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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娘顿时有些语塞,伺候了这位主子快三十年了,能叫这一位这么犹犹豫豫,还有些畏惧的,恐怕也只有钟晴宫这一位了吧。但见皇帝还殷殷地瞧着自己,只得咳了一声,掩口道:“君后和冯大人想必在内室叙话,陛下若怕打搅了他们,只在外间等着。。。”
“这,若是君后知道。。。”穆罗云还是有些吃不准,来回踱了几步,到底是放心不下,似是下定了决心,吩咐身边人都无需跟着,只带着浅娘出了勤政殿。
冯秀对于自己忽然被调回京城的事琢磨过许久,也考虑过许多因素,但始终也没能推敲出个准确的原因,今日听到皇帝提起弟弟时十分宠爱的口气,才想到可能是弟弟为冯家说的情。
也难怪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毕竟在冯家失势的时候,冯晴就是很不受穆罗云喜爱的。她也没想到,时隔好几年,皇帝竟会因为冯晴而善待冯家。
宫人一路把她引到钟晴宫,让人通禀之后,才把她带进殿中。冯晴大约是早已得了消息,正被不语扶着,站在门口迎她。冯秀尚未到近前,已听到他颤着声音喊了声“阿姐”。
冯秀几乎是在见到弟弟的一瞬间眼眶就红了,倒是冯晴还挂着笑,伸手就挽住了她:“阿姐,你可算来了。我都等了半天了。”
“小九。。。臣、臣见过君后。。。”
“阿姐,都是一家人,这里只有我们几个,”
冯晴有些好笑地想要扶她,却被她往下拜的力道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去。冯秀连忙扶了他,眼里已是藏不住的心痛:“你的身子,怎么会差到这个地步?”
冯晴方才手肘磕在了地上,顿时就是一阵刺骨的痛,但见到自家姐姐这个样子,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姐,你快点给我赔礼,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就告诉娘,你把我弄摔了。”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容色也早已不是当年明丽健康的模样,然而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唇角,和眼里细细碎碎的星光,都与十年前没有两样。
见他这般模样,冯秀才算松了一口气,把他扶到一边坐下,不禁数落:“你啊,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姐妹。”
“可不是么,谁让你们都好欺负呢,”冯晴还是笑,挽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从小就是阿姐最心疼我。”
冯秀却没有那么好糊弄,拉着他细细地看过一遍,反手就按住了他的手腕:“别给我打马虎眼,你这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冯晴被她捏了手腕,也不指望能收回来了,只好朝她笑笑:“病了一场,还没好透。你别担心,没什么事。”
冯秀不说话,冯家对女儿的教导向来秉持着艺多不压身的原则,除了每人都要学的骑射书数外,四姐妹也各有自己的兴趣所在,她的性子最为旷达,读书杂涉猎广,对医术一道虽称不上精通,但也是师从杏林国手。而冯晴的身体状况糟糕到这种程度,就算是一般的乡野大夫,也能知道这绝非一朝一夕堆积起来的症候。
冯晴见她沉着脸不说话,目光越阴沉,只得摆了摆手让不语下去,这才拉了拉她的手:“阿姐,别看了。太医都看过了,无非就是好好调养罢了。”
“小九,皇上对你到底如何?你老实与我说,”见他抽回手,冯秀也没有阻拦,只是环顾了一下宫中的陈设:“我本来还以为,她对你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把我调回京城了。可现在看来,她分明。。。分明是。。。。。。”
分明是个禽兽!自小的忠孝仁义的教导使她无法对君主用出这个词,但眼中的怒火早已表面了一切。冯晴无奈,他自小最黏这个姐姐,却也知道她拧起来是最难劝下的。只好简单交待了这些年来生的事,劝解道:“宫里无非就是这么一回事,有好有坏。如今不是挺好的么?”
“你这是什么话?照你这样说,皇帝对你根本就是喜怒无常,万一她哪天又。。。”
“阿姐,慎言。”
“你,”冯秀简直要气的说不出话来,然而看到弟弟清清淡淡的神情和孱弱的身子,就仿佛盛怒之下被浇了一盆冷水:“罢了,这又怎能怪你,只怪我们太过无用,才不能保你平安。”
冯晴见她说得咬牙切齿,眼里都是懊恼愤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了心下又是满满的酸楚和感动:“阿姐,你别这样。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你既回来了,我自有打算,哪怕是为了芝遥,为了冯家,也不会再让自己落到从前那般境地了。”
第十一章 孩子打架
第十一章
冯秀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什么,在她的印象里,冯晴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张的孩子。别人家的男孩学琴棋书画学刺绣,他当然也是学的,但大多都只是学到能拿得出手,不会在大场合给家族丢脸的地步,就不会再特别费心的去钻研。其余的时间,反倒喜欢与她们姐妹在一起读书骑马。
但她依旧对这个弟弟放心不下,临到了要出宫的时间,到底还是拍了拍他的手,严肃道:“小九,若是有什么事,记得要与我说,再不可自己强撑着了。”
冯晴朝她点点头:“阿姐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的。祖母和母亲还未回京,宫中的事,阿姐先不要对她们说起,免得她们挂心。”
两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冯秀最终还是应了他。打了帘子正要出门,却与站在门外的穆罗云碰了个面对面。穆罗云在门外一时担心冯晴的身体,一时担心冯秀知道弟弟吃了这许多苦后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等了好半天,总算是等到冯晴送冯秀出来,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才算放下心来。一摆手免了冯秀的请安:“冯府原先的宅子,朕已让人收拾妥当了,你明日便可以搬回去。冯卿刚到京城,想必还有许多事要打理,就不必多礼了。”
冯家当年被流放时宅院也被一并没收过,但一直没有挪做他用,冯秀此次回京主持国子监和科考的事务,穆罗云便将宅子还给了冯家。
冯秀告退后,冯晴似乎也乏了,穆罗云虽想与他多相处,却也怕他累着,只扶他到一边坐了,见他桌上摆着棋盘,也就随口问道:“和你三姐下棋了?”
“没有,她过来之前,我在摆棋局。”
“一个人摆不是太无趣了么?”穆罗云仿佛很有兴趣,仔细瞧了瞧棋局,笑道:“两个人下才有意思啊。”
冯晴的兴致却已经不在棋局上了,听她这样说,也只是略微一点头:“习惯了。”
他自囚于钟晴宫六年,早已经习惯了生活的冷清和沉寂,穆罗云却还未习惯这种为另一个人心疼的感受。原本饶有兴致地在收拾残局,听到这一句,心中不由一缩,再开口时,已是有些讪讪:“陪朕下一盘?”
“陛下请。”
见他把白棋推给了自己,并示意自己先行,冯晴微微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落了子。穆罗云的棋艺是专人教导过的,一招一式都扎实稳固,看起来攻势凌厉,大开大合,实际上步步为营,十分稳健。而叫她惊讶的是,冯晴的棋路竟也与她颇为相似。你来我往间,彼此试探了几招,心里都有些惊奇。
一时间,屋里便只剩下了棋子在棋盒中碰撞,被拈起,落定在棋盘上的声音。玉石磕碰的声音清脆好听,穆罗云便只觉得自己快要沉醉在其中。
“陛下输了。”
“啊,是啊。”穆罗云原本正瞧着他的手指呆,看他一粒一粒拈起棋子收回棋盒里。听到他的声音才回过神来,朗声笑起来:“看来朕还得磨练磨练棋艺,免得以后输的太难看。”
“陛下没有把全副心思放在棋局上而已。”
冯晴的脸色依旧不好,但眉眼之间的神情却不再全是倦怠,反倒多了一点明朗。穆罗云忽然握住了他扔在分拣棋子的手:“你现在的样子真好看。”
冯晴一愣,一时之间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她的手。穆罗云没有勉强,顺势放开了他的手:“你若是喜欢,往后朕陪你下棋。”
“谈不上喜欢,只是闲着无事寻个乐子罢了。不值陛下挂心……”
“君后,不好了不好了——”
穆罗云还要说话,却被匆忙撞进屋来的不语打断了。不语想来也是急了,竟忘了皇帝还在屋里,闯进来之后才猛然惊觉,立刻跪了下来请罪。
他是冯晴自己带进宫的小厮,又伺候冯晴这么多年不曾背弃,穆罗云对他也有几分好感,虽然对他这慌慌张张的样子有些不满,到底没有斥责,只是稍稍沉了脸道:“怎么说话呢?有事就回事,不要咋咋呼呼的,回头惊着你们主子。”
“是,回皇上,皇子宫的人来回,说殿下和三皇子打起来了,现在两人都在被教习官罚着抄书。方才还叫宣了太医。”
“什么?”冯晴原本还只是惊讶,听到还宣了太医便急了,立时站了起来:“伤着哪了?要不要紧?太医怎么说?”
“他只是听别人传话,你问这么多,他也不一定知道啊,”见这主仆两人都干着急,穆罗云也站了起来,顺势揽着他靠在自己身上:“你先别急,朕过去看看。你去躺下歇会。”
冯晴方才起身急,现在连站着都有些摇晃,若不是穆罗云半扶半抱着,只怕早就要摔下去。听到穆罗云的话却仍是摇头:“我也去。”
穆罗云拿他没有办法,劝是肯定劝不住,又不愿拿着皇帝的身份对他下死命令,只好俯身把他抱起来:“一起去也行,但你得听我的……你放心,朕知道你面皮薄,到了皇子宫朕就放你下来。”
皇子宫虽是建在后宫,宫室格局等却完全不同于其他宫殿,皇子们不仅在这里接受教习,甚至日常生活也多数时间是在皇子宫。因此,每个到一定年龄的皇子都有自己独立的院落。
穆罗云膝下的孩子都还年幼,是以整个皇子宫中也只住了三位皇子。大皇子穆芝灵生父早逝,一直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