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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高罗威继续道,“不过,她已承认她是一名吸毒者,因为那名奸诈
的医学博士。名叫依贝哈特。”
丢勒:“局里的权限是什么?”
“她宣称他给她的毒品来自墨西哥。”高罗威扔给我一份档案。
“非常薄。”丢勒在一旁观察。
“看那份‘标题18’,联邦编码,防止毒品滥用,或许是21,配给失误。”
我没有吱声。
我完全清楚我有责任立即告诉特别行动处主管关于这件案子对我个人的
矛盾冲突。我所谓的堂妹,死在神秘的环境下,正是被这位依贝哈特大夫所
雇用的。
“听起来这像是一桩药品欺骗案,对我来说,”丢勒坚持道,“那么,
它是在白领犯罪组的权限内,我错了吗?”
“正如前面所言,”高罗威严厉重复说,“这是从局长办公室传送来的。”
他已向我们俩清楚地指出了其政治意义。
“我会谨慎处理这件案子。”
“见鬼的谨慎,”高罗威咕哝着,“赶快给我滚回他妈的楼下去,以便
我能显得他妈的聪明点。”
我们鱼贯而出。丢勒已经走出门口的时候,高罗威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肩。
我转过身。雪茄已经在他嘴里了。
“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提那件诉讼案了,对不对?”
“我认为你相当公平。”
“十分动听。”
丢勒在走廊上等着我。
“显赫的案件。”我说,拢了一下头发。
“狗屁案件。”他满面笑容的回答说,接着便溜开了。
管他丢勒·卡特尔怎么想,这是我的机会,对于这次成果,可以产生无
数的话题,甚至,闲话会满天飞——简娜·玛森,这个题目可太大了——还
有,事实,如果要查证事实的话,我对于案件涉及人员已经有了先期的信息。
从兴趣的冲突,到未可置信的优势,现在都在我的脑袋里打转儿。
我在回想那一天,从诊所出来的小巷子里,我看见简娜·玛森和这个被
控告的医生在一起,她穿着红色衣服,挣脱他的拉扯,大步迈向轿车。现在,
我还想起别的事情,奇异的细节。大夫一直拿着一朵玫瑰。黄色的玫瑰,有
很长的茎。大轿车消失以后,他把玫瑰扔进了垃圾堆,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啪”
地关上。
(九)
第一步是要收集关于阮德尔·依贝哈特医学博士的全部信息,这通常从
全球硬盘和磁带档案上就可以查到。
我在我们机构内部计算机上敲出了他的名字,计算机会提供他在全球任
何地方的犯罪前科,但是,我什么也没发现,我到“加利福尼亚机动车管理
局”核对,试图找到些鲁莽行驶被干扰驾车或超速行驶等等的传票,仍然是
一无所获。我传要了电话记录,结果从电话公司得到一份收费长途电话的记
载打印件,这些电话都是从诊所办公室和在第二十街的居所打出去的,我希
望从中找到一个图样,能显示出与毒品的关联网。但是,我所了解到的全部
资料只是依贝哈特一家曾给在波士顿的朋友和亲戚打过许多电话。
在楼下我们巨大的旋转“死亡档案”记录的是我们收到的市民通过电话
或气窗投递等各种方式传送过来的申诉,通常我们会派出一两个聪明的职员
去查检当然几乎不会产生任何结果。加利福尼亚医药许可榜告诉我对于依贝
哈特大夫没有任何病人投诉在档。他们强调,他是从哈佛大学和哈佛医学院
毕业,在新英格兰长会老女执事医院完成了整形医学的高级训练和实习。他
出生在马萨诸塞的坎布里奇,毕业于伯金汉的一所贵族预备学校:勃朗宁和
尼克斯(B&N)。
我联系了我们的波士顿地方办公室,要求进行一次深层背景调查,并特
别强调这是一起紧急的、由局长分派的“高度个人能力测验”的案子。波士
顿的回应似乎是满口允诺了的。无论是什么原因引起依贝哈特的出轨,在他
移居加利福尼亚之前,都一定会留下证据。也许这里存在着一种程式。我提
出了一个去东海岸公差的申请,以防万一。
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我让自己回到了那个老问题:依贝哈特大夫的女
佣和我对她个人的了解。我一直保存着一个信封,里面装着维奥莱塔·奥尔
瓦尔多的贫乏的档案。信封放在办公桌的一个抽屉里,时常我会把它取出来
看看:一本圣经;一些快照,它们讲着到美国的一个旅行;解剖照片,证明
了一次暴力死亡。我听见她的叙述,作为一个艰辛的工人和慈爱的母亲,也
看见她的孩子们,似乎就在眼前。也许最终证明她的确是我的堂妹,但是我
的工作必须扫除一切情感因素而只注重事实。我越是细密地看就越是倾向于
肯定LAPD 警探约翰·罗思的理论,但是需要作点修正:维奥莱塔·奥尔瓦尔
多与毒品有关——也许是为了她的前雇主,阮德尔·依贝哈特。
我的工作经常要求我成为社会结构的典型,一个人类行为的模范,就像
是挂在特别行动处米切尔·尼西莫娜办公桌台灯的灯绳上的那串中国香囊一
样。我曾经观察过她用纸做出这最不可思议的手工,怎样按步骤实施复杂的
折叠。这个设计的单纯逻辑就是要使最为脆弱的材料变成为坚固的机构。
我的头脑里有一个小球开始跳:维奥莱塔·奥尔瓦尔多与简娜·玛森案
件联系的可能性。小球在脑力的墙壁上弹跳了千百次仍然没有停下来,它只
触动了一根神经——再给约翰·罗思打个电话。
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他,因为他的工作是需秘密进行的。他的态度却如
此的令人恼火:
“为什么我他妈的要帮你一个忙?”
“是帮你自己的忙,找一个杀人犯,就这一次。”
“我为何要自寻烦恼呢?”
“你是不是已经得到尸体解剖的报告结论?”
“没有。”
“那么那件案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呢?”
“它在‘谁在乎?’档案里,也就是在‘谁在乎一个墨西哥死人?’里。”
什么东西正从远方吹过来,地平线上仍然什么也见不到,只是可以从空
气的细微变化里可以觉察到,从干到湿,还有,白杨树叶的颤动也透出一丝
征兆。。与通常的城市喧闹相反,四周显露着奇特的宁静,以至一个人的声
音会在空间中反复飘荡,变得狂暴而急迫。
我压低了嗓音告诫说:“她来自萨尔瓦多,她有孩子。”
“跟其余一百万个死去的墨西哥人一样。”
“你真是残忍冷酷。”
他狂笑起来。
“这是你自己的精妙推断,约翰。她在凌晨五点钟走到圣莫尼卡大街上
去,她被枪杀而且看起来完全是蓄意的,她的手被打掉了,这意味着某种报
复和警戒。”
“非常好。”
“她一直为一位大夫工作,而这位大夫现在被简娜·玛森指控非法使用
药物。她一定为他提供了一个联系渠道。我请求你重新调查这件案子。”
“我还需要其他一些情况。”
“这些是最主要的。”
“那么我就接手了。”
我咬着嘴唇,我太需要这句话了。
“约翰,别松懈,好吗?”
我在想,软弱在他那里是如此的明显,正如在我这里是被拼命克制住的
一样。
“一个医生非法使用麻醉剂,就好像一个枪手要动他们的枪一样,”芭
芭娜宣称,“全是社会的蛀虫。”
“现在还未必,一切都还是推测。”
“你的意思是敲诈勒索?”
我们在复印机旁遇上了,就一起沿着走廊回来。
“或者是他想从药店或保险公司得到一笔赔款,但是我查过他的银行账
号和信用卡,经济上一点问题没有。”
“那么就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权力。”芭芭娜得到这个假想,眼睛一下
亮起来,“你想想,能有什么东西让这个讨厌的医生得以把简娜·玛森牢牢
地控制在手中?”
“医生掌握隐私和怪癖。”我同意她的意见,一个想法已呼之欲出了。
“你怎样对一个女人实行这样一种,‘检查’?”
“我会让你知道的。今天下午,我就去马里布。”
芭芭娜用拳头擂着自己的胸,出于羡慕,她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别担心,”她继续气喘得说不出话时我向她许诺,“我保证会从微型
胶片上得到简娜·玛森的贴身内衣。”
我窜出海洋大街的隧道,把车开上了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太阳烤得我
直冒水汽,走廊地带的空气突然变得流畅,没有阻拦。棕榈树都还很细小,
沿着公路边的岩壁生长开来,公路很狭窄,双向对开,中间没有隔物,我以
六十码的时速在向前飞射。这个速度让我觉得有些晕眩,海浪溅起的银色飞
沫又分散了我一些注意力。岔路口挤着几辆停靠的小车,一排低矮的破旧的
房子胡乱堆在远处山上,背向着公路,看来用不多久,它们全都会变成一堆
危险的垃圾,左侧海水洗刷着海岸,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蟹钳在从右边的山壁
上刨取泥土。我记得在去年冬天那场该死的风暴中,有许多砾石被抛到了路
面上。当我朝北开去时,这个恒定世界的秩序就逐一在眼前展开,自然界中
清晰健稳与诡变动荡之间微妙的平衡全部体现在这大洋与大陆的交界间。
经过倍伯戴恩大学后,我把所有那些无用的东西全抛在了身后——西班
牙式样的林荫路和海岸交通。道路变窄,成了乡村景色,牧场队这里一直伸
到圣莫尼卡山脉脚下,太平洋向西延展的远景,近处岩石峭壁下海的拍击翻
卷,共同构成了一幅奇特壮美的景象。
阿诺约路很快就到了,一块经受了风吹雨打已显得模糊不清的路牌指示
着。在一个令人很不舒服的左拐横过高速公路之后,我发现自己置于一条肮
脏的狭路上,整段路被巨大的、枝条横兀的显然已栽种了许多年月的按树像
凉篷一样的覆盖了。我非常惊奇,在高速公路和大海之间居然会有这样一块
土地躲藏在这里。一道由树枝编成的管状防护栏看起来似乎显得单薄,围在
里面的茂盛的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