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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流一张俊容,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你没有做错什么……竹琴,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前一阵,我有些心乱,少关心了你,以后我会注意的。你不要做傻事,要想想老夫人,想想孩子。韩府里的日子过得不好吗?”
管竹琴哽咽地点点头,“夫君,你……爱我吗?”她直接问,不愿去猜测了。
爱,对韩江流来说,已是一件很遥远很模糊的事了。
他年轻光湛的眼,看着管竹琴,忽然风霜起来。
“对不起,”爱情很残忍,也很自私,他也巴不得能爱上谁,那样他的心才会好过一点,可是不行,碧儿把他的心占得太满了,他说得非常诚恳也很内疚,“我会好好地爱孩子,但其他的,我真的做不到了。”
“做不到,为什么要娶我?”管竹琴尖锐地问道,“我可嫁的良人很多,嫁你,不是要什么荣华富贵的,我要的是你的心呀!”
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落下的泪,韩江流的心揪成一团,好似被人绑手绑脚不能呼吸,快要窒息,却只能傻傻地一直说:“对不起!”
他成亲之前,碧儿曾一直问他,考虑成熟了吗?
他坚定地说,考虑很成熟了。他急于报复陆掌柜,誓要羞辱陆掌柜。他的目的达到了,为此他放弃了深爱的碧儿。其实最终,他没有报复得了陆掌柜,他这样不顾一切的后果只是让自己得到了报应,也伤害了两个无辜的女人。
管竹琴心痛欲绝地握住他的手,目光锐利似刀尖,逼着他,“我……这样一个鲜活的人都比不上一个死人吗?”
“说呀?”管竹琴更紧地握住他,声音尖起来。
“竹琴,如果可以,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有些人,不是想忘就忘得了的。除了爱,我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
管竹琴哭晕在床上。
陆可儿收拾干净了屋子,侍候的丫环得知她回来,又听说庄主特地陪她在外游赏,急于讨好新得宠的夫人,忙不迭地添香、熏被、挂新的锦幔,装点花束,搬进是新的水果、点心。
不一会,厢房中就充满了生气。
韩江流去钱庄转了一圈,傍晚回到府中,一步也不停留,直奔陆可儿的厢房。从什么时候起,有个小小的她在眼前晃着,他的心就会感到安宁。
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在意可儿了。
可儿是他的安神剂、宽心剂。和可人一起,哪怕是静静地在想着碧儿,他的心也不象从前疼得那么剧烈了,涌上心头的都是往昔美好的回忆,他会微微弯起嘴角,沉醉于这种温馨之中。
可儿刚沐浴好,一身清新地坐在桌边吃果子看书。眼睛现在好了,她要把以前想做的事都好好地补回来。
“夫君!”可儿一抬头看到韩江流,见他忧悒着一张脸,眨巴眨巴眼,主动地偎进他的怀中。
自在山庄同寝之后,他们之间的亲昵举止已是很寻常了。
韩江流轻轻地揽住她的腰,拉着并排坐到卧榻上。“有没有去向老夫人请安?”
“有,我也去看过小公子了,真的和夫君一个样,我不敢抱他,怕摔着他,他还咬指头呢!管姐姐那边,我去问候,她说暂时不想见我,我明天再去看她。”
听着可儿脆脆的嗓音,韩江流一颗心奇异地安慰平稳,“可儿,你说为夫无情吗?”
可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韩江流愕然,抬首,她竟然在笑?
“夫君若是无情,那天下就没有有情之人了。夫君,你为碧儿姐姐,痴首着自己的心,什么也得不到回报,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只有重情重义的人才能做到。”
“那我心里没你们却还娶了你们,你们不恨我吗?”
陆可儿抿嘴轻笑,小脸泛着红晕,“夫君要不是韩家长子,肩负传宗接代的重任,我们哪有机会嫁给心爱的夫君呢?我才不恨,欢喜还来不及呢!快乐是自己品味,不是和谁比较的。”她仰着脸,揽着他的脖子,不带任何情欲的,而是安慰地在他脖子上轻轻地吻着。
韩江流一低头,噙住她的唇,心怜情动地细细吻着。
那么轻易地,可儿便把他心底那些个苦闷和自责抛到九霄云外去,那么容易,就安抚了他惶惑不安的心。
可儿虽年幼,但她是知心的,知他的苦,知他的疼。抱着她小小的身子,他会感到被一个人深爱着是多么的幸福。
夜,慢慢深了。
韩府几个守夜的更人在附中巡视,在后园的院角碰到,四下张望了下,悄悄窃语,知道不,今晚韩庄主宿在陆夫人的房中呢,那房中还时不时传出愉快的笑声。
真是有人雨夜去赶考,有人辞官归故里。
管竹琴大睁着双眼,一夜未眠到天亮。
隔日,天灰蒙蒙地,像要遮掩了什么,阴霾了一天还不够。入夜后,也雾气弥漫,仿佛穿过长街便会沾湿衣衫。
没有月光的夜晚,红的灯笼晃着,映着做生意的商行。
夜市喧哗,没有月光,人潮一样喧嚣。韩府中却是一团冷清,各房的烛火亮着,鲜少人声。
陆可儿坐在管竹琴的床前,一张素脸,直直地望住管竹琴。
不知为什么,管竹琴心底一惊。
以前象个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的小孩子,才半年多不见,变成了另一个人,那乌黑眼瞳,澄净表情,明镜似的像什么都逃不过她一对眼。皮肤白得更胜过她,似雪似月,干净得让自己形秽不如。
“你现在很开心吗?”她知道韩江流昨晚宿在陆可儿的厢房,妒忌象个小虫在她的心里爬了一夜。可是她不敢表达出来。
“管姐姐不开心吗?婆婆那么疼你,还生了俊秀的小公子,还有夫君那么关心你。”
管竹琴苦笑地闭上眼,这些都不及韩江流轻拥在怀里温存一夜。
“我也曾被夫君这样疼过,但……只要你一怀了孩子,你的好运就此完结。”她以过来人的口吻说,纵使她还没有人老珠黄,都锁不住韩江流的心。他不是花心,也不是变心,他是死心塌地的为一个死去的人,这让她怎么去争呢?
可人脸红了红,怀孕?她和夫君都还没同房呢,怎么会怀孕?如果能有一个象夫君那样的孩子,应该说好运才刚刚开始,怎么会完结呢?
能和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吗?
“他的心里爱着别人,你就别露出那种花痴样的笑了,他的刻骨铭心不是你。”管竹琴忍不住打击下陆可儿。
陆可儿歪着头,“我的刻骨铭心是夫君不就行了?”
管竹琴愣住。
“管姐姐,别要求夫君太多,心里放着个刻骨铭心的女人,却还要好好待我们,已经够让夫君幸苦了,再奢求别的,夫君会难过的。”
“你……不在意?”
“当然不,那个姐姐比我们来得早,带给夫君那么多的快乐,有什么好在意的?”可儿不解。
管竹琴无力地摇摇头,可儿太小,不懂情感是自私的,不能喝任何人分享的。等可儿再大点,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她就会懂这些道理了。
时光如水,缓缓地向前流淌着。
在水平如镜的日子里,管竹琴对韩江流的心一点点的淡了下去,她知道韩江流这样的男人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没了比较,从前那份剧烈也就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在韩府中的地位扶摇直上,因为她生了四海钱庄的继承人,小公子又是韩江流亲自教导,早早地就带在庄中学着经营生意。母凭子贵,韩老夫人对她是疼爱备至,她对做生意在行,韩江流有时也会与她商讨钱庄的发展。
她和韩江流相敬如宾、客气有加,有时让人感觉,他们不象是夫妻,而象是生意合伙人。
她不奢望爱情,在事业方面慢慢找到了自信,过得也不坏。
可儿一天天地大了,少女的风采渐渐展露出来。
让人惊异的是,韩江流对她的那份新鲜感没有减弱一点,他们日日同寝,时刻也不分离,不象别的恩爱夫妻那样浓情蜜意,可是却让人感到他们是相濡以沫的。
管竹琴把这种现象理解成,陆可儿至今还没怀孕,韩江流的传宗接代的目的没达到。
是啊,又过去四年了,陆可儿都十七了,怎么还没怀孕呢?
韩夫人皱着眉头,婉言地提醒韩江流是不是找个大夫来替可儿看看,管竹琴则间接说韩府太大,要不再纳房妾室,多生几个孩子热闹些。
这事,陆可儿低着头,脸红到耳朵根,韩江流也很不自然,生硬地说不需要。
陆家当铺已经正式关闭,所有产业并入四海钱庄名下。陆掌柜与夫人思虑再三,还是回到原先的小山庄,在那里,他们才能找到以往的平静和安宁。
韩江流替他们装修了屋子,无声无息的完结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原点?不,在这场复仇的前前后后中,他们总算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可儿嫁给了一个好夫婿。
一年中,有一两个月,韩江流会携可儿去山谷小住,可儿陪娘亲做饭、洗衣,韩江流在树下与陆掌柜下棋、谈生意上遇到的事。
这个时候,韩江流才像个女婿,陆掌柜也才尝到做岳父的滋味。
可儿觉得现在的自己,比想象还要幸福太多。
至于生孩子,她一点都不紧张,因为她和夫君还没真正圆房。
但她相信,那个日期不远了。
可儿那没想,是有理由的。
娘亲曾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地问,她有没有和韩江流圆房。娘亲的眼睛是雪亮的,少女的体态与夫人的体态不同,可儿虽说成亲四年多了,可明明就是小女孩样的神情和举止,偶尔视线与韩江流相碰,小脸红得象煮熟过一般,这就让人生疑了。
然后,某一次韩江流带可儿去山谷小住时,陆夫人温婉地笑说,可儿成家这么久,也没给韩府生个一子半女,按理不要韩府开口,陆家应该主动把女儿接回娘家,终断这份婚姻。
韩江流当时一僵,酒杯举在嘴边,杯中的酒差点泼了出来。
那天晚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