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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记得初相遇 作者:未若雪(晋江2012-08-24完结)-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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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珺沂还想说点什么,却不知为何,没有跟上去,也没有拦住季修。于是季修定下十日之约,大步而去,甚至看都没有再看阮苏白一眼。
  高珺沂心中微颤,唐儿死了,她还记得唐儿,那个笑容和春花一般的乐观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死了?那人说是因为阮苏白,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修武功不弱,要杀阮苏白几乎易如反掌,看他样子,说要杀人也绝非玩笑。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此十日之约,高珺沂若是找不出阮苏白与案子的牵连治其之罪,莫非他真的就要死在季修手下了?
  她恨阮苏白入骨,那曾经泼天般的怨恨,若是有人替她杀了阮苏白,难道不是正合她意?可是季修这么说,她又觉莫名的觉得紧张起来。
  回身看了一眼地上几乎已经没有什么生气的阮苏白,心中疼痛起来,连忙转过身,不愿意再看。这个人……曾经那样害自己,曾经那样骗自己,曾经玩弄她的感情,曾经……又那么温柔……
  她曾经那样恨他,她曾经也想提剑杀了他。
  不过一个恍然之间,她觉得他的温柔从未改变,如果……如果他真的死掉……又该如何是好?可是阮苏白如此罪恶滔天,让他一死已是便宜,又有何可担心?但是……自己真的想他死吗?如果不想,那自己又在做什么?
  高珺沂心中之念千回百转,愈发烦躁起来,挥起长剑,一剑就往地上砍去。
  雪地松软,利剑砍入雪中竟是气力绵软,高珺沂发力过猛,一个踉跄,向前倒去,徒然跪倒在地。雪花四起,宛如白梅飘落,却比之梅花冰冷苍白得多。
  女子仗剑而跪,缓缓闭目,这些日子,她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又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当初爱他,为了他放弃所有;如今恨他,还是为他放弃了所有……她的生活,难道终是只剩下那一个人了么?
  为何会变成这样?
  为何,似乎活着的理由变成了因为阮苏白?
  这是多么荒唐的理由?
  多么可笑?
  女子在雪地中暗自笑了一会儿,慢慢地爬起来,回过身想去看看阮苏白死了没有,结果她看到满地血红,阮苏白却不见了踪迹。
  高珺沂心头一跳,阮苏白不见了?!
  他伤成那样爬起来都困难,怎会不见?!高珺沂游目四顾,发现地上竟无任何脚印和血迹,心念一转,莫非是有人带走了他?
  高珺沂想着,又在河边转了两圈,仔细查看了片刻,确定附近无人。心中愈发奇怪,是何人轻功身法如此之好,从自己身后带人而去,自己竟未有半点察觉?
  她转了一圈回来,又不禁去看了看地上那一大滩血迹,鲜血已经浸入雪地之中,颜色稍浅,却依旧触目惊心。破碎的瓷片混在血中,露出狰狞而锋利的边缘,血珠在尖角上凝结成冰,一颗一颗,形如珊瑚,又如相思。
  女子看了一会儿,觉得心口愈发疼痛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提步想要离开,却又不知该去哪里。她苦笑一下,原来以前都是阮苏白在何处她便去何处,如今这个人消失了,她竟不知该去哪里了……
  不知怎么,心头一片失落,只好缓缓转身,折回客栈。

  第二十章 洞房记得初相遇

  高珺沂返回城中,先是去夜阑阁转了一圈,并没有看到阮苏白的人影,接着又在街上来回找了两趟,也是没有看到他人。
  季修的话,还在脑中回荡。
  十日之约,十日之后,难道真的要做一个了断吗。
  不行,这十天之内,她一定要将事情弄清楚。
  高珺沂暗下决心,提起精神,去了永渊医馆。
  这一次她没有直接进门,而是一直躲在暗处,事情毫无头绪,除了跟着魏承然,她再也想不到别的方法。
  于是她就这样跟了整整三日,每天也会抽空去夜阑阁转上一圈,可是仍旧没有阮苏白的影子。而那个魏承然每天生活起居十分规律正常,生生是什么端倪都没有给她看出来。再者华府那边也是十分平静,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经是第四日了,高珺沂每天早上醒来,便越来越怀疑这只是一场梦,怀疑那个叫阮苏白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可是那些感觉这么清晰,那些爱那些痛,占满了整颗心脏,又怎么会是梦境。
  难道魏承然没有问题,阮苏白也没有问题,一切都没有问题,全部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吗?
  她慢慢地开始相信这种可能,开始觉得,一直是她自己在多心。
  可是阮苏白,他人到底在哪里,怎么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呢?
  雪在昨日就停歇了,太和城中依旧一片白芒,天是白的,路也是白的……
  梅花开了又谢,阵阵幽香在长街上飘荡,不知不觉,高珺沂竟又走到了夜阑阁的戏台。
  今天天气颇好,雪后初晴,淡淡的阳光露出脸来,戏台下围了不少人,高珺沂一眼便看到彩鸢,于是快步走过去,向她打招呼。
  彩鸢回过头来,淡淡一笑:“高姑娘。”
  高珺沂微微一怔,几日不见,彩鸢的面色竟憔悴了许多,不禁问道:“穆姑娘,唐儿她……”她一直很奇怪唐儿的死,本不好多问,但是又实在是想要知道。
  “我们旁边说话吧。”彩鸢拉了高珺沂的手,将她牵向一边。
  高珺沂徒然有些伤感。
  “高姑娘都知道了吧。”彩鸢笑地有些凄凉,“那次阮郎为了救姑娘,从戏台上跳下去跟追着姑娘去了,唐儿于是也跟了上去,见到跟踪你们的黑衣人,于是拼命阻拦……然后唐儿她……身受重伤,表哥不让她出门……”彩鸢徐徐叹气,缓缓地道,“后来她跑出来找过阮郎,被表哥抓了回去……再后来,就一病不起……”
  高珺沂吃了一惊:“你是说那天是唐儿拦着那些人的?”
  彩鸢点点头:“唐儿的病越来越重,表哥担心她,家里决定让二人成亲,结果……”她哽咽了一声,眼眶微红,“结果唐儿都没能活到那一天……”
  高珺沂愣住了,微微颤抖起来:“是我害了唐儿……”
  “不能怪姑娘,是唐儿她太爱阮郎……”彩鸢没忍住哭了起来,高珺沂拍了拍她的肩膀,彩鸢顺势扑到她怀里,眼泪止也止不住,“表哥说要杀了阮郎,高姑娘……唐儿已经死了,彩鸢不想阮郎也死……”她断断续续,含糊不清地说,“求求高姑娘救救阮郎,表哥他说要杀人就是一定会杀人的。”
  高珺沂愣了一会,听彩鸢这么一说,立马清醒过来,低声问道:“可是阮苏白人在哪里,穆姑娘可知道?”
  听到高珺沂这么说,彩鸢奇怪地抬起头来,诧异道:“我刚才还去过后台,阮郎在后台化装,就要上场了呢。”
  高珺沂彻底怔住了,昨天阮苏白还不在,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前两天不是还……”
  “前两日家中在办唐儿的丧事,我也没有过来。”彩鸢也是一脸奇怪,“前两日怎么了?”
  高珺沂瞪大眼睛,过了好半天,突然一拉彩鸢的手:“带我去看。”
  彩鸢还没回过神来,高珺沂已然拉着她跑向了后台。
  *******
  天秀班后台。
  高珺沂“砰”地一声推开大门,门内戏子皱着眉头转过脸来,妆已上好,但是仍可以看见他清秀的五官,俊俏的面容,那双含情的眼睛带着温柔的笑意,不是阮苏白是谁?
  高珺沂微微一顿,大步上前,一把抓住阮苏白的手,盯着他道:“你前两日上哪里去了?”
  “前两日?”阮苏白微微一笑,柔声道,“姑娘这么关心苏白?”
  “少油腔滑调。”高珺沂怒道,“那日你不是受了重伤,是谁带走了你?”
  阮苏白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轻声说:“你果然还是关心我,不过我要上台了,下了戏再说。”
  阮苏白答非所问,高珺沂心中又怒又急,只待问个究竟,然而阮苏白言语恳切,不似玩笑,又使她心中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问下去,竟慢慢地放开了手。
  这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苏白见她放手,抓过一件戏服罩上,便往台上走去。
  高珺沂跟了一步,彩鸢却是拉住了她,轻声道:“戏是阮郎的命,请高姑娘有什么话下了戏再说吧,不要拦他。”
  高珺沂愣了一愣,奇道:“他就这么在乎能不能唱戏?”
  彩鸢点点头,柔声说:“他总是说,戏里的生活比戏外的好,如果不能唱戏,他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戏里的生活总比戏外的好?如果不能唱戏,就没有活着的意义?高珺沂心中一颤,他为何会说这样的话?
  是因为——现实太残忍吗?
  她突然想到阮苏白身上那些伤痕,他是受到过多么残忍的待遇,才会连活下去的意义都失去了?
  那他为何还要活着?
  因为,他有他要保护的人吗?
  这个人……到底是谁?
  高珺沂呆呆地愣在那里,她竟从来没有留心过这个问题。她一直以为阮苏白满口胡言,他说他有要保护的人也必然只是为了替自己的罪恶找个借口,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有可能是真的……
  那如果是真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谁值得他如此拼了性命去保护?甚至不惜伤害别人?
  台上戏已开场,彩鸢拉了愣住的女子一下,高珺沂回过神来,便同彩鸢一起去了前台。
  ******
  台上演得竟是“贵妃醉酒”。
  阮苏白饰演杨玉环,只见他一身淡黄锦衣,衣摆上绣着繁复瑰丽的牡丹图案,衣裳剪裁合体,质地轻盈,犹衬得他腰肢纤细,曲线玲珑,长长的水袖挥舞,碎步一迈,身姿曼妙,倾国倾城。
  “同宵捧金盅,高裴二卿接手捧。人生在世如春梦,奴且开怀饮数盅。”
  美人纤纤玉手轻执小杯,眼色迷离,双眸含情,片刻之后已是半醉,他明明没有真正饮酒,但人人都能瞧见他双颊那抹似有似无的酡红,仿佛竟真的醉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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