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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晴惊讶地睁大了眼,儿子带着乳香的身子还腻在身边,稚气的声音却说着这么成熟的话。让他禁不住有些心疼。虽说生在帝王之家难免要懂得这些,但儿子毕竟还不到九岁,竟会明白这些道理,着实让他有些难过。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才让他在这么小的年纪就懂得宫闱倾轧。
“遥儿,你不用担心,父后不会有事的。”
“可是母皇如果又对父后不好该怎么办?”屋里只有父子二人,穆芝遥便活泼了一些,蹭在他身边,抬起了脸,一双眼中还忽闪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如果我是女孩子就好了。”
“遥儿,如果你是女孩子,这些年不知有多少人会视你为眼中钉。父后如今恐怕都不一定能见到你了,”冯晴没有避讳,他不想把儿子养成什么都不懂的娇嗔男孩,只是笑着帮他擦了眼泪:“相信父后,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还有,你是中宫嫡子,何必自降身份去推他。方才也不必忍着不说话。”
穆芝遥低头想了一会儿,却还是摇头:“遥儿不想让母皇听到对父后不好的话。”
“傻孩子,他们比你更不想让皇上听到这些话,你只要说三皇子对父后不敬,你忍不住教训了他便是。不过,往后再不许了,你只要好好的,父后就高兴了。”
穆芝遥没有想到他不仅没有责骂自己,反倒说了这样一番话,想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父后,我知道了。”
父子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眼看已经过了晚膳的时间,不语才敲门进来:“殿下,皇上差人来,说是晚饭在李君侍那儿用了,让您和小殿下不必等她。”
算起来,这还是穆罗云这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留在后宫的其他宫室,冯晴却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依旧陪着儿子用了饭,又拿着书与他说了一段故事,才让不语带他去休息。
第十三章 心意
第十三章心意
李敏非今日原本是极不高兴的,早上与温子墨和温音叙话的时候,温子墨几次捂着胸口,紧蹙眉头恶心欲呕的样子显是又有了喜讯,他嘴上虽说着还不确定,却是一脸掩不住的喜气,想必是想挑个好时机说出这件事。
而下午好容易有时间歇一会儿,却被儿子和穆芝遥打架的事吓了一跳,问了儿子原委,更是又气又急,幸好穆芝遥不肯在皇帝面前说出原委,才没有惹出事来。回来便好生把儿子训了一通,让人带着他去休息了。
但也许真的是因祸得福,没过一会,皇帝竟真的到了他宫中。李敏非心知皇帝已是足足有一个多月没有踏入除了钟晴宫以外的宫殿,即使受宠如温子墨,也是许久没有见到皇帝了。而如今自己竟然成了打破这一点的人,自然是十分欢喜。侍候穆罗云坐下了,便极尽温柔地奉了茶:“陛下许久没来,臣泡茶的手艺都要生疏了呢,还请陛下不要嫌弃。”
“唔,敏非这是在怪朕冷落了你啊。”
穆罗云原本是十分习惯后宫诸多侍人围着自己转的,她相貌出众才能卓著,从出生起就是嫡长女,唯一的储君。自小受的便是这般众星拱月的待遇。李敏非容色艳丽,又时不时会与他撒娇耍痴。她以前也是十分喜爱。何况他不像温子墨那般心机深沉,是以即使是重生后,她心里也并不排斥他。
李敏非听得她似笑非笑的口气,就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生气,立刻挽住了她的手臂,一边嗔怪一边把茶送到她唇边:“敏非哪里敢怪陛下,只要陛下没有把敏非忘了就好了。”
穆罗云就势喝了一口,伸手挽住了他的腰。李敏非才二十有二,比其他几个君侍进宫都要晚,正是年轻的时候,即使生了两个孩子,身段还是极好。儿时又习过舞蹈,穆罗云原本就极喜爱他的身子。李敏非显然也知道自己优势所在,顺势就坐进了她怀里,伸手勾住了她的脖子,软声喊了句“陛下”。
一众宫人早在李敏非亲手奉茶时就知趣地退了下去,李敏非知道皇帝一向喜爱他主动,极乖巧地仰起了脸,盈盈流转的眼波,水润的唇,无需开口就已是诱人的邀请。
穆罗云原本并没有什么兴致,如今也被他挑出了七八分,一抬手便把人抱到了榻上。她一向很吃这一套,虽然心中喜欢男子温柔婉约,但也喜欢他们为自己神魂颠倒的模样。伸手揉了揉李敏非的耳垂,一手挑开衣襟滑过他胸口,果然听到他一声轻喘,眼中也立刻蒙上了一层水气,呢喃着挺起胸迎合自己,贴着她的掌心磨蹭着。
“嗯。。。陛下,敏儿。。。啊,敏儿好想你啊。。。。。。”
掌下的肌肤柔嫩细致,比寻常的体温略略高出一些,显是已经动了情。而身下这人艳丽无双,面若桃花,白皙的脸上仿佛染上了云霞的色泽。很美。不像冯晴,身上一直凉凉的。。。。。。
穆罗云不知不觉地解了他的衣裳,手掌贴在他背上摩挲,却仿佛忽然被烫着了一般动作一顿,随即就停下了手,推开他蓦然站了起来:“朕还有事,你好生照顾容儿。”
李敏非莫名所以,怔愣地看着穆罗云整理好衣物大步走出去,才恍惚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恼,咬着牙攥紧了锦被。
而推开他的穆罗云却也是神情恍惚。仿佛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在碰李敏非的时候,她脑海里竟全都是冯晴。
他永远偏凉的肌肤,他瘦得不像话的身子。他烧时的迷糊和任性,他睡梦里的难受和挣扎。最后,是他古井无波的眼眸,和赢棋时那个少见的,明朗的浅笑。
浅娘见她走得急,一时也顾不上问她要往哪里去,只得一路跟着。眼见她穿过御花园,已经快要到钟晴宫门口,才连忙小跑了两步,请示道:“陛下要往钟晴宫去?可要先遣人去通报?”
穆罗云猛地停下了脚步,眼前已赫然是钟晴宫的大门。在她自己都没有觉的时候,竟已经走到了钟晴宫门口。
浅娘不知她为何忽然离开李敏非宫中,还在迟疑要不要继续请示,穆罗云已经笑了起来:“不必通报,朕自己进去。”
她在李敏非宫里用了饭,又折腾了好一会儿,如今早已入夜。钟晴宫里十分安静,只有守夜的下人在外间候着。一见她进来,连忙要行礼。穆罗云都一一制止了:“别扰了你们主子,君后可是睡了?”
今夜领着值夜的正巧是在她跟前伺候了足有十年的宫人,闻言便也如她一样压低了声音:“君后晚膳后宣了太医过来说话,现在已歇下了。”
穆罗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必跟着,便放轻了手脚进屋。冯晴果然已睡下了,但显然睡得并不沉。穆罗云怕吵醒了他,便只在榻边坐着。屋里留了一盏小灯,火光透过层层罗纱帐照进来就变得十分柔和,穆罗云就着这点光亮低了头仔细看他。
方才的那些纠结和疑惑都豁然开朗起来。
她原本只觉得这个结夫郎重情重义,她明明对他不好,他却在身体那么差的情况下还为她抄了七七四十九日佛经,全了一世夫妻恩义。在看尽后宫中人或心口不一或人情凉薄之后,被他的真和义感动,自然要好好待他。
然而方才抱着李敏非,却满脑子都想着眼前这人,想起他如今的样子,想起他刚刚嫁给自己时的样子,想起他初为人父为她怀胎十月的样子。
原来,她已经这么喜欢他了。动真情对一个帝王来说算不上多好的事,然而她却一点都不想挣扎。走过生死,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有多么值得珍惜。
印象里许许多多的他都已经是画面模糊的了,但是幸好,他还在她身边。她还有机会,去了解他,记住他。
穆罗云悄然笑了,忍不住俯身亲了亲他的眉。冯晴本就没有睡沉,这会儿便睁开了眼,看清是她,不由皱起了眉。
“把你吵醒了,抱歉。”
冯晴似乎用了几秒才清醒,声音却还带着沙哑慵懒:“陛下要歇在这里?”
穆罗云怔了怔,她没有忽视冯晴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没错,冯晴不怨恨她,也并不排斥她,但是,他也不欢迎她。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他必须面对的,需要他耗费心力去应对的皇帝。
自作孽不可活。她没有资格要求他对自己毫无芥蒂。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些受伤,但是一对上这双眼睛,就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火气。只是点头,伸手替他拢了被子:“你先睡,往里面睡一点,朕去洗漱,等会回来别又把你吵醒了。”
冯晴没有反对,依言往内侧靠了靠。却始终没什么睡意。待穆罗云回来,他依旧睁着眼。
穆罗云确认身上没有了脂粉气,才把他揽住,双脚也贴着他的脚背蹭了蹭,朝他笑道:“想什么呢?这么久还没睡?莫不是没有朕这个暖炉睡不着?”
“陛下说笑了,”冯晴不理会她的调笑,也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只是问:“怎么没有留在李君侍那边?”
“君后,你这样的聊天法还不如别说话,朕会伤心的,”穆罗云厘清了自己的想法,心情似乎格外好,揽着他,把下巴抵在他肩上,蹭了两下才笑着开口:“朕只想和你在一起。”
“陛下?”
“朕记得,小时候随先皇去冯府时就见过你,”穆罗云不让他抬头,只蹭着他柔软的头,兀自说话:“那时你爹爹喊你小九,朕跟着喊了,你还老大不乐意。只肯让我喊阿晴。”
冯晴身子僵了僵,随即道:“太久了,臣都快记不清了。”
穆罗云“嗯”了一声,转头亲了亲他的脸:“都是过去的事了,对了,今日遥儿到底是怎么了?”
“小孩子脾气罢了,与三皇子一言不合便闹起来了,”提到儿子,冯晴似乎自在了些,也问起了穆芝容:“三皇子可还好?”
“嗯,没什么事,朕瞧着伤得还没有遥儿重,一转头就忘了这么回事了。倒是遥儿好生倔强,问他也不肯说。他可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