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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说,我知道。」
他是个君王呵。
一点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这么卑微的一个男宠说什么抱歉,他懂他的意思就好,从他的眼里他可以看见,因此一点也不为他一开始那尖锐讽刺的话而介意难过,况且那是事实。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连活着都需要人好好照顾的人,想要顶天立地当个无畏无敌的男子汉,本来就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在许多许多年以前,他便已经有如此认知,否则怎么会选了这么一个下下之策来挽救家里的状况?
「蓝儿……」那双水亮眼瞳里的清澈,任谁都可以明白其中拥有一份最最简单的理解。
多么的善解人意,他还没考虑到的事情,他都替自己想了。
展开双臂仿佛再一次地,在自己的生命里重新拥有这一份难得的宝贝,将那脆弱无比的纤细身躯,拥在自己最深最无法让人碰触的怀里。
为他的拥抱而笑,映蓝手心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在掌中的律动,像是可以平稳自己的血脉,一点一滴地流到胸口而平静。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那不过是开头,一个令自己不禁陷入感伤回忆的开头。
「我想说的是,虽然以身侍人非我一开始所愿,可遇见你,和你在一起却是我这辈子最心甘情愿的一件事。南迢人最重视自己的自尊,可是有一样东西,他们可以为了它连自尊也无所谓,我们相信这世间有一种感情可以付出所有,因此每一个人生下来懂事之后,父母都会告诉我们许许多多美丽的故事,并且让我们在他们身上看见那些故事的平实无华却也是最幸福之处。」
玄烨终于知道之前令自己心里悸动的那一份预感是什么了。
映蓝毫无隐藏的内心,坦坦荡荡地摆放在他的面前,那些话语里,没有诉说他有多么的爱自己,没有表达他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好,只是很自然,将心里所想的每一句话,用最直接的语言,明明是如此温和,却又仿佛强悍地刻在他的心头。
没有人能对这样一份明摆在自己面前赤诚的心不感到悸动。
他用他的方式,在对自己说爱你……
从一双净蓝无任何杂质的眼里,谁都可以看出他的话有多么的真实。
即使他身为帝王,即使他从小到大听过无数的称赞、无数对自己表明忠诚或是情爱的话,他还是觉得自己一直沉稳多年的心,就这样毫无预料地被震动到最深处。
于是,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何时坐上了床榻,重新伸出双臂紧紧地将那个告诉自己心甘情愿陪侍一辈子的人儿抱在怀里,仿佛这将会成为自己的唯一一样,想要用尽全力去珍惜去呵护的宝贝。
这世上有人不顾一切地爱着自己呵。
多么让人心口紧缩的事实……
转着这个念头,玄烨双唇不由地在那柔软的发旋上轻轻一吻。
「我想你娘亲不会在乎这些的。」古清忻静静地站在一边,凝视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轻轻地将这么一句安慰的话,送进映蓝的耳中。
映蓝不解地抬头看他,而玄烨凌厉地看了那个似乎始终看透一切的人一眼,心思未动,怀里的温暖却提醒了他什么。
「我觉得清忻说得对,我想你娘不会在乎这些。」玄烨知道他娘去世导致家里无法维生的事。和映蓝感受不同的是,他庆幸他可以因此得到如此美丽讨他心喜的宝贝。
这样的想法也许真该遭到天谴呢!可惜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教派的信仰者。
「她会很高兴你可以生活得很好,从你之前说过的你娘的事里,连我都可以感觉到她有多疼你爱惜你,所以我想只要你能过得好,你娘在天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没想过自己也有开口安慰人的一天,但第一句话出口了,接下来也就更容易点,尤其看着古清忻清澈平淡的双眼,竟然有一股冲动想要证明些什么,想要挽回些什么,嘴里的话便不自主地更加温柔。
「真的吗?娘真的会这么觉得?」映蓝觉得那一只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好温暖,他忍不住伸手反握住,牢牢地放在自己的脸颊旁,希望可以借此温暖自己的每一处,一点也没发现在这间房里,除了这一份温暖之外,还有着什么东西在滋生。
「当然,我从来没说过一句假话,你可以问问御医,朕说过的话可曾没有实现过?」
古清忻差点冷笑出声,但他没有,他依然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心里对玄烨所做的每一件事跟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轻易地明白底下所代表的意义。
果然是个君王,一个高高在上凡事以自己为中心的君王,也是一个太聪明的君王,懂得想要的东西,就要用尽手段牢牢握在手中。这种在充满心机的世界出生的男人,怎么可能是映蓝如此单纯的人所能应付的?
他完全不用多想,也可以猜到那个单纯的孩子,会对这一番听起来温馨感人无比的话有什么反应了。
果然,映蓝看向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御医,老人家温和的脸庞马上和蔼地点了点头,换来映蓝灿烂且感动的笑容。
多美丽多干净的笑……
美丽干净的笑容上头,则是沉醉在这一份笑容中的英俊脸庞……古清忻在心里叹息……
皇帝呵皇帝!自古以来的皇帝都是一个样,这一个是不是能有所不同?
皇宫的每一个寝宫,都有自己的格局,皇帝所居住的潜龙殿在玄烨继承王位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占地颇大的花园中,除了凉亭小池子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水池边一整片的白色月光花。
这种花儿在白天看起来很平常,跟一般的白色花朵比起来没什么两样,花朵大概一个四岁娃儿的拳头大小,通常一长茎上会有九朵花结成一个花球,将月光花种成一片时,几乎看不到底下的绿叶。
但每一种花都可以像这般集结成壮观的花海,而偏偏只有月光花,可以在夜晚的月光照耀下,隐隐透出带点蓝色色泽的莹白。
那是月光的反射,只是在花朵露珠的陪衬下,更显得有如天上人间。
玄烨很喜欢在忙碌过后的夜晚,独自坐在园子里的凉亭中喝杯热茶乘凉,看着这些带点清冷的花朵,总觉得心情就会因此而平和。
「陛下。」
「有事吗?」玄烨转头,并不意外瞧见玄彻会在这时候出现。
「陛下,臣是……」
摆摆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现在除了隐术跟几个你也熟悉的内侍之外,就剩下我们两个,像平常那样叫就好,太有礼貌的玄彻我恐怕不太熟悉。」玄烨笑着接过内侍递上的茶杯,帮玄彻倒了一杯好茶,在这样的时候,他比较喜欢凡事自己来。
闻言,玄彻也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个性一直都是直来直往惯了,因此即使对自己的兄长再尊敬不过,但讲起什么陛下、臣子等等这一类的词,依然会觉得卡到舌头,之前微服出巡时,不用说这些他轻松不少。
「皇兄,我要说的是,你把那个男宠留在潜龙殿适合吗?这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连你的妃子也不曾在这里侍寝过。」他知道自己不该管这一类后宫的事,但是他一向尊敬崇拜自己的兄长,对会对兄长造成损害的事情他坚持得很,即使明白自己不该多话,还是忍不住想出口。
「那些老臣说话了吗?」消息还真是灵通。
「自然,他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皇兄藏了一个妃子在寝宫中?尤其后来还请了御医,你可别忘了后宫向来是这些臣子最大的眼线,他们若是不知道那才有问题。」后宫的复杂,两兄弟从小就懂,而且真正去经历体验过,因此只要为政者能维持后宫的平和,这国家有很多事情就会变得容易许多。
但,那个男宠睡在潜龙殿,就是一个不稳纷乱的征兆。
「也是。」玄烨苦笑,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连家务事都是在别人的眼皮底下?
也许正因如此,他才会一反往常,让映蓝睡在他的寝宫中吧!
他不希望连这么一点小小的秘密,都必须和别人一起分享。
他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他的什么?
一个疑问闪过玄烨脑海,连脸上的表情也没法子控制地愣了一下,让一边的玄彻奇怪地抬眉。
「怎么了?」
「没事……映蓝他还在发烧,我怕他刚来到这么陌生的地方会不习惯,若是因此使病情加重的话不是为兄我希望看到的。」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
「你何必那么在乎一个男宠的死活?虽然他是很漂亮没错,但是他是一个男宠耶!」地位连最低下的小妾都不如,反正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把那个连点背景也没有的少年给看得多重。
「别这么说映蓝!」莫名地,心中一股燎烧,玄烨锐利的目光让玄彻缩了一下高大的身躯。
然而一个眼光一句话,并不能够阻止玄彻心里想说的。
「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所有人都这么觉得,这就是我担心的事情,皇兄你可是万人之上的……」
「修罗玄彻。」
这一次的声音里可不只是带着警告,甚至还有了杀气,玄彻尽管明白自己皇兄不会因此杀了自己,可为这种事情去触怒龙颜,就显得自己太过愚蠢了些。
「好,我不说,皇兄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他才不信一向聪明的兄长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也许在他做出那些包庇男宠的行为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切问题的发生。
今天他刚回到自己的府邸没多久,饭都还来不及吃上几口,就有几个自认为中心心无比的老臣派人跑到他那里去探听事实,甚至还明显暗示希望他可以多多劝戒自己兄长不可沉迷于男色,让他再一次认知到兄长今天坐在那个位子有多么不容易,恐怕连一天出恭几次都被算得一清二楚。
他不想来的。
在回来的路上他早就晓得了那个男宠纯洁得有多没威胁感,自己兄长则是宠他到什么样的地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能逃多远就多远,没想到他根本还来不及想该逃到哪里去避避这口水战,人家就已经轰到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