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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定会哗然,天下百姓又如何看待皇家。
素妍立有军功,无论多有才华,在百姓眼里也只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弱者。
吴王俯身于地:“回皇祖父话,太医已经诊断过,伤口不深,并无大碍!”
“此事传扬出去,你让皇家颜面何存?”
幸好没有闹出人命,要真是死了,江舜诚父子指定心生怨恨。
“孙儿待她一片痴情,请皇祖父明鉴!事已至此,还请皇祖父责罚。孙儿认识她在前,却被宇文琰横刀夺爱,孙儿不甘心,今见她与宇文琰真心相爱,孙儿已死心了。
孙儿不明白,孙儿武功学识样样皆在宇文琰之上,她怎瞧上宇文琰,激动之时,言语偏激,多有羞辱之意,没想她竟这么刚烈。
孙儿年幼失父,从未遇到过这等事,亦无人告诉孙儿应当如何处置此事。请皇祖父教导孙儿!任打任罚,孙儿绝无怨言。
此次孙儿幡然醒悟,情感之事不容强迫,更不能一厢情愿,孙儿愿成全弱水。孙儿愿听从祖父之命,迎娶杨氏女为正妃,从今往后,孙儿定听从祖父教导。请祖父教我!”
皇帝对贤妃道:“退下!”
贤妃欠身:“臣妾告退。”
大殿上,除了大总管便是皇帝祖孙俩。
皇帝正襟端坐,一动不动地审视着吴王。“这回你真想明白了?”
任有怒火三千,此刻见他态度真诚,皇帝也怨怪不出。
谁不曾年轻过,他在年轻时不也犯了大错,害了兄弟手足的性命,即便那是一个最无辜的兄弟,依旧落得妻小惨死的下场。
而吴王,到底是先皇后留在世间的血脉,是乾明太子唯一的儿子。
他无法责怪。若吴王真行事有差,那亦他的责任,是他没有教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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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8 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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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自小没了亲生父亲,能长到今日已属不易。
吴王道:“孙儿想明白了。大丈夫顶天立地,何患无妻,又何苦纠缠于一个心在我身上的女子。她既与宇文琰真心相爱,孙儿愿成全他们。”
身为帝王,就应这等拿得起,放得下。
在素妍血染衣袂的那刻,他意外,他吃惊,他没想过要她死。
就如朱武所言,他欲得帝位,又想怀拥美人,然而,鱼与熊掌焉能皆得。
他无法强娶一个心在不自己身上的女子,那么就求得帝位。
皇帝舒了口气,“起来吧!”
“孙儿惹出这等祸事,请祖父责罚,否则孙儿心里难安。”
皇帝想到最心爱的嫡子乾明太子,太子死时,吴王不过尚在襁褓,每每看到别的孙儿孙女有父亲疼爱,皇帝的心就一阵揪痛。他没有保护好皇后,更没有护好太子,如今只能护着嫡长孙。
“起来吧,年少轻狂,难免说些过激之言。”轻叹一声,“这亦不能全怪你,弱水性子也太刚烈了一些,怎能因你的几句话就寻了短见。”
吴王起身,皇帝赐了座。吴王微垂着头,静静地听皇帝说话。
不该发生已经发生了。皇帝见他态度谦诚,是真心愧改,着实不愿再责备他,大唤:“来人!”
大总管道:“奴才在!”
“把朕龙榻案头那只九龙金盒取来。”
大总管折入寝宫,不多会儿抱了只金光灿灿的锦盒,盒是錾有九条形态可的真龙,栩栩如生,威风凛凛,上面挂了一把錾龙金锁。皇帝打开金盒,从里面拿出一面免死金牌。迟疑一番,又拿了第二块免死金牌,“你亲自去一趟内务府,挑些贵重药材、绫罗绸缎送往右相府。告诉江舜诚,朕恩准安西郡主请辞封地之请,特赐免死金牌两枚,一枚只能用一次,一次最多能救五人。下去着办!”
大总管应声离去,一会儿安顿妥当,回殿复命:“回皇上。已经让太监出宫传皇上口谕去了。”
皇帝审视着吴王,“你亦不小了,该好好收收心。认真做事。”
他本是乾明太子唯一的骨备,若是乾明太子未英年早逝,皇帝百年之后,登上帝位的就是太子,而他就是下一位太子。即便如此。他是当今天下唯一的皇嫡长孙,是皇位承继的不二人选。既然得不到想要的女人,就不能再失皇位。皇位比女人更为重要,登基为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吴王低垂着头,“皇祖父教训得是。”一脸犯过的小孩模样。光这样的态度,足上皇帝心头升起几分怜惜。
“回府看看你母妃,明儿就是除夕。别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这些年她亦不易。”
吴王一一应下,陪着皇帝说了好一阵儿的话,道:“皇祖父,孙儿饿了。想在你这儿吃些东西。”
大总管传了夜宵,吴王吃得津津有味。皇帝看他似真的放下了,舒了口气。
吴王走远。
皇帝问大总管:“吴王是真的幡悟了?”
大总管躬腰搀起皇帝,将他扶往寝宫,“回皇上话,看吴王说话行事如此坦荡,与前些日子截然不同,显然是真的想明白了。”
“如此甚好,会安安心心做他分内之事。不错!”做皇帝就得当放则放,不可优柔这寡断,更不能纠结于儿女情长。“改日,宣镇国公入宫,好好商议吴王大婚事宜。”
皇帝这回是真的放下心了,能睡个好觉。
*
夜,很静。
素妍静静地躺在如意堂偏厅绣榻上,双目微阖,一张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
虞氏一想到就哭,直至太医说没事,她才像又重新活了过来,可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地流。早将江舜诚给骂了三五百回“你这个老不死的,女儿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知道心疼。我不许她去,你偏让去,平白让她去被人践踏,要是妍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们娘俩儿一块去,由着你们折腾去。”
任是虞氏如何斥骂,江舜诚都板着一张脸,不哭,不笑,一脸肃色。
太医到时,江舜诚不敢让虞氏看到太医取剑,生怕她一个扛不住又昏过去。令人将她架回房,虞氏又是一阵哭闹。
好在素妍并无大碍,否则虞氏指定跟江舜诚没完。
青嬷嬷低声道:“太太,你亦累了,去歇着吧。”
儿女是娘有心头肉,见素妍如此,虞氏的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能替她受苦。“太医说无大碍,可这都多长时间了,怎的还不见醒?”自打坐在床榻前,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素妍。
青嬷嬷柔声道:“太医说了,郡主失血过多,许要多睡一阵。等到明日清晨,郡主就醒过来了。太太还是歇着吧,要是看到太太这个样子,郡主会心疼的。这里有老奴和白菲守着,要是郡主醒了,就去告诉太太。”
虞氏伸手轻柔地抚摸站素妍的脸颊,“这孩子打小体弱,如今渐大,身子骨才好些,又流了那么多血,快把我的一条命都吓没了。她怎么就想不开呢,居然干出这等傻事来。”
当时,凉亭就他们三人,没人知道说了些什么。
江舜诚问过宇文琰,在宇文琰看来,素妍是被吴王逼死的。可江舜诚总觉得单凭吴王的那些话,素妍是不会有轻生之举。
虞氏道:“告诉门上,不许吴王再入相府。平日瞧不出,他竟能活活将我妍儿给逼死,妍儿素日就是个豁达的,竟也能被逼到那种地步。今晨一起来,我的眼睛就老跳,一整天都怕出事,原想会不会应在与琰世子订亲的事儿上,不想。竟然是……”
青嬷嬷取了帕子,小心地递到虞氏手里,今儿虞氏都哭湿五条帕子,说着那眼泪又滑了出来。“太太,别再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太太还是歇会儿,你已经守了几个时辰了。”
田嬷嬷进来,扶了虞氏,安慰道:“明日就是除夕了,明晚要守岁。少爷、孙小姐还指不能玩闹什么时候,你得休息好,不然明日就更累了。”
虞氏道:“白菲。你人年轻,机警些,郡主醒了记得来禀我。”
白菲应声“是”,虞氏与田嬷嬷回了自己的内室,抬头扫了一眼。问道:“那老东西去哪儿了?”
田嬷嬷道:“见太太生气,相爷去书房了。”
“每次惹了事,就会躲着我。我瞧着就不对劲,这老东西还非让妍儿去,这才出了大事。”
虞氏把素妍出事全都怪到江舜诚身上,把江舜诚训骂得如同孙子一般。江舜诚听了几句,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索性不听。躲到书房了。
近三更时,宫里来人了,又急急跑到聚客厅接旨,待他到时,江书鸿、江书鹏、江书鲲兄弟俩已在那儿了。
几个孙子得了消息。都跑来瞧,只看到江舜诚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收到怀里了。还没瞧分明,江舜诚令下人给传旨太监备的二十两银子就到了。
太监看了一眼,照旧收了,轻叹道:“安西郡主是个刚烈性子,今日这事吴王殿下已向皇上请罪了。这二十匹绸缎、数根上等百年山参,都是皇上赏赐的。请郡主小心将养,上元佳节还得入宫赴宴呢。”
“有劳公公跑这一趟!”
太监挥着拂尘,领了宫人离去,江书鸿小心地将太监送出二门。
江传业道:“还真有意思,吴王差点把小姑姑给逼死,皇上又赏了这些东西。”
江传嗣拿着长兄的架子,“你少说两句。”
江舜诚扫了一眼,道:“给老大媳妇说,近来多用些心,妍儿的吃食上多加注意。”
江书鸿应下,小声问:“小妹还没醒吗?”
江书鹏道:“今儿这事儿古怪得很,小妹是个知事的,怎么突然被逼得自尽呢?”
他怀疑,江舜诚一样不知是怎么回事。
江书鸿道:“还以为小妹请辞封地是说说而已,居然是真的。”
江舜诚道:“都歇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