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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双双答道:“是晋阳二老太爷家的嫡长孙要成亲,几月前就写信请了老候爷与老太太去吃喜酒。又有老候爷的二叔父患了重疾,临终前想见见老候爷,这才急着赶回晋阳。”
崔珊将东西交给金钗,叮嘱她收好,淡淡地道:“都是与安西没多大关系的,她跟着去做甚?”
张双双笑了笑,“晋阳老家的长辈也想见见她呢。几位老爷因身有要务,走不开身,自得让她跟着。”
崔珊冷声道:“告诉安西,她的东西我收了。你可以走了!”
张双双欠身道:“恭祝珊瑚郡主喜结秦晋之好,民妇告退!”
一个是二品郡主,一个是三品文忠候世孙夫人,可张双双自称民妇,这是对皇家的敬称。崔珊虽为大公主之女,却并非皇室女子,不过是皇亲罢了。
*
素妍半躺在暖榻前,明儿就要出门了,突然觉得还有些事没有做。
外面突地传来一阵嘈杂声,她坐起身来,“怎么回事?”
青嬷嬷挑起珠帘进来,道:“今儿午后,有静澜院的下人在院子里移种月季花,无意间挖出了腌臜东西。”
江家落难,便是因为都察院的御史弹劾江家通敌卖国。
后有羽林军围困江家,从书房搜出了“证据”,而各院亦是挖地三尺,还真掘出不少的腌臜东西。什么诅咒大太太的扎针小人,还有用血写有虞氏生辰八字的布条……
素妍一直觉得江家是平和的,那一刻才知有人怨恨母亲,亦有人恨着大太太。“都是些什么?”
青嬷嬷低声道:“郡主不问也罢。老太太、大太太下令。府中上下都要寻上一寻、挖地三尺,之前在花园里居然挖出了用香囊包着的零碎银子,还有用盒子装着的头钗首饰……”
静澜院的何氏突地想在自家院里多植月季,没想这一挖就掘出一个草人来,草人穿着白色的小衣,上面写着何氏的名讳,竟是咒她生女儿的。
这些日子,整个江府谁人不知何氏正巴巴地想给小七再生个弟弟,她已经有了女儿,就想得个儿子。也好让小七兄弟与大房三兄弟一样。有手足相携。
何氏拿了草人。到如意堂里哭诉了一回,直说有人诅咒她。
虞氏也颇感意外,没想府里还有这等腌臜事。传了沈氏彻查。沈氏拿了主意,将府里上下、内外都好好的搜查一番。誓将府中上下挖地三尺,这一番折腾,还真寻出不少东西来。
素妍道:“既是如此,让白菲关掉机关,领人在阁内、阁外好好搜寻一番。”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再藏个“通敌证据”,且不要白白葬送江家人的性命。
近暮时分,如意堂那边传话来。让所有人都去花厅。
待素妍领着白菲、青嬷嬷到时,花厅上聚满了江家的男男女女,连府中各处的管事亦到了,管事下人们整齐地站在院子里,中央有一块空地,上面放着扎了针的小人,用血写着的八字,还有诅咒何氏生女儿的……竟有十几样,一边放着的箱子里,有式样普通的盒子,还有香囊、荷包等物。
虞氏坐在花厅正中,气呼呼地道:“瞧瞧,这府里都成什么样子了?诅咒主子的巫术,私攒银子的丫头,还有偷了主子物件的下人……五花八门,可都齐了。这传扬出去,江家还要不要脸面。”
沈氏垂首,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打理内宅,虞氏有了儿媳就做起清闲太太,道:“是儿媳理家无方,请婆母责罚。”
“罚你有何用?看来是得打发一些丫头出府配人了。”虞氏轻叹了一声,问青嬷嬷道:“得月阁里可有东西?”
青嬷嬷回道:“阁里、阁外都令人搜过,就是院子里也通挖了一遍,挖到了一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着郡主小时候戴过的寄名锁。奴婢记得,那是郡主小时候感染天花前丢失的,没想竟被人埋在院子那棵枯败的梅花树下。”
没有各处都或多或少有了东西,就连得月阁也不例外。
青嬷嬷递过一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盒子,盒子上的木头已有些腐朽,就是内里搁放的寄名锁红绳都已经变成了灰暗色。寄名锁还是素妍五岁时,虞氏去天龙寺里求的,在天龙寺的庙会上买了根上好的红绳将这银质寄名锁挂在素妍脖子上。
就在素妍九岁染病前,就突然寻不着了。
任青嬷嬷带了大丫头里里外外地寻了个遍,就是没有踪迹。
盒子里,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上面歪扭地写着一行小字,竟是素妍的生辰八字。
田嬷嬷瞧了一眼,“只怕是那人所为。”
青嬷嬷明了,说的是对面街的胡香灵,除了她再无旁人了。“真未想到,当年她小小年纪就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虞氏道:“害妍儿的知晓是谁。那堆腌臜东西是谁弄出来的?”
就连诅咒江传嗣的也有,还有咒大少爷江奇峻的。张双双道:“祖母,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在诅咒大爷、大少爷,这人实在恶毒得紧。”
张双双的目光就落在何氏身上。
何氏甚至还怀疑是大房婆媳在背里诅咒她。厉声道:“别这样看我,还有人诅我生女儿呢?我可干不出这样的腌臜事。”
素妍神色平静,江舜诚坐在一边,脸色阴沉得似要下雨。
江书鸿与江书鹏也很意外,没想何氏要植月季挖出了东西,这四下一搜、一挖,还真发现了不少。什么样的都有。
就连昨儿才新婚的江传远夫妇俩,亦从新房院里寻出了东西,竟是诅咒李碧菱早死的。
李碧菱多少也猜到一些,她嫁入江家。指不定羡慕了多少皇城千金,难保不会有人因嫉生恨,要咒她早死、倒霉的,再加上她出阁之时,又得了皇帝的赏赐:龙凤玉佩、凤冠霞帔,还有正二品的世子夫人封赐,着实太过招眼。
慕容氏道:“昨儿是传远的大婚喜日,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要是有人趁人不备埋下点什么东西,也再正常不过。”停了一下。“传远院子里挖出来的。上面土还新着。一看就是刚埋下的,只不知是谁干的这等事。”
虞氏厉声道:“各房的东西各房细查,一定要查出是谁干出这等事。莫要坏了我江家的名声。若是下人做的,发卖出府。”
李碧菱昨儿刚嫁入江家,就有人要诅她死,连她自己也很意外,不晓得招惹了谁。这人显然不会是江家人,她是江家老太太、太太选中的媳妇,没人会与她为难。
最可疑的,便是昨儿进入她院子的丫头下人,几位相识的小姐遣了丫头寻来瞧热闹。指不定是谁奉了命,将那么个东西就埋在院子里了。
江舜诚目光落在江书鸿身上。“孙儿们大时,这家就交给你与你媳妇,出了这事你们得细查出一个结果。往后更得小心些,带了下人去睦元堂训话。”
江书鸿应声,与沈氏交换了眼神,领了满院的下人往睦元堂去。
江舜诚唤住了江书鹏,目光相对,“你怎么看?”
江书鹏没想自家府里还有这些腌臜事,在他看来,这永远是别人家的事。“儿子会让何氏彻查清楚,是谁在静澜院埋了那等东西。”
江舜诚轻叹一声,露出两分失望,“请大老爷来。”
屋里就素妍与父母,还有江书鹏兄弟二人,何氏领着人回静澜院了。
素妍语调虽轻,说出的话却能足有份量,“今儿是各处发现的腌臜东西,虽让人不快,却不能要了全家的命。要是有什么人在家里藏些什么灭九族大罪的东西,又将如何?”
江书鸿吓了一跳,满是错愕地看着素妍,“难不成是昨日的宾客所为?”
要真是灭九族大罪的东西,那整个江家可就完了。
素妍道:“我院子里的东西是胡香灵干的,传远屋里的东西是谁做的?咒三太太生女儿,咒大爷、大少爷的小人,我们自然相信江家人,三嫂不是干这种人的人,大奶奶也不是。若是江家的太太、奶奶生出嫌隙,难免不会被人利用。”
江书鹏沉吟道:“爹放心,我和大哥自会加倍小心。”
江书鸿捏着拳头,“这人居心何在,想要我们江家内讧生乱。”
江舜诚点头道:“我瞧此次,就让传良与我回乡探亲。家里的事交与老大夫妇。书鸿,若遇大事,与你二弟、三弟商议。江家迟早要交给你们兄弟手里,你们得学会承担、拿主意。若是这段时日,能让江家平安无事,你们便能让为父心安,不愁百年之后江家败落。”
江书鸿心里早有疑惑,“爹,二弟不在家中,他去哪儿了。”
“皇上有秘函,着他办差去了。”江舜诚不想瞒着他们,见周围并无下人,低声道,“他回晋地了。皇上重用宁王,实为试探。皇上口中说信任静王,也只是权宜之计。”
江书鸿忆起传闻,“难不成晋地囤有重兵的传言是真的?”
江舜诚点头。
江书鹏满是忧色,“父亲这个时候回乡……”
“正因如此,为父回去,更不会有人知道书鲲在晋地。有些事,皇上是一早就想好的,我们只做自己该做的。在这多事之秋,你们要谨慎小心,就如妍儿所言,是那些腌臜东西还好,若换成其他的东西,只怕会给我江家惹来大祸。”
正文 407 亲疏有别
江书鸿道:“爹放心,这段时日府上会取消赏花宴、酒宴之类。二房那边的喜事一桩接一桩,我们也会倍加小心。”
江舜诚长舒服了一口气,“若非一早应了你二叔,还真想留在府里吃了传达、展颜的喜酒。只是耽搁不得,怕是久了,就赶不上传温的婚宴。再则你二叔公也等着见我最后一面。”
江书鹏歪着脑袋一脸深思,祖父不主持亲孙子的婚礼,却要去吃侄孙儿的喜酒,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虽有二叔公想见最后一面,要是在三月二十一日启程,一路辛苦一些,也能赶到,亦或写封信回去,让江舜信延后婚期。
太反常了!
他低声问道:“爹,这次回乡,你还有甚大事?”
素妍望着父亲,只见江舜诚也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