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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重生之年皇贵妃
作者:齐纪
正文 第1章 绝地
青鸢灯的烛火亮着,照着冷清房间中的一抹凄凉背影,这抹背影枯瘦,显然已病入膏肓,久久未治。
“娘娘,该就寝了。”宫女芙兰掀起帘子进来,看到这抹背影先是叹了口气,后轻声说道。
那抹背影动了动,好像刚刚睡醒似的,但是转瞬却又陷入宁静。
芙兰为她披上一件外衣,看见那人眼睛已经散了,却一直在盯着青鸢灯看着。
芙兰怕她伤了眼睛,遂吹灭。
“你做什么!”
芙兰看到她生气,连忙跪下,想起多日之前的种种,不禁委屈涌上心头,泪道:“娘娘,您若如此,还不如直接惩罚奴婢罢!”
被称为娘娘的人也流下泪来,但是却不再言说一句,顷刻便泪如泉涌起来。
“本宫惩罚你做什么,这一切,还不是本宫咎由自取。”她哽咽道,芙兰听到此言却更加难受,但是想不起任何可以安慰的话语,但还是捡着说了。
“好歹……皇上未有废黜您的位份,您还是贵妃……一人之下的贵妃……”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瞬间笑了出来,只是这笑容里说不出来的凄凉苦楚。
“本宫什么都没了,贵妃之位还留有何用?”
“娘娘!您还有八阿哥!八阿哥啊!”
“福惠……”
“圣旨到……”
这时天儿已经晚了,却突然有圣旨传来,倒让屋内的两人一愣,待那宣旨的公公进来,道:“年贵妃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感念贵妃年氏久卧病榻辛苦异常,特收回协理六宫之权,在翊坤宫好生养病。”
“贵妃娘娘,接旨吧。”宣旨的公公将圣旨递至年贵妃眼前,年贵妃一笑,拿过圣旨,深深磕了个头。
此时正是刚刚步入雍正三年,元月的天还漫着冷气,翊坤宫上下因主子犯错,更显得冷上三分。
“该死的熹妃!”待传旨的公公走后,芙兰扶着年贵妃坐到床榻上,无不咬牙切齿道。年贵妃笑了笑,道:“你却骂她作甚?如今钮祜禄氏一族正直鼎盛,你这话若被他们听了去,必不会有好下场。”
芙兰虽知年贵妃所说的这些道理,但是心中却还是恨。若不是她熹妃谋害主子陷害四阿哥,主子怎会失宠?又怎会被剥夺了协理六宫之权困在这翊坤宫内?
那四阿哥本就淘气,大冷天的却在晏池旁边玩耍,这天儿冷的要命,地上本就结了霜,若不是主子上前搀扶一把,怕是这四阿哥就要掉进这冷彻蚀骨的晏池水里!主子本是好心,却不想那四阿哥不让主子搀扶,硬是掉进了这晏池,熹妃赶来的也巧,却是生生地撞见了这一幕!这下可好,主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了!这两日主子本就被年大将军恃宠生娇的事儿受皇上冷落,这下……却生生地被囚禁起来!
若说芙兰心中气着,年贵妃何尝不是?只是这屋中人甚多,还不知哪个是别人的眼线,所以,她不能表现出来。想到此,年贵妃拂了众人退下,包括芙兰。
宫人们都退下后,年贵妃坐在榻上,细细回想起了之前,她倒是明白一个道理。那皇上之前的深情,倒真真是虚情假意!呵!年氏一族对他何等重要她现下心中已然透彻!之前在王府的温情蜜意,登基后封之贵妃,赐的协理六宫之权,口道自己算半个副后!太多太多,已然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原来她年淩兮也有如此愚蠢的时候!
她已痛失两子一女,如今只剩下多病的福惠,只是福惠的病本不是大病,却多年未愈,现在清醒的她不得不细细回想,这里边绝对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只是,未等到年贵妃去探究什么,这一道圣旨却维持了十个月。这十个月中,年淩兮虽然还是一人之下的贵妃,但是地位已经大不如以前,再加上年羹尧越加失势,这宫里的奴才也势利起来,明里暗里地折磨年贵妃,年贵妃本就自生下福沛后身子不大好,落下了病根,自从失宠困于宫中后,这太医院给的补药也越发难吃起来。
这样熬了十个月,饶是谁也顶受不住。芙兰于雍正三年五月在去太医院求医的路上被人推下了水,死于瓮湖之中,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模样。芙兰是自小陪在年贵妃旁的,情谊自不必多说,芙兰没了,对年贵妃又是一个打击,这样一来,年贵妃身边也没了知根知底的人儿,那些奴才们就更加作践了!
就这样熬到了雍正三年十一月,年贵妃已然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那日,天气难得的有个晴朗,翊坤宫上下也是有了三分生气,但是显然宫人们已经习惯了懒惰,天儿已过了辰时,却还未有宫人出来打扫。
雍正几乎一年未有踏足翊坤宫,今日下朝来却想起,本来是坐着龙撵准备到新封的海常在处听听小曲儿,却在半路看到了如同死胡同般的翊坤宫,这才想起,里面还住着已经押入大牢的前抚远大将军年羹尧之妹,年贵妃。
雍正踏进这翊坤宫,突然被袭来的冷气寒颤三下,微微皱眉,凝视着翊坤宫的主殿,竟然看出青迹来。
“苏培盛。”
雍正开口叫道,语气之中的凌厉却是让苏培盛一愣,这样的语气却是一年未见了,当初年大将军被打入大牢的时候,雍正也未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奴才在。”苏培盛小心翼翼地答道。
“朕下了旨意让年贵妃好好养病,却还下了让这翊坤宫的奴才们也闭门养病的圣旨么?”
雍正的意思再显然不过,苏培盛哈了哈腰,便让自己的干儿子苏晋成连忙唤了这翊坤宫的所有宫人们出来面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翊坤宫的所有奴才都跪在了雍正脚前。
雍正微微眯眼,打量了下跪在自己眼前颤颤巍巍的奴才们,半天不语,最后却只吐出两字来:“处死。”
毫无情绪的两个字一时间让在场的人都没了声息,苏培盛也是愣了一分才缓过神来,顿时有些头大。想了想,苏培盛还是上前道:“回皇上的话,这翊坤宫的奴才上上下下加起来一共三十一人,却……却要全部处死么?”
“朕的旨意却要重复两遍么?苏培盛,你也越发像这些个奴才只有狗胆子了?”
苏培盛在雍正身边服侍几十年,这样的话雍正从不随便说,他知道这次雍正是真的动怒了,便不再多说,立马让侍卫将这些吓傻了的奴才们拖了下去,处理干净。
半晌,雍正叹了口气,看着空空如也的翊坤宫,叹了口气,道:“也罢,苏培盛,陪朕去看看年贵妃吧。”
“嗻。”
推开翊坤宫主殿的大门,那股清冷的气息再次扑到雍正的身上,雍正往旁边寻找,才发现年贵妃还躺在寝榻上未有起床。
以前,这里是最热闹,也是最有金贵气儿的地方,如今,虽然还是那样金光灿烂,但却没有一点儿能让雍正欣喜的气息存在了。
“咳咳。”年贵妃剧烈地咳嗽起来,雍正连忙上前看望,却见年贵妃斜卧在榻上,脸色苍白如刚磨出来的宣纸,嘴唇没了以前那样娇艳的樱色,额头上冒着冷汗,耳唇泛着青色,已然是久病未治的样子。
“你怎么样?”雍正坐在榻上,本想握住年贵妃的手,但是却提不起手来。
年贵妃没有睁开眼睛,脸色愈来愈白,说一句话就要喘上白天来。
“皇上将臣妾宫中的人……全部处……死,现下……是来处死臣妾……了么?”
雍正皱起眉头,心道这年氏都病成这般,性子却还未改分毫。
“你莫要多想,朕没有这个意思。”雍正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语词来,只得这样说。
年贵妃却是笑了一笑,却换来一阵咳嗽。咳完后,又道:“臣妾五年……丧父,如今五兄身在大牢,臣妾困于翊坤宫内已近……一年,皇上福泽,年氏一家怕是将要承受……承受不起……了。”
年贵妃话中讽刺让雍正听得明明白白,虽然雍正脸上仍是看不出喜怒,但是心中却是苦笑出声来。年羹尧位高权臣,又不懂得收敛,竟然让这京城内官对他下拜!自己岂能容之?这样便也罢了,年羹尧竟然还私自卖官,这样不知羞耻之事,他岂能放过?列出大罪九十二条,这也不至于削除他心中愤恨!
如此,尽管年贵妃再怎样话中带刺,雍正对于年羹尧的审判不会降轻半毫。只是……年氏侍奉自己已久,并孕有三子一女,实属福泽深厚之人,自己再怎样怪罪年羹尧,却是对年氏有几分感情在的,现下年氏病入膏肓,自己也不可轻贱了她,让百姓们笑话。
雍正想到这里,却是扭头对苏培盛吩咐道:“苏培盛,传朕的旨意,晋翊坤宫贵妃年氏为皇贵妃,念皇贵妃病重,册封礼免除,传旨六宫后,皇贵妃正式立名,载入玉牒。”
今天苏培盛已经愣了数次,这样的圣旨却是让他愣了最久!
现下年氏一族已然落败,按理来说,这年贵妃的身份只能下降不能上升,他前几日还想着年贵妃会因年羹尧之事降了位份,或许降到末等答应也未可知,但是却万万没有想到年贵妃不仅没有被迁怒降位,反而还成了本朝第一位皇贵妃!
苏培盛虽愣了一会,却不是个愚笨之人,皇上既然能下了这道旨意,便是确确实实想这般做了,于是点了点头,去后宫各处宣旨去了。
躺在榻上的年贵妃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宣布这样的旨意,神情显然是愣了愣,心中的悲伤却漫了开来。皇贵妃。听似尊荣,却对于她年淩兮来将,却是一种耻辱!
“你且歇着,朕自会让苏培盛挑一批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