡春摸出桃木棒,幽幽地叹了口气,跟在皇帝身后进来的内监都看到自己丢人的自渎了,可再丢人,也比母…子…乱…伦的事传出去好。
方才急中生智,假装迷情喊出皇帝的名字,想不到皇帝竟真的念着那丝遥远的旧情,没有声张就走了。
当然,见到她在自渎,皇帝自然不会想到李怀琳还在室内,并且宫规中又找不到一条可处置自己的,想不留情也没办法。
“母后……”李怀琳颤抖着走了出来。
郑怡春坐了起来,默默看他,李怀琳半跪到她脚边,改口喊了声怡春,低声道:“我不是后悔,只是叫惯了。”
如此就好,郑怡春浑身无力,瘫倒到李怀琳身上,道:“咱们如果想在一起,你就得放弃皇位的争夺,你舍得吗?”
“我方才就说了,我不想要皇位的。”李怀琳小声辩解,继而两眼放光,道:“我们俩都诈死,然后你离开皇宫,咱们找个地方隐居。”
诈死出宫?在民间隐居?郑怡春坐直了身体,她要走容易,她的娘家呢?没有皇后没有太子的郑家,没了支撑号召力,岂不是任由皇帝宰杀?
“我给你拿一套太监衣裳,你扮成太监,等会我让人悄悄护送你出宫,以后怎么做,我再通知你。”
“你不愿意和我一起隐居民间?”李怀琳失望地问道,清秀的脸上写满失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上,显得更加可怜。
郑怡春有些不忍,摸了摸李怀琳的头哄道:“乖,只是暂时的。”
李怀琳听她的话听惯了,虽然想要个承诺,还是乖顺地点头。
穿戴妆扮完毕,天也亮了,去广照殿的宫人回来了,郑怡春让暖秋找了个武功高强的内应侍卫带了李怀琳出宫,又命人去请郑建业进宫商量。
郑建业没有进宫,派去郑家的人带回来一个让郑怡春几乎发疯的消息——郑易理死了。
郑易理姬妾虽然很多,却没有一个怀上孩子,他这一死,郑家算是绝后了。郑怡春扶着桌子,呆呆地许久一动也不能动,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纵…情了半宿的眼眶黑中带紫,因为哭过,又显得肿胀,有些狰狞的恐怖。
“娘娘。”暖秋有些害怕地轻喊。
郑怡春回神,缓缓坐到椅子上,阴沉沉道:“把去太尉府传话那人喊进来。”
那么巧,昨晚宫里皇帝设计要害她,侄儿同时出事死了,会是皇帝派人谋害侄儿吗?郑怡春死死地咬住嘴唇。
“公子是怎么死的?”
“那个……那个的时候死的。”
“说清楚。”侄儿女人那么多,怎么会马前失蹄?
“公子昨晚带回家一个男子,与那男子那个的时候死的……”
99、一阙悲歌
郑建业与儿子僵持到后半夜;撑不住去休息了,天亮时侍候郑易理的丫鬟发现郑易理死了。
郑易理赤身趴在同样赤身的美男背上,把他拉下来后;不见那个物…事;细一看;他身下的美男后…庭处大片大片的鲜血凝结;惨不忍睹。
“太尉大人请了马太医去诊断,马太医说,公子吃了药物,那东西进去后变得太大,男人那里本来就不是可以正常……那个的地方,估摸着公子被卡得太疼,想往外拔,弄断了,生生疼死过去的,马太医查看了一下,那个男子也死了。”
郑怡春打了个寒颤,好半晌方问道:“侍候的人呢,发现得早,不是有可能救过来吗?”
“太尉大人昨晚不给公子留下那一位,公子约摸是怕太尉大人走了还来阻挠,把院里的人都赶走了,从里面闩上门,今早进去的那个丫鬟还是用梯子从院墙爬进去的。”
郑易理居住的院落很大,花草树木种了满园,即便是从里面大喊大叫,外面的人也听不到的。
美男也死了,看起来似乎与宫里发生的事没有关系,可是,郑怡春摇了摇头,太巧了,那么巧她哥因为要阻止侄儿与美男胡来昨晚上没有进宫来,若是她哥得空进宫,就不会使李怀琳进宫,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尽管发生那事她是快乐的,可是,当时若是皇帝带着人来得早些,她与李怀琳还在纵情,沉醉中没有发觉,今日……今日便是惊天丑闻了。
“你再跑一趟太尉府,跟大人说,查一下那个美男子的身份。”
“是。”
宫人领命而去,郑怡春坐卧不安等着,伤心侄儿死了,又怕早朝上皇帝突然就宣布立储。
过得不久,正阳宫那边先传来消息,皇帝这日没有上朝,内监去勤政殿宣布,皇帝抱恙,休朝三日。
这是怎么回事?郑怡春糊涂了,若是侄儿的死真是皇帝所为,皇帝应该要觑着兄长悲伤子丧无法上朝之机,趁机宣布立太子才是。
“皇上是真的生病了吗?”
“是真的,听说头上包扎了一大圈,有血迹渗透出来。”宫人小声报告,在郑怡春嘉许的注视下说得更详细了,“那边的人说,半夜里皇上在寝殿里大哭,那头是自个儿撞殿中大柱撞破流血的。”
“唔,好,下去吧。”郑怡春无力地摆手。
为什么那么伤心?难道是从她这里走后,想念起旧情?可能么?
午后,派去太尉府的人回来了。
去了这么久方回,应是在等消息,郑怡春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查出来了吗?”
“没有。”
郑建业恨美男祸害死自己儿子,郑怡春派去的人到太尉府时,那美男的尸体已被郑建业命人扔进悬空山了,他要让美男死后也不得全尸,被野兽吞吃。果然宫人去传郑怡春的话让查美男身份,他再派了人进悬空山把尸体抬回府时,扔尸体的地方只剩几块破碎的布料,地上一大汪血水。
兄长太冲动了,郑怡春叹息不已,复问道:“纵是尸体不在了,画了画像查一下亦可以,太尉有没有安排人查访一下?”
“大人想过要画像的,可是那个男子进府前没人看见过,进府后,公子一直搂着那男子,那男子一直把脸埋在公子脖窝处,竟是没有一个人见过那男子的面貌。今早发现时,那男子满头满脸的血,面目不清,因不给他收殓,也就没人给他料理身体了。”
郑怡春跺足不以,却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唯有命人加倍盯紧皇帝的正阳宫,稍有风吹草动,即来禀报。
正阳宫这日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早膳没用午膳也不吃,要绝食一般。抱恙的消息早朝时就公布出去了,几个皇子也没人进宫探望。
李怀琳不消说,李怀玦一向不大进宫,李怀瑜则在到处活动要把宸妃从冷宫中弄出,而李怀瑾,却是病得不比皇帝轻。
李怀瑾昨晚做了绮梦,梦里把褚明锦这样那个,清醒后又惭愧又伤心。
想着愧对冯丞斐,以后只怕无颜相见。心思百转中,又想起梦里的緾绵悱恻,身体一冷一热,冷了热热了冷,那惹祸的一物,在思潮中竟是泄了一次又一次,只把人整得苦不堪言。
这般冷热交替,至傍晚时,李怀瑾想起昨晚与方廷宣的谋划,黄昏时勉强爬下床,打开门时给门外跪着的一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王府里的王太医。
这是怎么啦?李怀瑾伸手扶王太医,道:“有什么事起来说。”
王太医不敢起来,哭丧着脸道:“王爷,郑国舅的公子昨晚死了。”
“郑易理死了!”李怀瑾高兴得击掌称妙,郑易理敢窥觑褚明锦,他不会放过,这两日因着瑶妃的事,还没安排人整弄郑易理,想不到自个儿死了。
李怀瑾高兴了一阵,用力拉起王太医,笑道:“他的死与你有关?不用请罪,本王还要嘉奖你,说吧,怎么死的?”
“王爷真不怪罪卑职?”王太医有些惊怕地问道。
“不怪罪,有事本王一力替你承担,快说。”
“……”
“活活疼死的!哈哈哈。”李怀瑾大笑不已。“那个让那话…儿变大的药,是你做的?”
“是。”王太医颤颤惊惊道。
“不错。”李怀瑾拍拍王太医的肩膀,道:“虽说你背着本王与太尉府偷偷往来实属不该,不过这回也算无意中立了大功,本王就不追究你了,安心去做你的事,这事,郑建业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王爷,卑职没有私下与郑家的人往来,那个药,卑职给的是另外一个人。”
“哦?给的另外一个人,作用是一样的,本王不追究了。”李怀瑾说了一半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