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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爱的地方就有。在心,不在环境。’丁仲麒笑道。
坦白说,阿威十分感动,他看着丁仲麒的眼光充满男人的激赏。杨凯的生命,只有 丁仲麒有能力让他死而复生。‘我一无是处,根本不配让凯爱上我。’阿威说出这句话 时,其实真的没有自尊的。
‘怎会。’丁仲麒笑道:‘你有我没有的,所以凯爱上你。’
‘哪不会。’阿威的单向思考又出现了。‘我没你帅,没你有钱,没你体贴。凯若 骂的对,我是个冷血动物,是我的刻薄害得凯被送进疯人院。’
‘我反而高兴他这时候被送进来。’
没想到丁仲麒这么回答,阿威差点从石墩上摔下来。
‘如果等到他被伤的透彻,他的心全碎了,面具拆不下来了……他完全的疯了,那 就没希望了……’
丁仲麒的话飘荡在风中,是初秋的午后了,开始落叶了,柔柔地吹走一地落寞的沧 桑。西边迷蒙的夕阳却依然璀璨耀眼,日落会再升,他们仍有希望……???
阿威一打开门就仰头大笑三声,从设计图里抬起头来的林蓁白他一眼,在杨凯的办 公桌前整理东西的杨凯若也丢给他一个杀人的目光,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你疯啦? !’
阿威简直是跳进门的,快乐的叫道:‘股市大涨,一路长红,天助我也!’他跳到 林蓁面前,屁股抵着她的桌沿笑道:‘小妹,老哥没骗你,明年初绝对让你去欧洲玩。 ’
‘哼!我才不信。’林蓁不领情。
阿威跳到杨凯若身旁,一手揽住她的肩。
‘你不去,那我跟凯若去蜜月旅行好了。’
林蓁回过头叫道:‘那怎么行,我也要跟!’
‘你跟去干嘛?当飞利浦啊,’阿威回她一句。
‘不管!’林蓁大叫。
阿威笑嘻嘻的说:‘我计划退出大陆那边工作室的股,把这里的事业搞大一点;业 务的工作也辞掉,专心接室内设计的工作。那些建筑业的肥羊跑不掉,将来我要包下整 个工程,一个月只要接个两间房子,我们就不愁吃穿了。’他得意地拍拍杨凯若的肩继 续他伟大的幻想。
‘你呢!把那边的工作辞了,房租退了,这里的老板娘让你当,我的床让你睡。’
‘你打算多少钱请我?’杨凯若斜睨着他。
阿威可怜兮兮的说:‘亲爱的老婆,我的人提供你当沙包,风吹雨淋,日晒雷打的 在外面跑生意,你只要舒舒服服的坐在这里画图吹冷气,你还要我付你薪水?!’
亲爱的老婆?!这种话他敢说她还不敢听呢!杨凯若笑里藏刀的说!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吗?向钱看齐的大老板,我一个月少说要寄两万 块回家养老,你要让我当不孝女啊!’
‘两万块而已、帐号给我,我一口气汇两年份下去。’
要是之前的阿威说出这种话,那可真像要剥他的皮一样痛苦。林蓁不禁要高唱爱情 真伟大。她甜甜地笑道:‘哥啊,我改变主意了,欧洲你们去蜜月吧,我要去美国!’
‘你到哪都要当电灯泡,去美国干嘛?打扰凯和仲麒安宁。’
‘人家才不像你那么小器呢,仲麒哥肯定每天请我吃好穿好的,才不像你,天天排 骨便当。’
‘哪有,今天是鸡腿便当。’阿威抗议。
‘哼!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凯。’林蓁离开座位。
‘一起去吧!’杨凯若挥开阿威的手。
阿威感叹男人难做,他真是天生命苦,将来肯定被这一大一小两只母老虎吃的死死 的。
三人一路吵吵闹闹的来到疗养院,赫然发现病房是空的,杨凯和丁仲麒都不见了, 室内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阿威慌张的大叫:‘仲麒该不会不说一声就把凯带走了吧?’
‘凯他们的东西还在啊!’杨凯若看见桌上整齐的电脑和书。
那么他们又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们也没去多远。丁仲麒开车载杨凯来到基隆北海岸,驶进和平岛,夜 里浪声澎湃,岸石耸伟。
丁仲麒牵着他的手,跨过石岩,攀上巨石,找到一处视野辽阔的石块,两人倚坐了 下来。
漆深的夜不见天海之隔,他们只能以远处点点的渔船灯火来判别海天一线。丁仲麒 拉开风衣将杨凯暖暖地包围在自己怀里。
空气中是海独特的碱味,嗅着这自由的空气,杨凯感到前所未有的呼吸顺畅。
‘好像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 IfIwasBlessedwishjustonewish。Totakemethroughmylonelylife。I'dwishtogobacktot hedaythatImetyou。’
杨凯细细地笑了起来。丁仲麒也柔声一笑。
‘我歌唱的不好。’
‘不,很好听……如果我只能选择一个愿望……我也会选择和你相遇那一天……’
杨凯的柔声细语随着海风飘送入他耳里。丁仲麒拥着他,心中有万缕柔情,似海荡 漾。
杨凯仰起头,眼中有星辰似的天真。
‘仲麒……你为什么爱我?’
‘如同我第一眼见到你说的第一句话。’他柔声笑道。
‘我一眼就知道你是……’杨凯喃喃地回忆,却不明白。
‘我一眼就知道你和我是同一种人,一眼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一眼就知道…… 我爱你。’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他的唇。
睁开眼,杨凯的眼神依然困惑。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爱我……’
‘你明白的。’丁仲麒抚着他的脸。‘只是你不敢接受。’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所以他才会患了忧郁症。杨凯仿若叹息地启口:‘其实……我 比谁都幸福,那么多的爱宠着我,我却害怕得不知所措,如果我勇敢一点,根本不会发 生这些问题……’
‘想通了就好。’丁仲麒宠爱地拍拍他的头。
‘让我说,我不想找任何代替品。牙医对我像父亲疼小孩一样,阿威把我当兄弟, 我发现那是多么幼稚的爱情。念书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朋友,我只觉得自己是异类,不 敢跟人接触。我暗恋老师、功课好的同学,所以我努力用功;上了大学,我决定改变, 每个人都喜欢我,我也发现接触人群是一件快乐的事,于是……白天和夜晚就有两个我 ,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杨凯靠在他胸前,聆听他强劲的心跳,他毫不自觉,其实他早已爱上这股温暖的节
奏。
‘在我还分不清自己是否爱上你之前,你怎会这样爱我呢?’
‘我无法给你解释,这并没有理由。’丁仲麒望着漆黑的海,他知道夜是深的,但 海水依然是清澈的,像他爱着澄净的杨凯一般。
‘就是理由……’杨凯豁然开朗似的。‘每一件事、每一个人我都会为他找理由, 这本书为什么这么写?这首歌为什么这么唱?那个人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是同性恋 ?
我有好多好多理由,一个我这么问的时候,另一个我就说了很多理由,然后就把我 困得死死的。’
‘琨在你不需要任何理由,也没有另一个你,你只要当你自己。’
杨凯仰起头,夜幕像突然发光,原来是风吹散了云层,露出一夜璀璨星光,他笑的 自然又美丽。
‘明天我要跟心理医生好好的聊一聊。我要出院。’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机票了。’丁仲麒笑道。
‘我还想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会爱你像你爱我那样深。’
‘不须要比较。’
‘没有比较,没有理由……’
尾声经过一整天的长谈,医生终于离开杨凯的病房,在门外与丁仲麒照了面。丁仲 麒什么也没问,医生什么也没说,只告诉他一句话:‘你进去跟他谈谈吧!’
丁仲麒轻蹙起眉来。
医生临走前又回头对他说了一句:‘跟他谈完后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医生走了,丁仲麒不安起来。杨凯答应他会跟医生诚实的面谈的,从医生职业的表 情,丁仲麒看不出结论。他迫不及待地将脚步拉到杨凯的身前。
杨凯习惯性的侧卧,闭着双眼,似乎是倦倦地睡了。丁仲麒不忍唤醒他,他坐在床 沿,伸手轻轻理过他额前的发丝。
睫毛轻颤,杨凯缓缓地半睁开眼。
‘凯?’
杨凯又合上眼,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有他靠在身边,他就无比满足。
他想休息就好,让他睡吧!丁仲麒拉高他的被子覆在他肩上,准备起身到医生那里 去。却在起身刹那,杨凯唤住了他:‘仲麒……’
丁仲麒反过身,弯下腰来凝望着他澄澈依旧的双眼,深情又心疼。
杨凯深深地望着他。他绽放的笑容那么无邪纯净,刹那间震撼了丁仲麒的心。
‘我还没有美国签证呢!’
丁仲麒一愣,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杨凯坐起身,刚刚的疲倦一扫而空,或者,他始终精神奕奕,他有些兴奋,就像第 一次要出国旅行的孩子一样兴奋。
‘我已经有护照了,那是我为了我那些空瓶子做的准备。可是我没有美签,听说美 签不好过吧?我得赶快去办才行……’
‘凯……’丁仲麒抓住了他的肩膀,怔怔地望着他。
杨凯笑脸迎人。
‘医生请你到他办公室办出院的手续了吧?’
原来如此……丁仲麒一颗心在坠入黑暗后重见光明。他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清醒证 明自己是正常的,他如此轻易的掌控了他的心情起伏。丁仲麒抱紧了他,像是惩罚他的 淘气,更似激动于拨云见日后的光采。他紧紧地吻他。
‘欠你的,我用一辈子来还。’杨凯还圈着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颈项柔声说。
‘不要下这么重的承诺。’丁仲麒抚着他的发丝回道。
杨凯快乐的笑了。
‘这不是承诺,而是一个目标。’
丁仲麒深深地望他。
‘我不要你还人情。’
杨凯笑着摇头。
‘不还人情。仲麒,我们要一起生活了,你是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