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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楠笑着往一个大碗里打鸡蛋做馅儿:“别北京人,北京人的。你在这里那么久,早就是北京人了。”
“原始股,你的面和好了吗?”张扬自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这么称呼傅克。
傅克啪的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摔:“和好了!”
张扬就是咋呼得厉害,其实包起饺子来一点都不像北京人,又慢质量又差,最后索性不包了。倒是引楠和傅克满手是面粉的一直在包。几个护士后来也加入进来帮着包饺子煮饺子,傅克就换去干饺子皮。
“你别说,傅总监和引先生的节奏还挺一致的。我们这里都插不上手包饺子了。还是去煮吧。”一个护士说。
“长期配合的结果。”傅克脱口而出。说完了才发现引楠在看他。
路岳买来了饺子醋和饮料,热腾腾的饺子也出锅了。自己包的饺子薄皮大馅儿,吃着就是香!引楠和了4种馅儿。里面最受喜欢的是韭菜鸡蛋的,就连几乎吃不下饭的燕子都吃了好几个。满屋子的人和好吃的,窗外的北京冬天的寒冷和屋里的热气让玻璃上结了一层好看的冰霜。
饺子吃了一半,张扬的眉头紧皱:“什么东西呀?!”他从嘴里吐出一个金属的东西。
“小张同志吐出钱来了!虽然是一元的,但是先从现在做起,以后争取吐出来金币!”路岳打趣他。
“这哪里来的?谁包的?干嘛用的?”张杨抱怨:“差点把我的牙铬掉了。傅克,这不行啊!你最好把原始股包在饺子里。”但是前毕竟是钱,张扬还是很果断的把它擦了擦放到自己衣兜里。
“你犹豫的时候可以拿它做决定。”引楠补充。傅克在一边偷笑。
下午有张扬陪燕子,傅克主动提出来要送引楠去机场。
“引楠,我想你这次从南京回来以后还是应该把那件事情告诉燕子,如果他用得真的是你妹妹的心脏的话。”傅克一边开车一边说。今天机场路上很顺利不怎么堵车,这在北京是很少见的好事情。一切看起来都是吉兆。
“我会的。”引楠点头。
“你真的要离开公司吗?”引楠在回答完傅克以后迫切的又提出了一个问题:“其实我觉得燕子的手书都完了以后,你可以留下来继续作。公司很需要你!虽然你有了原始股,但是这和工作并不冲突”
“我已经订了2张去美国的机票,头等舱没有写时间。燕子的手术完成了我会带他去看看除了北京以外的其他地方。你也知道我们虽然都喜欢北京,但是他和我都是喜欢不稳定的生活的人。我准备一段时间,一年或者半年不工作。跟他一起去享受一下。”
引楠想多说些什么,可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他不确定什么样的傅克才是真正的傅克,工作狂的那一个还是现在的这一个。
“那个饺子里硬币是你的吗?”引楠在上飞机以前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那个硬币已证明自己的还在。
“不是。”傅克也摸出了自己那个。
“那,那个硬币是哪里来的呢?”
“我不知道。大概就是奇迹吧。第3种可能。对了,我订购了一台意大利钢琴,你回来以后较燕子弹钢琴吧。你也许是他哥哥。”傅克意味深长的看着引楠,引楠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燕子在傅克的精心照顾之下很快就恢复了起来。精神越来越好,还经常闹着要下床来走走。傅克的辞职报告已经提交,peter开始决定新的候选人。他知道傅克去意以定所以虽然遗憾但是直到挽留不住。
Aida那边进行得很顺利,数量非常少的原始股被大众公司认可并且重金买进,真的是一大笔财富!引楠一直和傅克保持私下的紧密联系,医院纪录已经找到了,就等着回来和燕子这边的核对。最凑巧的就是引楠回北京的机票日期和Aida等人回国的日期居然在同一天,并且前后只差半个小时!
这是个慵懒的星期天,傅克又在开往机场的高速路上驾驶他的捷豹。今天落地的航班大概不少,到处的路都塞得满满的。哪怕可以稍微顺畅的让傅克开几分钟的快车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了。于是通往机场的路面上就出现了这样一种情况:一辆显眼的捷报一段超车加速猛冲,然后停下在很多车后面排队,路放开以后再一段加速猛冲,又停下。就这样周而复始的古怪前进。
“以为自己是飞机呢!这路上你是鲸鱼也在游泳池里没有用武之地。嘿嘿,有些事情是你本是再大也人力不能所及的!我就不信你这么冲来冲去的能比别人早几分钟。”一个出租车司机摇开车窗对傅克吼,得到的只是傅克扑克牌的侧脸。
Aida他们的飞机算是准点到达,引楠那边的国际航班可是晚了将近一个小时。一路上高珊总觉得头晕,不停的要求下车呕吐。
“姓傅的你开慢一点开稳一点好不好!有孕妇在你车上,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庞洁一边伺候高珊一边谴责傅克。
“你才没有公德心。去美国的时候买3张机票去3个人,回来的时候卖3张机票回来4个人!”傅克也不嘴软。
“我带回来的是咱们中国人又不是他们美国人!我告诉你我孩子生出来以后我要在他屁股上纹身————made in China!”庞洁说得正来劲的时候被高珊的一个毒辣眼神止住了废话。
傅克后来开车虽然果然又慢又稳,但是高珊还是一直吐。公路也一直堵。好在傅克和所有人都让庞洁烦得没了脾气,包括高珊在内。
等待的这段时间燕子一点都不觉得寂寞,因为有张扬陪他胡吹神侃。
“我跟你说!等原始股拿到了钱你要好好的宰丫一道!杀富济贫!咱们一起去旅游。先别着急跟他去美国。国内好玩的地方也多了。”
“你去过不少地方吧。我除了南京就是北京,几乎没去过其他地方。”因为傅克不在,燕子就自作主张的从床上下来跟张扬聊天。这几天在病床上躺得他觉得自己骨头都硬了,十分不舒服。有个护士给他们送来了一些葡萄柚。2个人上手一起拔着吃。
“我从小到大去玩过不少地方。都是我爸我妈带我去的。”张杨刚说完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大口柚子。
可是燕子到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个孤儿的事实,仍然很有兴趣的希望张扬继续讲下去:“你跟我说说。哦,我先去洗个手。”燕子队张扬伸出自己因为沾了柚子水有些粘粘的手。
“西藏挺有意思的,布达拉宫那里的厕所就是个万丈深渊,巨深的一个大坑!还有的西藏的厕所是修在悬崖上的,你踩着2个山头,望着连天白云”
“真好!”燕子笑着站起来。
张扬看着走到洗手间去自己就开始大快朵颐剩下的水果,以至于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因为必须吃一口说一句:“云南,云南漓江,好玩!那里的街道都是石板的,有一块石板是活动的。你把那块石板拿开从地下出来的泉水就把整个街道都淹了。当地人管那叫洗街。”
张杨听到燕子开了水龙头洗手就继续吃自己的柚子。他才不在乎这个柚子太大,甜就可以。一会儿应该让那个护士再送一些给他们:“诶,燕子!刚才送柚子的护士姓什么来着?”
“燕子?燕子?”张扬等了半天没有听到燕子的回答就也站起来去洗手间。一路上他还是挺到水龙头里面流出水的声音。
“燕子,你怎么不关水?水都淹出来了,你要在医院洗街呀你”张扬糊里糊涂地说到这里才开始全身发冷。他看到在洗手池下面的白色地板上有一个人躺在那里,水不停的从他身边流过。那人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燕子”张扬摸了摸他,觉得他全身冰冷:“来人哪!!柳大夫,柳大夫…”
医院的楼道一段响起了很多人的脚步声。
燕子那天对张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真好。”
和好朋友吃东西,去西藏去漓江都是真好的事情!或者说活着就真好。
燕子因为在手术里无法避免和检查出来的血液感染脑淤血去世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北京的枫叶和部分银杏树已经开始发红。
傅克在那天因为堵车而没有见上燕子最后一面,也没有像其他人担心的那么糟糕。一个人在建外soho的那个公寓的卧室里锁了自己整整2天。这2天所有人几乎是没日没夜的轮流守在公寓外面,就怕傅克出事。Aida和高珊轮流把饭放在关着的卧室门口。可是傅克全都没吃。直到第3天中午的时候,他终于打开门对Aida说:“我饿了,能帮我弄点吃的吗?”傅克仍然是傅克,他开始刮胡子穿衣服,然后就一直在外面工作。
庞洁说傅克在谈重新设计和修建明日广场那块地皮的计划。大家不知道这对傅克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可是生活还是必须继续,上班的必须上班,该干什么还要干什么。时间是永远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和任何一件事情而停止的。对于大自然的力量来说,人们的七情六欲和悲欢离合实在是显得太普通了。几天之后,傅克从欧洲订购的那架意大利钢琴也如期运来了。因为本来的售货人燕子无法签字,所以发货人找到了傅克也就是付款人。傅克也只是不动声色的签字收下了,接着就叫人把钢琴运到了Aida工作的幼儿园算是捐助。因为引楠似乎也不太愿意看到这架钢琴,但是他说钢琴运到幼儿园他会常常去看看的。
这段时间傅克早出晚归的忙,大家也都不是很敢去找他怕谈话之间勾起什么关于燕子的回忆。可是谁都在心里担心。最后还是张扬忍不住闯到了傅克家里。
本来张扬想的是就像以前那样坐在门口等,不等到傅克不罢休。可是居然这次不用了,傅克在家。
“进来吧。”他打开门的时候气色和精神看起来还可以,就是似乎有些缺少睡眠。衣服和头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