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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喜欢的,只有厌恶的。”他这样回答。
她可为难了,拉住他,不让他射箭,憋红了脸:“不行,你必须得有个喜欢的东西。否则,我就不知道该送什么来报答你了。”
“报答?”他沉吟了下,“为了报答我,你愿意什么都做么?”
“诶?”她愣了一下,点头,“嗯!”
他再次沉吟了一下:“嗯……那……你可不可以长大后嫁给我做妻子?”
“诶?”她那时太小,还不懂妻子的含义,只知道自己长大会做一个叫何擎苍的男子的妻子。“为什么?做朋友不可以么?”
他挠头,“只要你长大嫁给我,就不是你娘的代嫁工具了。”
“诶?”她还是不大明白,有点委屈,“娘说我是工具,我不能不听娘的话。你可不可以换一个要求?”
“笨蛋!”他不知为何又怒了,怒了好久,没有理她。
直到一天夜里,他突然偷偷跑到她房间,和她说话:“你那天不是说要报答我么?”
“嗯嗯。”她连连点头。
他说:“我想了下,你若想报答我,就送我一个名字吧。”
她愣了,“可……你不是有名字了吗?”
他不耐烦道:“聂龙是爷爷给我取的杀人工具的名字,君赟是那个厨子因为没有儿子,收我作义子时给我取的他义子的名字。我都不喜欢。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是我作为我,作为一个正常人,拥有的名字。”
“唔,”她虽然不懂他的话,但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请求,于是很郑重地点头,“嗯,明白了,就交给我吧!”
于是,为了给聂龙取一个很好的名字,她想了三天三夜。
白天想得发呆,晚上想得睡不着觉。
最后,她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名字。
“穹羽,你就叫穹羽怎么样?苍穹的穹,羽毛的羽。广阔无垠的苍穹下,一朵自由自在随风飞翔的白色羽毛。”她兴高采烈地问。
“嗯,我很喜欢。”他说,“我喜欢自由,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这个名字很适合我。”
他说喜欢,她终于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就栽了下去。
因为太久没有合眼,实在太困了。
☆、第七十四章:结局篇(12)
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它悄无声息地划过时空的遂道,走得这般风轻云淡,白驹过隙,带走了桃林里所有的桃花,一丝痕迹都不留。
爷爷终于摘到了他想要的草药,便收拾了行礼,拉着聂龙离开。
聂龙那张好不容易有了各种表达感情的脸颊,在那天又变回了初来时的冰冷。
六岁的小女孩,虽然不知道何为“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但隐隐约约感觉到,此次一别,或许以后再不能见面了。
聂龙走后,她哭得很凶很凶。娘如何罐她酒,都没有用。醉了,她还是会哭醒。
可某天醉酒后醒来,她竟然发现身边站着聂龙,差些以为是做梦。但那是真的,她真的触摸到了他的脸颊。他的肌肤,冰冷冰冷的。
“我害怕,所以逃回来了。”他说着,竟哭了。
她欣喜他可以回来,可是看到他哭,而且是第一次看到他哭,惊讶不已的同时,也不由得跟着伤心,“阿龙,你怎么了?害怕什么?”
他全身颤抖地缩在她的屋里,近乎祈求地说:“叫我穹羽,我不想当聂龙。”
她从床上爬起,走到他身边,摸平他因为赶路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好,我叫你阿羽,好么?”
他点了点头。
“阿羽,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怕成了这个样子?”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欣怡,你相信么?我虽然杀了很多人,可是我怕死,我好害怕死掉。”
“世人都怕死的。”她安抚道,突然瞪大眼睛,“谁要杀你?我们快去报官……”
他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报官没用的,是爷爷要我死。”
她不敢相信,“爷爷怎么会要杀阿羽?爷爷是不是同你开了玩笑,你便当真了?”
“不是的,爷爷是真的要我死。”他说着,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欣怡,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个人便是当今的皇太子。爷爷说,从我出生被抛弃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是为那个人而活,为那个人而死。为了让他顺利登上皇位,成为主宰大夏国的王者,我必须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包括自己的性命。所以,爷爷才把我训练成一个杀人的工具,为了有朝一日帮他杀敌。”
说着说着,他双手掩住发颤的面孔,低声:“如今,那个人得了心病,需要换一颗健康的心脏。而这世上,只有我的心和他的心一模一样。所以爷爷要我把我的心给他。他来这里采药就是为了把我的心换给他做准备。如果我没有了心,一定会死的。我不想死,我一点也不想死……明明是一样出生的兄弟,为什么非是我牺牲不可……”
她那时虽是听得稀里糊涂,可清楚地知道,聂龙如果跟着爷爷离开,一定会死。
她也吓坏了,小手拉起他,“那我们快逃,逃得远远的,教爷爷他们找不到。”
她的话音刚落,爷爷已经撞开了屋门,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似乎方才哭了的娘亲。
爷爷一把将她拉开,指着吓得脸色发白的聂龙,呵斥:“身为一个工具,便是要抛却常人会有的感情和幸福,随时为需要你的人牺牲!原来,我教了你这么多年,你竟是连这点牺牲的觉悟都没有么?竟然胆怯成了这个样子!”
“我不是工具……”他缓缓站起来,似乎鼓足了很大很大的勇气才敢反驳,“我是人,我不是工具。既然是人,都是怕死的。爷爷,你放过我,我只想和欣怡在一起,我怕我死了,就再也不能陪在欣怡身边,给她做好吃的了。”
他想活下来,只是为了可以给她做好吃的。
小小的她被感动得不行,不顾娘亲的拉扯,也跪在了爷爷的脚边,泣不成声:“爷爷,求求你,不要杀阿羽……欣怡喜欢阿羽,想和阿羽在一起……”
爷爷大怒:“看来,你们两个都忘了身为工具的自己,肩头要担负的责任了!聂龙,我明确地告诉你,欣怡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将来是要嫁给早已与她有婚约的人的。你就死了这条心罢!”
“是谁?”男孩原本稚嫩的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可怕,“他是谁?我要去杀了他!”
爷爷嗤笑:“我怕你没那个能耐。那个人就是你的圣师父何擎苍。你能打得过你的圣师父么?”
“什么?!”聂龙愣了一下,再次咬牙切齿,“打不过,我也要杀了他!他害了欣怡变成工具,便该死!”
“啪!”爷爷突然重重地打了他一巴掌,“看来,你真的已经不可救药了!”
她看得心惊又心疼,连忙拉住爷爷的裤腿,拦着爷爷,不让爷爷伤害他。混乱中,头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一片漆黑。
醒来时,她被锁在了一个漆黑漆黑的地方,只能隐约听到有琴声传来。
是娘常弹奏给她和聂龙听的曲子,《浮梦葬》。那是聂龙最喜欢的曲子,娘弹奏它是为了给他送别。
从小黑屋出来时,聂龙已经和爷爷离开了,并且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真的离开了,并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娘安抚她说:“我和聂龙说了,说我们很快也会去京城。如果他死了,我会让我的女儿欣怡亲自给他立墓刻碑。如果他还活着,正好可以让你们俩聚一聚。只是,无论如何,我的女儿不会成为他的妻子。我的女儿将要嫁的,是他的圣师父何擎苍。”
那一刻,她才明白,妻子于一个男人来说的重要意义。
爷爷离开前,敏锐的嗅觉,闻出了水井里被人投了毒,告诫娘亲该是离开的时候了。这才是娘亲要离开西河村,回京城的真正原因。
娘亲便是借着女儿被毒死,自己也中了毒,需要到京城找大夫医治,这样的借口,告别了吱吱一家人,不久便悄悄离开了西河村。
去京城的路上,她哭着问娘亲:“阿羽会死么?”
娘亲知道阿羽就是聂龙,哀哀地回答:“不清楚。但他说,如果他死了,他也不希望你帮他立碑。他说,他不想你记住他,省得伤心。你便也忘了他罢。他有他的命,你有你的命,你们的命运不该有任何的牵扯。”
“嗯。”她浑身打颤地点头。
娘亲不知道,她其实在离开时,悄悄喝了水井里的毒水。
听娘说完后,她便趴在娘的怀里睡着了。梦里,自己死了,过奈何桥的时候,和阿羽相遇了。
阿羽问她:“你愿意来生做我的妻子么?”
她连连点头:“愿意。”
【一梦醒来,便是十载。十载的光阴里,她被另一个她代替,而儿时的自己被锁在了记忆深处,锁在了那个关押着她的漆黑之地。
另一个她,不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一个人。所以,也不知道,她因为爱着那个人,而与另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生硬地扯上了一段虚幻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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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珍惜所剩不多的时光,夏大夫带着顾默,从京城快马加鞭地赶回西河村。
大概由于那个很长很长的梦,顾默一直没有苏醒。
回到西河村天齐医馆时,正赶上韩荆棘大婚。医馆里的人都被杨媒婆拉去喝喜酒了,所以偌大的医馆空荡荡的,有几分冷清。
夏大夫将顾默放在床上后,便一直守在她身边,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她一醒来,因为看不到人而感到孤独害怕。
他欣喜地等待着顾默醒来,又有几分忧虑该如何给顾默一个美好的解释。
他知道,顾默一定会忘记与他之间的种种,但不会忘记夏云欢,不会忘记京城里的家人。她若是闹着要回京城救她的家人和夏云欢,该怎么办呢?难道要把她和自己捆在一起么?
如此,必然要给她一个美好的解释的。可怎么与她解释好呢?与她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