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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有武器架,上面插有枪矛刀戟,斧钺勾叉,能看得出来,那不单单是摆设,各兵器皆开了锋刃,不时闪烁出道道的寒光。
若单从格局和摆设上说,唐寅更欣赏左相府,这里也更合他的个性。
梁兴和舞虞当中而坐,两人天天在王廷上见面,可私下里似乎仍有说不完的话,聊政务,聊家常,天马行空,就是每一句真心话。
两人相谈甚欢,象是把其他人、其他事都忘记了,正在这时,从正厅里端的侧门窜出一条人影,疾步跑到了梁兴身边,手指唐寅,尖叫道
:“大伯,就是他!他就是唐寅!就是他杀了小侄手下的四个千夫长!”
众人定睛一看来人,这位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差点被唐寅吓破胆的第八兵团的兵团长——梁原。
即使是在左相府邸,即使有梁兴在他身边,看到唐寅,梁原仍感觉心底里阵阵发毛,不敢与他对视。
“混帐!不懂规矩!”梁兴瞪着梁原,没好气地怒声呵斥。
“伯父,他……唐寅……他……”梁原仍伸手指点着唐寅,还想说话,但看到梁兴犀利的目光后,吓的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梁兴冲着舞虞歉然一笑,说道:“这是小侄梁原,年少不懂规矩,舞兄不要见怪啊!”
“哈哈——”舞虞轻笑一声,摆手说道:“梁兄实在太过谦了,梁贤侄一表人才,想必也是位少年英雄。”
他这话是明褒暗讽。
梁兴嘿嘿干笑,说道:“什么少年英雄,其实就是个熊包蛋,身为兵团长,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属下被杀被打,舞兄你说,他究竟该不该
重罚?”
话是对梁原说的,但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唐寅,如果目光能变成利箭的话,唐寅现在身上得多出好几个窟窿。
舞虞那么聪明,哪能听不出梁兴话有所指,他笑呵呵地说道:“万事皆有因,梁兄即使要罚,也应该先问个清楚嘛!”
“恩!舞兄所言极是!”说着,他笑视唐寅,说道:“那么,是不是就请唐将军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个清楚啊!”
“梁相,我来解释……”舞媚觉得唐寅不善言辞,又生怕他把话说的太强硬,不好收场,打算帮他说。
唐寅冲着她摆手一笑,低声说道:“没关系,让我讲吧!”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路。通过梁兴和舞虞的交谈,唐寅便把他们说话的方式弄明白了大概。
他清清喉咙,说道:“我的属下们去酒馆喝酒,碰巧遇上梁将军和吴将军等人,原本大家相安无事,但梁将军和吴将军却把话题扯到我的
身上,说我和舞将军关系暧昧,才得到兵团长的职位,这话因起我属下们的不满,双方发生争执,以至动手,梁将军,我说的没错吧?”
说着,他双目射出精光,直视梁兴。
梁原吓了一哆嗦,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是没错,但你杀人就是不对……”他说话底气不足,话音越来越小。
“哼!”唐寅哼笑一声,说道:“据我所知,兵团长的任命也是需要君上批准的,以梁将军的意思,是君上知道我和舞将军关系暧昧,才批
准我做兵团长的,还是认为君上没有识人之明,而提拔一个草包?”
此话太重了,没人敢说风王会因为裙带关系而任命兵团长,更没有人敢说风王没有识人之明,那等于是直接骂君上愚蠢,实乃大逆不到。
梁原身子一震,两腿发软,差点趴到地上。他手指哆嗦着指点唐寅,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梁将军刚才不是已经承认自己说过那些话了吗?在我看来,梁将军当时是在表面骂我,而实际上暗骂君上!”
“我……我没有!”梁原再蠢,也知道自己背不起这样的罪名,他慌慌张张地转头看向梁兴,连声叫道:“大伯,我……我没有骂君上,我根
本没有这个意思……”
真是没有的东西!同是兵团长,自己的侄子和唐寅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梁兴恨其不强,怒其不争,真想上去甩他两巴掌。
不过他对唐寅的反应之快也在暗暗咋舌。以唐寅做事来看,象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想不到此时会把君上搬出来压人,令人意外,该不是
舞虞那老东西教他的吧?!
想着,他偷眼看向舞虞,后者倒是稳如泰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细细品茶,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越是如此,梁兴越是
觉得心里没底。
其实唐寅很聪明,头脑灵活,心思周密,机敏过人,只是他的为人太随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给人的感觉象是做事不会思考,四肢发达
而头脑太简单。
他一番话说下来,舞虞也在心里为他鼓掌,暗暗叫好。
说话就应该说在刀刃上,一言切中要害。有些人口若悬河,实际却是废话连篇,可唐寅只三言两语就把对方*乱手脚,在气势上压住对方
。
“唐将军先不要妄自猜测,请继续说下去!”
姜是老的辣。梁兴可比梁原沉稳的多,城府也深的多,他不动声色,一语便把唐寅的话头轻松带过。
PS:新年快乐!给大家拜年了!
53
唐寅看眼梁兴,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舞将军也都有看到,梁将军和吴将军挟持我兵团旗下的一名女千夫长,*迫她陪酒,又动手动脚,我前
去解救,梁将军麾下的千夫长们出面阻拦,然后便动了手,他们人多,又先动了武器,出于自保,我无奈之下是下手重了一些,但当时出于救
人心切,根本没想过要伤害他们,再往后,吴将军等人都使用了灵武,好在舞将军在场,不然,我现在就不会安然无事的站在这里了。”
别看唐寅桀骜不逊,但说起假话来也是有模有样,面不红、气不喘,对方是先动了家伙,但那完全是被他*的,对方是先使用灵武,也同
样在他*迫之下无奈为之。
最后,唐寅说道:“在打斗过程中,死了四名千夫长,我是有责任,但是这些人也都该死,按军法,欺辱妇女应是死罪,何况他们还欺负
到军中自己人的头上,更是罪该万死,左相英明,想必心中自有定断!”
他的话说的很巧妙,开始有提到梁原,接下来便只提那些千夫长的过错,故意卖乖,让千夫长们背责任,替梁原开脱,但反过来讲,梁兴
若是咬住他不放,那他也会拉梁原下水。
舞媚和邱真简直象是刚认识他似的,不得不对他令眼相看,同时又在心里暗暗喝彩。
好狡猾的年轻人!梁兴脸上带着不动声色的笑容,眼睛却是寒茫闪烁。
沉默片刻,他语气平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唐将军不是执法官员,谁有罪谁没罪,还论不到你来判断,谁该死谁该活,你更没有权利
决定,在私斗当中杀死四名千夫长,事情恶劣,理应受到应有的惩处!”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梁兴还是左相,他硬要是治唐寅的罪,谁都没办法。
这回没等唐寅说话,舞虞放下茶杯,开口说道:“梁兄说的没错,唐将军确实有错,也确实应该定罪,但此事还涉及到梁贤侄、吴将军以
及下面的千夫长们,范围太广,一旦事情闹大,不仅难以收场,对我大风军队的形象也影响太坏。而且现在又是国家危难之时,正是用人之际
,一下子惩处这么多的将军和千夫长,实对我军不利,何况梁大公子还在前方与宁军交战,而家里这边的梁贤侄却搞出这种事来,弄不好君上
就会迁怒到前方将士身上,影响我军士气,还望梁兄三思啊!”
他的话听起来合情合理,即为国家社稷着想又为风军着想,而实际上威胁的意味十足,如果梁兴不放过唐寅,他也会揪出此事不放,将事
情闹大,梁原毕竟是梁家的人,他有过错,人们不会只把目光盯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会去看整个梁家,现在粱家正受风王重用,梁原出事,也
必定会让梁家在风王心中的印象大打折扣。
梁兴和舞虞同朝共事数十年,相互之间明争暗斗不知交手过多少次,哪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对舞虞这位表面温和柔顺而暗中阴险狡猾的老狐狸,他心中颇多忌惮,既然舞虞肯亲自出面,说明他心中已有把握,自己再追究,难以讨
到便宜。
他哈哈一笑,大点其头,顺着舞虞的话借坡下驴,顺水推舟道:“舞兄深明事理,考虑周全,此事该如何处理,全依舞兄的意思办!”
舞虞呵呵轻笑,叹息道:“哎呀,梁兄实在太过谦了。梁贤侄年轻气盛,做事难免冲动,吃个教训也就好了,对于此事,以后谁都不要再
提了。”
“恩!”梁兴应了一声,没有表态。
舞虞又道:“至于唐将军嘛,还是要罚的,我看,重责二十军棍如何?”
“哎?”梁兴摆摆手,故作大方,反劝道:“唐将军也很年轻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道理?!军棍还是免了吧!”
“呵呵,梁兄果然心胸宽阔……”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扯起无关紧要的场面话,互相敬佩,互打官腔,此事也就在二人的谈笑之间被一笔代过了。
自己的侄子没有,吃了亏,梁兴气他归气他,但心里也恨的牙根痒痒,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唐寅欺负梁原,就等于是在欺负到梁家,
这个仇怨算是彻底结下了。
梁兴没有严惩到唐寅,可也把他的名字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离开左相府,返回右府的路上,舞媚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来时她还有些担心,梁兴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可事情进展之顺利,出人意料,
基本没费什么周折便把事情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