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外头,有人说的。」不忍心告诉他外头人说的内容,龙翱只是一语带过地问,「你就是齐家的小公子吧?」
外头有人说的幺?他垂下黑色扇睫,低低地道:「我是。」
「既然身体不好,那幺便该好好地修身养息才是,怎地会做那样的事情?」他沉着声,不甚赞成地道。
「你……你不怕我幺?」齐怀雪迅速抬起眼,黑黝眼中闪过讶异,也有分期待般的光芒。
「怕你?」这问题问得怪,龙翱皱了下眉。
这小小人儿不但一丝一毫威胁性都没有,还瘦弱得令人怜,哪会令人害怕?
「因为、外头人都说我……。」他嗫嚅地道,声音越来越小,「说我身上的病会传染,所以……。」
他知道?龙翱怔了一怔,看进那双畏怯着却带了渴望的澄净眼眸──这少年,一定很希望有人不会拿这种异样的眼光瞧他吧?
「既然是流言,何必怕?」他温言道,不自觉就握住少年冰般的手想给他点温暖,「或者我才该问,你怎地不怕我?」
他可是个陌生人,他怎地对自己如此没有防备之心?
「你刚救了我啊。」他回答得理所当然,没有半分怀疑。
听他这幺说,龙翱反而皱起了眉,「救了你的人未必就是好人。」
「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不是坏人。」齐怀雪依然不改口,定定地道。
「眼神也未必准确。」
「不,我看得准的。」他说得极有自信,「爹的客人,有的人我一看眼神就会觉得害怕不舒服……后来,也都没往来;以前还有些佣人也是,后来都因为手脚不干净被爹赶走了。」
那也只是巧合吧?若遇上真正奸险狡诈的人,不就被骗了幺?
感到些许忧虑地摇了摇头,龙翱才想起自己跟这少年不过萍水相逢,怎地如此为了他烦恼?而就算管,又能管得几时?
「可,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齐怀雪说着侧了侧头,想了下该怎幺说才看着龙翱清晰地道:「你的眼睛,很正气贵气,不像一般人。」
龙翱一震望入那双眼,齐怀雪没有丝毫躲避,眼神似冰雪般干净且无畏,彷佛真能看穿人心。
「……我该离开了。」过半晌,龙翱站起身,放下他温和地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
没想着只是一时想散散心,会让他遇见这样一个少年。
「你要走了?」齐怀雪一楞,声音中明显地带着失望。
他没跟人这幺谈过话,那种感觉好舒服愉快,让他舍不得这幺快就道再见。更何况他们完全不认识,以后也许再也见不了面了。
「我跟你一样,是自己私逃出来玩的。」龙翱微微地笑了,「再不回去,他们是要翻遍城墙了。」
「喔……。」齐怀雪有些寥落,但又带了些希冀地高抬着头看他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叫什幺名字?」
起码,他可以知道曾救过他,又这样像一般人跟他说话的人叫什幺名字。
「你叫什幺名字?」龙翱没回答地反问。
「我叫怀雪,齐怀雪。」第一次被人问名字,他顿时高兴地露出灿烂笑容,伸出手指在那大掌中写自己的名,「怀抱的怀,雪花的雪。本来娘说是要取秦淮河的淮,可算命师说笔划不好,就改了这个怀。」
「齐怀雪。」龙翱低低地念道,被指尖画过的手收握成拳。
他的指尖真的很冰凉。每一划,都彷佛冬天时雪花沾上了肌肤,寒冷点点在掌心被温热溶去般奇妙。
「你的名字呢?」说完了自己的名字,他期待地又问道。
「……我叫龙翱。」他说着手掌按上石头,借力翻上屋檐后又看着下方的人微笑重复了一次,「我的名字,就是龙翱。」
怔怔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墙后,齐怀雪才从石后走出往自己的房室走去。
龙翱。他慢慢地念着半晌后,突地瞠大了眼睛惊愕地停住脚步,张着小嘴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他说……他叫龙翱!?
「不可能……吧?」他喃喃自语地,转回头去看着玲珑石后的那块空地,有些不敢相信地用力晃动自己的小脑袋。
方才跟他蹲在这儿说话,还抱着他的那个人,会是他们大明皇朝的大皇子!?
「殿下……您确定,要选这儿?」
展勤实在很不想怀疑,但又不得不怀疑地看着这宅院。
不是还有很多更好的地方可以选幺?好吧!虽然说这间是胜过很多寻常人家,但是怎幺这幺多大又好的地方不选,却偏选了这小门小户?
「这里不好?」龙翱不着意地答着。
他摆手斥开围在周遭的官员要他们留在厅堂,自己领着展勤随着引路的齐家老爷一路前行;一双眼打量着这素雅的前院院门时,心底仍不由想到齐怀雪。
那日回到驿馆,他仍不由一直想着那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甚至,他想多跟那少年相处些时日,听听他说话。
所以第二日,他便让左右布政去安排一切;在有官员小心翼翼报上齐怀雪的事情想打消他主意时,他更是不悦地加以喝斥他们不该随意听信谣言,并言明自己绝不会改变主意。
入城第二日申时,他在众多引颈期盼接待的人家中,住进了早被除名的齐家。
「也不是不好。」跟在龙翱身边,展勤老老实实地道:「可小了些,怕不够咱们这幺多人住。」
看惯了皇城的大宅,他总觉得这地方小了些……光塞他们这些随侍就满满的了,哪儿能住得舒服呢?
「不够住,就让多余的人都去住驿馆。」龙翱早有想法地沉稳道:「我不需要那幺多人服侍。」
「……是。」展勤不再多言,退了几步跟着。
虽然他跟了龙翱五六年,加上又是贤妃娘家那派的人,所以比其它人多能跟他说上几句,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地位还没有到可以改变主子主意的地步。
他只好奇,为何龙翱在那日回驿馆后一扫往常沉稳底下惯有的一丝阴骛,而显得神采奕奕,宛如意气飞扬的少年。
「齐老爷家中还有些什幺人?」听完了介绍,龙翱垂询般地问着齐常松。
「小的…小的家中,还有妻子跟…跟两子一女。」齐常松没想到会被问地吓了一跳,答得有些结巴。
「怎地不见?」
「这……小的怕惊扰了,所以让他们都留在自个儿院里。」
「无碍的。」龙翱微微一笑,显要的贵气尽露无疑,「晚些时候用膳,就麻烦齐老爷引见引见。」
他很想知道,齐怀雪看见他时会有什幺反应。
「这…殿下。」听他这幺说,齐常松却答得有些为难,「小的最小的那个儿子,长年带病在身,所以……」
左右布政都再三告诉他,千万不可让他的小儿子接近龙翱,否则要有什幺差池或是让大殿下发怒,那幺他们一家就等着人头落地。
「本王已经听说过了。」龙翱毫不为意地颔首,「齐老爷不是说,那孩子只是娘胎带病,不碍的幺?」
「这……是。」他唯唯喏喏地应道,又说:「只是,小的那孩儿因为日常身子不好,平日是极少跟大家一起用膳的。」
虽然平日是疼着护着孩子,但左右布政的再三提醒,也让他怕起要是儿子真在龙翱面前发起病来吓着了人,他们一家可就完了。
毕竟,龙翱只听过没见过。而且他们可只是一般商户,没背景没势力,莫要得罪人得好。
「……既是如此,本王明白了。」见他如此推托,龙翱大抵也猜出了是怎幺一回事,怒意微生却仍沉稳地道:「本王在此暂住的月余,就有劳齐老爷了。」
「不敢!不敢……是小的荣幸……。」齐常松受宠若惊地,又是拱手又是哈腰。
「展勤。」
「属下在。」
「让人去把东西安置好,然后到前厅去,着那些官员都回去办事。」龙翱手掌一挥,命令道:「通知他们明日一早,出发去巡视南面江堤。」
「属下立刻去办。」
看着展勤弯身转头离开,龙翱转过头,对齐常松又开了口。
「既然令公子无法离开院门,那幺就让本王去拜会吧。」他微微一笑,无视于吓得目瞪口呆的中年商人,「就烦请齐老爷带路。」
第三章
龙翱……。
坐在自己屋里,齐怀雪拿着汤匙发起怔来,眉间轻蹙。
不知道大皇子到了没?如果他真是他碰过的那个人,说不准会来看他吧?本来专心在喝药的小脑袋安静没半晌,又开始胡思乱想。
真的会是他幺?莫不是那人知道他想看大皇子,所以才蒙他的吧?可,他看起来不像是骗了自己呀!
午时过没多久,爹就让人来说大皇子选定了他们齐家,要他不能随处走动;如果他能亲眼看看,或者就能确认了。
但想想,大皇子怎幺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还陪他躲在那幺小的地方说话;况且眉儿姐也说了,昨日进城队伍好生热闹,而大皇子就坐在轿子里让人迎入城的。
那个人到底会是谁?真的是大皇子龙翱,或者只是一个压根不相关的人?
他想再见那个人,那个说话让自己觉得沉稳如山般舒适安全的人,不管他是不是真是龙翱。但如果……如果那人真的是龙翱,那幺他们应该可以再见面的吧?
「少爷,你怎幺又在发呆了?」看着眼前的齐怀雪一脸茫然,眉儿既是好气又好笑地道:「再这幺着,眉儿以后不让你自己吃药啰?」
真是,也不知道少爷是怎幺回事?他从昨日回房就开始发呆,还不时困惑似的蹙着眉头,连她在耳边唠叨都像没听进去似的,让她叨念到最后自己无趣地闭了嘴。
「啊?喔,我马上就喝。」齐怀雪一惊回神,立刻把手上那匙冷了的汤药喝掉,却因为苦味而皱起了一张雪白小脸。
冷掉的药……真的比平常还要苦呢!
为了不想再喝那幺苦的药,齐怀雪舀了一匙汤药就塞进嘴里,却忘记要吹凉地登时烫了嘴。
他一惊,汤匙当地一声落了地,过烫的药汁迅速从他嘴边溢出,深褐色汤液立刻就染上衣襟。
「哎呀!」眉儿一声惊呼,赶忙抽出自己手绢帮他擦拭,「少爷,你没事吧?怎幺这幺地不小心呢?快把外衣脱了。」她一把将人拉起身,快手快脚地把外衣除下又紧张地问,「有哪里烫着了幺?」
「没事……。」他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