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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身边跟着像沈薇这样的医术大家,是不用担心中毒这种小事的。而且,《南夷杂志》中也记载了颧峨山上不存在毒虫毒兽,只有个别大型猛兽而已。有瑾洵这位帝朝第一快刀,这些当然都不是什么事儿。
既然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沈薇就走的十分随意,不时的拈个花惹个草,研究这山上是不是可以找到比灵枢山更好的药材。
但是,很多意想不到的插曲,都是因为疏忽引发的。就像现在。
沈薇在采摘这颗百年难见的川贝母的时候,中了猎人的机关,整个被绳子提到了参天巨树上吊着,瑾洵因为被她远远甩在后面,眼下也赶不过来救她。沈薇心里有些懊悔,却是除了大声喊救命外什么也做不了。这时候,林中劲风骤起,沈薇胆怯的看看四周,隐约觉得大概这附近是虎群聚集地。看看自己被高高吊着,目测了下这个距离认为是个安全距离。她才稍稍放下心里,却发现自己判断失误!
劲风过后,出现在地面上的,哪里是什么老虎,分明是头成年花斑豹!
这头年轻力壮的花斑豹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是找到了上树的方法,对着沈薇呲呲牙,喷出两口浊气,沈薇的心立时拔凉拔凉的,她沉默三秒钟,扯破嗓子的喊瑾洵救命。
那花斑豹三跃两月,已经借着树杈之力矫捷的攀着枝干爬了上来,越爬跃进,沈薇的心沉到的低谷。瑾洵约莫还在半山腰呢,哪里听得见她的叫喊?刚才中陷阱,身上挂着的布袋早就掉了,她遗失了匕首和迷药。
花斑豹此时离她还有十步远,趴在树干上没有动作,沈薇琢磨着,大概是在思考如何吃她。她和花斑豹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心里暗搓搓的想:她从十五岁开始漫山遍野的采药抓蛇逮蜈蚣,什么时候离死亡这么近过?难道眼下真的要葬身豹腹?传出去,人人都知道她一朝皇后最后的下场是被豹子当了晚餐,简直丢死人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又要想想瑾洵,万一自己被豹子吃了,这瑾洵是后悔的削发为僧,还是把她忘了高兴地娶那个明珠公主?
没给她继续思想下去的时间,那花斑豹张着血盆大口的蹭的从树枝上窜起,直奔她的脖子而来。沈薇绝望的瞪大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忽听凄惨的豹啸滑过整片森林,沈薇就那么愣愣的看着离自己不过咫尺的花斑豹缓缓落地,额头处深深的钉进一把宝蓝色的长剑,鲜血直流。
花斑豹落地的声音惊起夜宿的山鸟,沈薇耳边只响着某人急切的喊声,便稳稳地落进个温暖的胸膛。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躺在瑾洵的臂弯里,再抬眼,对上双浪荡的眸子。那人坐在树丫子上,半耷拉着条腿,手里拎着壶酒,不羁的看着他们,不徐不慢的对瑾洵道:“这位兄台,麻烦把在下的佩剑丢上来。”
瑾洵目光满带着欣赏,缓缓将沈薇放下,走过去从花斑豹的额上抽出佩剑,那剑果然是把好剑,竟然是滴血不沾。他抬头,随手将宝蓝色的长剑丢上去。
那人接过佩剑,收入鞘中,惫懒的打个哈欠将酒壶挂在腰间,仰躺在树枝上打起鼾声来,只余下长长的一角白色袍摆轻轻晃动。
沈薇余惊之下缓过劲来,这才揉揉打颤的双腿,抬头试探的开口,“这位壮士,多谢救命之恩,敢问尊姓大名,沈薇没齿难忘,以后必然报答。”
好半晌,那人才不耐烦的抬起头,瞅了沈薇一眼,淡淡道:“羚彧,叶羚彧。”
瑾洵拱拱手,难得的有礼。
“叶兄台身手不凡,孟某人有礼了。阁下的大恩正如内子所说,他日我们必然会报答的。”
叶羚彧不耐烦的看了地上的二人两眼,“你们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就是报恩了。从这儿直往西走,往西走,别再转回来了。”
说完继续躺在树枝上睡自己的觉去了。
沈薇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一路上只得由瑾洵背着。她着实过意不去,又觉得自己的脚很倒霉,才好了几个天又扭伤了。
离开方才中陷阱的地方,按照叶羚彧的话,他们一路西行。沈薇有些想不通,搂搂瑾洵的脖子,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往西走啊?”
瑾洵喘口气,背着人爬山对他来说,着实是个非常沉重的活。边走边回道:“颧峨山虽然看上去是东西横亘的山脉,可实际上是外形给人的错觉,一旦进入山中,按照南北走法是个死路。”
沈薇觉得很神奇,也觉得瑾洵很博学,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想着,就打起哈欠来,此时已然过了子时,困意愈是发了上来。未几,她就趴在瑾洵的背上睡熟了。
等沈薇再睁开眼来,发现是躺在一间简陋的草屋中。瑾洵躺在旁边安静的闭着眼睛。
她坐起来,轻轻推搡推搡瑾洵,温声道:“陛下?陛下?”
瑾洵却并没有睁开眼,甚至眉头揪在一起,面色潮红表情痛苦的嗯哼两声,似是被噩梦魇住挣扎不动。
沈薇心里一凉,赶紧探手在他额头上,烫的她的手像是捂在暖炉上。爬山的时候,遗失了所有的药草,眼下对着瑾洵的发热,沈薇第一次慌了。
出生在医药世家,生病家中有各种价值连城的珍贵草药,沈薇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身处没有药草的情况下,生病应该如何自处。她不是个容易伤感的姑娘,可是眼睁睁的看着瑾洵发烧,她除了坐在这里陪着没有任何办法,就觉得窒息般的难受。
终归,她不能接受这种境况,她得想办法,总不能让自己的夫君烧死。
既然没有药,那一定有别的办法可以降温退烧。
她钻出草屋,坐在门口闭着眼睛想所有的医书,但凡跟风寒有关的药方和治疗方法,一一不落的从脑海中逐个复习。
姜汤、土糖水、针刺大椎穴……所有的方法从沈薇脑子里闪过,可是没有一样可行的,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无力的抬眼望天,打眼忽然看见草屋不远处竟是一条瀑布,瀑布下面居然是温泉。
沈薇蹭的站起身来,温泉旁边竟然生长着些野生白萝卜和芫蓿。她心中一喜,暗自道:天无绝人之路。
着急忙慌的先将瑾洵拖进温泉泡了阵儿,再拖回草床上。替瑾洵盖上两个斗篷,又出去采了些芫蓿去叶留根茎和野白萝卜放在陶罐子里煮,幸好瑾洵身上还带着打火石,草屋里有几个破碗和破罐子。
把熬好的热汤半喂半灌的给瑾洵喝下,沈薇已经快要累虚脱了。
小半日下去,眼见着日头慢慢西沉,瑾洵在酉时终于睁开眼来,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待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才看清楚在屋里忙忙碌碌的人是谁。
沈薇惊觉背后有道灼灼的目光,赶忙回身正对上瑾洵若有所思的脸,唇角上还吟着微微的笑意。她脸上顿时一红,皱着眉结结巴巴道:“你,你看着我作什么?”
瑾洵好笑的坐起来,微微撑头看着沈薇,“皱着眉头做什么?看见我醒了不开心吗?”
沈薇咂舌,“没有,你干嘛笑我啊?”神色又是一凛,继而道:“你发烧的时候说梦话了。”
“哦?”瑾洵微微仰起的漆黑眼眸,很是好奇道:“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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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沈薇放下手里的陶罐,抱着极大的兴趣凑上来,“你喊母后。”
瑾洵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是吗?”神色很是不以为然。
说起来,瑾洵对戚太后的感情十分淡薄,就连那夜出逃;沈薇也没看出瑾洵对这个母后有任何的不舍。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沈薇相信瑾洵不是天性凉薄的人,他一定是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才会这样。
安静的小站一会儿;沈薇讪笑两声,低身将陶罐的芫蓿和白萝卜熬得水倒进碗里;端过来,岔开话题道:“你发烧的这段时间,我四处看过了,咱们好像是在一个山谷里;四处都是峰峦叠嶂,而且,我发现这里找不到出路。”
瑾洵接过破碗,皱皱眉,“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山里了?”
沈薇点点头,老实的回道:“是。”
人生难得这么倒霉,前边差点葬身豹腹,后脚又被困在山谷,沈薇也不敢表现得太失落,怕瑾洵心里不痛快,只得勉强扯着笑意,道:“我去找些能吃的。”说完就出了草屋。
这里方圆十几里,她都转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只有温泉旁边几根白萝卜,都拿来给瑾洵熬汤喝了。瀑布里也看过了,水清无鱼。沈薇很是发愁的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子叹气。
“这附近大概没有能吃的吧?”瑾洵话才落,沈薇眼前就出现了张黄灿灿的大饼。沈薇惊诧的抬头望着瑾洵,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瑾洵笑了笑,随身携带的包袱里,还有几张饼,不过,是最后的干粮了。”
沈薇艰难的点点头,“没关系,等你再好些,我们就上路。两个年轻力壮的人,还怕走不出这座山不成?”说罢,毫不客气的接过瑾洵手中的饼啃起来。
山中鸟鸣,月光正好。
待休息一夜,二人便收拾一番,开始上路。
由于之前的遭遇,让沈薇唯恐再遇不测从而谨慎不少,一路上都是离开瑾洵不过十来步,再不敢自己横冲直撞。
接下来的路途,倒是除了山路崎岖难走,竟是出奇的安静,再没有猛兽出没过。
直到日落西山,沈薇站在峰崖高处在眉骨搭个棚,欣喜道:“能看见远处的人家了。”
瑾洵将包袱从肩上解下,模样有些狼狈。他微微靠着棵古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