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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地清亮的青玉碎片在地板上绽开一片碎花。
上官熔眼神微凛,直接抱起云小优便朝殿外飞奔而去。
太子几人直觉事情不妙,却还没有想到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谁知正坐榻上的上官清瑞却是猛然间眼光凛然望向太子,厉声道:“逆子,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太子生生被那冰冽透骨的眼光看得生生一阵瑟缩,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和上官清瑞如今的处境,腰杆子也就直了起来。
他长眸微微一斜,透出一股子邪笑:“儿臣自然做了很多好事。对父皇更好。可以让父皇早日去西天见佛祖!”
歪着唇角说完这话,便是一阵仰天大笑。
“你说,朕的毒真的是你下的?”上官清瑞眼光更加凛然,直直望向他那笑得分外邪肆的儿子。
上官煜却是笑得更加诡异,斜眼望着上官清瑞道:“至于你那毒嘛,那可是我和母后商议好久才想出来的好计策。包管等您老归西以后,神不知,鬼不觉!”
“逆子!”上官清瑞重重拍着榻边矮几,愤然朝上官煜吼道。
上官煜却不以为意地勾唇而笑,鼻尖哼出的得意更是充斥着他的神经。就连贺香尘也跟着满意而笑,只是看着上官清瑞突然而生的力气,和极富底气的怒吼,她的心里隐隐有一丝的不安。
“来呀!把这个逆子给朕拿下!”上官清瑞终于冷然喊道。
直到此时,上官煜都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听上官清瑞的话,却还想嘲笑他。
只是随着那一声令下,榻底、帐上、屏风后、房梁上,疾速蹿现出十几名身披铠甲的暗卫。
他们手中执剑,眼神冷然,纷纷护在上官清瑞榻前,剑尖直指上官煜。
贺香尘和陆华浓皆被吓了一大跳。
贺香尘见此,快速地朝上官煜喊道:“太子殿下,快逃!”
边喊着,边拉着他的手就朝外逃去。
两人刚跑几步,身后的暗卫便是一个旋空翻,直接落到二人身前。
“来人啊!快救驾!”太子一见几名暗卫堵了他的路,颤着音朝殿外喊道。
如此喊着,便朝几名暗卫展开了攻势,他的武功虽不及上官熔万一,但也是有些底子的。
他且战且逃,很快便带着贺香尘逃出殿外。
而殿里面,陆华浓望着只带着贺香尘逃,却将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的太子,更是寒了心。
她一步步走到殿门口,看着那太子的身影,不知道看了多久。额上冷汗慢慢泌出,一只手下午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啊!”一声痛呼溢出口,她才猛然发现肚子已经疼得无法控制。
而且,好像已经见红了。
“快传太医!”见势不妙的上官清瑞一见她的反应就大呼起来,令几名宫女将她抬到殿里矮榻之上,安置好,只见她额冷汗涔涔,一张脸白得近乎纸一样。
无声地叹息,若不是太子母子生出这种心思,他一定会满心欢喜地等待自己第一个皇孙的出生。
可惜啊。
两名太医匆匆赶来,一见陆华浓便急急地为她把脉,把脉时,脸上都是极焦虑的神色。
“太医,她怎样?”上官清瑞冷然问道。
那名太医却是低了头,沉声道:“太子妃腹中胎儿虽然尚未足月,但如今已然见红,羊水也破了,怕是必须要催产了。否则,母子皆保不住了。”
上官清瑞沉然道:“那就依你所言。”
“是!”太医恭敬答道。
当下便去开方子,配药。
一碗催产药下去,陆华浓便被抬进了一处偏殿,接生的产婆和随侍的宫女来来回回在殿里进进出出。
痛极又压抑的大叫不时传出。虽然她此时疼痛难忍,恨不得死去。但是她却很清楚自己现下的处境。
皇上不知怎么的,所中的慢毒已然解了,不仅恢复神智,还做足了对付太子的准备。
否则,也不会在整个寿元殿中,都唤不出一个能出来救太子的人。
而且,皇上今天叫上官熔进宫,他必然便是另一个厉害的角色。
否则皇帝也不会如此倚重他。说不定,在他那懦弱无能的外表下,隐藏着比太子更要强大,更要令人畏惧的势力。
想到此,她更是悔不当初。若是当初没有跟太子在一起,她必然就是如今的熔王妃,或者就是日后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
以皇帝对上官熔的宠爱,她断不会落得如今母子皆是别人阶下囚的下场。
她发誓,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摆脱阶下囚的命运。更重要的是,要把上官熔从云小优手中抢回来。
日后,他若是皇,她就是后。
即便他做不成皇帝,她也要跟他在一起,即便是为了那无微不至的细腻呵护,上官熔也值得她跟从一生。
淋漓的大汗湿透了枕边的锦被,而枕头硬是被她一双玉手给掐破了。
从未有过的痛楚阵阵侵袭着她的全身,还有心。
她心里虽然很痛,但是此时,比起心里的痛,身上的痛却明显占了上风。
她意识模糊地想道,这样也好,身上痛,心里就不会那般痛了。
一次次的挨过痛意地袭卷,终于,在她意识彻底涣散之前,她欣慰地听到了孩子的强壮有力的哭声。
而且,她还听到,产婆对身边的宫女说:“是个男孩,只是……”
后面的话她却听不进去了,昏昏然间,意识彻底涣散开去。她不管这孩子是什么身份,她只知道,这是她怀胎十月拼尽性命才生下的孩子。
她不管这孩子以后会怎么样,她都会一样爱他。
因为,她是他的母亲。
太子这边,他带着贺香尘且战且逃,更加遇到了闻讯赶来救驾的皇后的人马。
原以为这一劫算是躲过去了,谁知道就在这时,上官熔会带了本应在皇城里巡逻的禁卫军来。
太子一见上官熔,便恼怒地大声骂道:“你这个懦弱无能的软蛋!谁让你带着这些人来挡本太子去路的!你快给我让开!快让开!”
他的面前,便是出宫的大门,再踏出那么一步,他就不会被皇上的人捉住。
可是,上官熔却骑着一匹高大的枣红骏马,威风凛然地在一众禁卫军的簇拥下,眼波不兴地望着他。
任凭他再骂他,他也一言不发。
只是,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眼中,那一抹厉色却叫他心惊胆寒,骂到后来,声音都开始发颤。
“你,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你赶快给本太子跪下磕关,本太子就饶你一命!”虽然声音已经在发抖,但他还是喋喋不休休地骂着,甚至连上官熔的娘都被骂上了。
而一直躲在太子身后来贺香尘却是感觉到了灭亡的气息,上官熔此刻能出现,还能指挥动禁卫军,必然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这足以说明,他和皇上,早就冲破了太子和皇后的监视,暗暗联络上了。
连太子本人受制于此,那么太子和皇后的势力,必然已被他们铲除,或者收为己用。
所以,今天,他们是逃不掉了。
果然,上官兵熔在听到太子最后一句辱骂之后,终于沉了脸色阴冷地向太子宣布:“皇后娘娘已被软禁。皇后娘娘的亲族多数已被歼灭。太子手下的势力除了远在边境的陆候,不知道还有什么我和父皇不知道的?”
短短几句话,却让太子瞬间有一种五雷轰顶的错觉。
被他这么一说,他上官煜岂不是只有束手就擒这一条路了?
“不!上官熔,你骗人!本宫不信,本宫不信你说的每一个字!”他歇斯底里地朝上官熔咆哮着,连串的打斗加上这这次的狂怒,他头上的金冠已不脱落,散下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被他狂怒的身子一阵摇晃,更是凌乱不堪,随风乱舞。
贺香尘看着这一切,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脱身了。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太子殿下?”上官熔微微勾唇,露邪肆的笑意。他等这一天,已等了许多年。当年母妃生生被皇后害死,他做梦也想着要有这一天,为她报仇血恨。
“啪啪啪!”他微笑,朝空中三击掌。
禁卫军自动地在城门处让开了一条路,只见一紫一青两个身影押了一名身材魁梧的方脸汉子走过来。
那汉子被强压着头,一把匕首抵在肩边,只要稍一活动,匕首就能刺破他的脖颈,斩断他的血管。
这方脸汉子被押到上官熔身边,一紫一青两名男子朝上官熔道:“京城都指挥使,大内御林军总指挥,方骥带到!”
第一一一章 熔王锋芒
一听方骥的名字,上官煜本就大睁的双目瞬间血红一片,他似哭又似笑地摇头大笑,边笑边望着上官熔和方骥,眼底渐渐死灰一片。
“上官熔,你杀了我!给老子一个痛快!”他绝望地、歇斯底里地朝上官熔咆哮。
上官熔望着他,却是冷然不语。
贺香尘抓住他的手,眼中平静无波,不疾不徐地道:“皇上和熔王殿下是不会杀了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犯再大的错也是皇上的儿子,熔王殿下的亲哥哥。今日,太子殿下若是死了,岂不是要被天下人唾骂?您不能让皇上和熔王因为您而背上骂名。”
一番柔中带刚的话语,看似在提醒太子,实际却是在威胁上官熔。
今天,上官熔完全可以杀了太子。弑君弑父的逆贼,本是得而诛之。只是皇上没死,便是没有造成恶果。
所以她赌,赌上官熔没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胆要在明里杀了太子。
岂知,枣红骏马上端坐的某爷并未中她的计,反而勾起了唇角,噙出一抹诡异的笑,慵懒带笑的嗓音说道:“被天下人唾骂又如何?总好过被我的太子皇兄奚落!给本王拿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