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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他当然不会问。不知那个人是谁,居然一齐去泡夜店。李劲?穿着似乎过于朴素随便。梁高飞?他应该矮些。她在本市还认识谁呢?她以前的同事?有点像,高高大大的。
其实,不管是谁,杜枫林都不太在意,他知道,无人可以轻易打破易笛风坚硬的外壳,进入她的心房。尽管,她表面平易近人,亲切无比。
杜枫林站在楼顶,望着维多利亚港,听着耳边的小瀑布声与喷泉音乐相应起伏。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心中映下了那双亮晶晶的澄清的眼睛?珠宝店初会时比珠宝更亮的双眸,还是在法兰克福讲述圆的故事时比故事更令人的沉沦的声线。他不知道。
杜枫林不会抗拒,他从来无单身或纵乐的念头。但,他非常清楚易笛风的坚固程度非同一般。读书时不是书呆子,但对男女关系向来都无动于衷。她同事甚至认为她不是同性恋就是在暗恋无望的人。但他知道不是。
他知道,在易笛风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当中,她其中的一个青梅竹马最为惨痛,苦恋她多年,在她毕业那年终于绝望与他人结婚。今时今日亦算得上功成名就,年初孩子满月,易笛风亲自给他妻子孩子都送去名贵礼物。镇上相识的人提起他们少年时,她都会笑着否认:“不要乱讲,无这回事,小心他老婆罚他啊。”
杜枫林清楚知道,易笛风就是如此对爱情无心无肺,但她内心深处却又柔软异常,事事为他人着想。她的心护有层层盔甲,一直到现时都从未让人靠近过,总是将人远远推离。她与父母都不多亲近,但她总是把亲人放在首位。她的心从不交与他人,一旦付出,便是一生一世。
所以,想得到她的心,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力量,让她觉得外面有足够安全可以丢盔弃甲。
不要问杜枫林如何探得如此打破坚硬外壳的方法,因为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他在英国读大学时,有一门的选修课是――西方占卜学。
他大哥刚毕业接管父亲的公司时,要求他帮忙辅助打理欧洲的分公司。当时他一边读书,一边管理自己的股票与基金,接管了欧洲的公司后,时间实在紧,又要加紧时间修够学分,所以他拣了认为无需花多少功夫的西方占卜学。
不过,开课时方发现这是重大决策失误。清一色是女生选修该课,杜枫林是唯一选修该课程的男生,万红从中一点绿,想逃课都极之困难。无奈之下,只好带公文到课堂上批阅,全班女生为他做掩护。但是,教授似乎偏爱唯一的绿叶,每次讲到不同的之处,都必然‘征询’来自于东方的他对于东西方占卜文化不同的见解。
有一次,教授说他梦到婴儿出生,问杜枫林用周公解梦应如何解释。
杜枫林答:“东方通常认为梦与现实相反,生即死,死即生。”
教授面色铁青,他是因为妻子怀孕方假设该梦。
当时手提电话刚刚兴起,教授从水晶球启示中得到一非常满意的号码,当他问杜枫林东方的意义时,杜枫林说:“东方认为,4意味死,7代表钱财流失,太多的4和7非常不吉利。”
过后教授立即更换号码,足足有三个礼拜无点到杜枫林,终于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教授愈挫愈勇,出个报告题目是“如何得到巨蟹座的青睐”, 要求分组做个小报告。特别要求杜枫林须独自完成,因为他的对象是女性,其他同学的对象是男性。
今次杜枫林紧咬牙关,洋洋洒洒写上三万字,从中国星座命理紫微斗数写起,列出中国史上太阴星的喜好特点,得出“柔能克刚”能让硬壳不攻而破的结论,终于搞晕教授。
当然,同时让教授罢手尚有一事功不可无。
教授讲到塔罗方位问题时,就要杜枫林讲易经风水。他搜肠刮肚想了好久,硬着头皮上阵:“你办公室的椅不靠墙,就东方习俗而言,背无靠山,升职不易。”
教授面一阵红一阵白,回去立即更改摆设。谁也无从料到,那教授申请多年无着落的正教授职称一个月后竟然批了下来。
打此后,东西方占卜大战终于结束。该教授再无找杜枫林麻烦,不敢看不起东方占卜术,听说尚正正经经去拜师学东方占卜术。
杜枫林方从此一劳永逸,过上安静日子。
现在,他由衷欢喜当初的努力无白费。
明日是冬至,晚上非要打醒十二分精神到特首府去受刑不可。想到那些有女初长成的眼光,杜枫林头皮一阵阵发麻。虽然与周天泓搭档会时不时收到背后射来千万支冷如寒冰的眼箭,但总比被一群坚信奥斯丁信条“每位身家富有的单身男士都需要一位妻子”的师奶围着要好上几百倍。仿佛自己是一块待煮的上等肉,众师奶在评估最佳烹饪方法。每每想到都不寒而栗。
当然,杜枫林的想法不能代表他人意见。
第二日杜枫林与方志雄局长,杜枫林通常称之方老头,到特首办公室去报告世贸谈判期间的事情。
特首办公室助理说:“杜署长,香江公主年年对你青眼有加,不知要到何时方能扫视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杜枫林不动声色:“你们章总管比我们方老头都总高卡士(级别),加之日日对着特首,他才是各位兄弟手足的最佳引见者。”
章总管是指特首办公室主任章永强,他曾任民政事务局局长,是周特首最信得过的班子,所以着他减薪降职,出任港府大内总管一职。
连方老头都说:“不要说我无先告诉你,我新年一过就会请辞,若你于今晚得到足够多政治大佬们的青睐,到时周特首任命你接替我就不会惹来非议。”
杜枫林不置可否:“叫我今晚去卖笑?
回到工商贸易署亦不见得安宁。八卦男刘子豪问:“杜老大,阿芬她们打听到周小姐的晚礼服是紫色的。你今晚的西装应该也是紫色的吧?”
杜枫林一怔,暗暗叫苦。他的西装正是紫蓝色,衬衫是浅紫色,连领带都是蓝底带紫色条纹。在定做西服时,觉得这颜色不俗,加上他之前见易笛风有穿过近似的紫蓝色,确是十分悦目,所以就定下来了。
杜枫林十分之头痛,此时更换礼服已迟。再说,既然周天泓的礼服已曝光,自己的礼服可能亦早已传至她耳边,毕竟,本市做礼服来来去去就得几间。若自己更换了,到时天泓就难堪了。
不过,可以想像得到,今晚俩人情侣装出现,真是水洗都不清了。杜枫林觉得背脊阵阵发凉。
杜枫林于冬至晚到达特首府时,已是灯火辉煌,繁华似梦。有周天泓这个香江公主在身侧,就如同携带百万瓦水银灯,想低调是不现实的奢望。有些小庆幸的就是天泓的礼服是浅紫色,在晕黄灯光下,俩人礼服的颜色不至于太相似。但若有人留心还是有迹可循。
空气浮动间,隐约觉得焦点在转移,霎时诡异地静下来。
抬起头,却见到易笛风在周家父子的簇拥下如女王般出场。乌黑乌黑的长发压在白金王镶钻的冠下,闪闪发亮。几乎无人识得易笛风,众人讶然过后纷纷交头接耳打探。
周天泓笑:“天泽从纽约回来就赶着去见笛风,听他说笛风非常有趣,在蒙州住院时令他刮目相看。你都知,天泽最怕那些娇滴滴又或趾高气昂的千金万银。他说易笛风痛得龇牙咧嘴,却对着话筒轻描淡写安慰易老夫人。”
杜枫林心拧痛,易笛风受苦时,他正飞在半空中,准备到达另一半地球。他现时尚清楚体会到初初听到她在蒙州出事时那种突如其来的痛楚,若非如此,他尚不知道自己最深处已被人占据。他从不知道有人的泪水可以烫伤他的心,可以揪住他的神经。
杜枫林面上依然神色如常:“已许久不见天泽了。回来也没找我。”
周天泓笑:“他都不知几快活,同笛风去夜店给人捉到,好在无人识他。”
原来是他。杜枫林掀掀嘴角:“现时人人都知到他是周公子了。”
“所以笛风说今晚是来做天泽的护草使者的。”
杜枫林笑:“这确实是易笛风会说的话。”
周天泓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你绝对料不到你找回来的小女孩不动声色间多令人惊愕,她不知使了什么方法,居然能寻得王维的授经图送给父亲,还送了一块适合在野外用的精致金怀表给天泽。我和母亲都有份名贵礼物。”
杜枫林收起笑容,轻描淡写地说:“那图是易老夫人早前派人寻得的。”
周天泽带着易笛风穿过重重人群已来到面前,颈项间果然隐约金光灿灿。天泽不喜欢珠宝饰物之类,若不是怀表,估计不会戴。看到他照应易笛风头头是道,杜枫林心有些不是滋味:依稀总记得这小子小时候在后面追着“枫林哥、枫林哥”地叫,如今一眨眼却会花心思哄女子了。
更不是滋味的是,他非常了解重点―――要抓住易笛风就要抓住她的胃。她对吃并不特别挑剔,只要不难吃,不太硬就不会抱怨。但喜欢的会吃很多,而且不惜赞美,吃像令人十分愉快,所以以前的同事常请她吃饭。
杜枫林见到易笛风食得欢喜,不自知地露出笑容。环顾四围,整个宴会厅似乎只有她一人大吃大食。不过,他并无制止,还挑些不酸的水果调碟沙拉给她。
三人夹着易笛风在大厅周围转,转到方志雄身边时,他悄悄地与杜枫林咬耳朵:“虽然你擒到两朵金花银花,不过,这不能让那些老狐狸对你满意啊。”
杜枫林不以为意:“哪里顾得上那些。我是来吃喝玩乐的。”
方老头气得在下面不为人注意地踩了他一脚,当然,面色如常,仍然与两朵金花银花谈笑风生。
杜枫林对这个老顽童般的上司万分无奈。低头看看自己的鞋是否有被踩有明显污痕,不料见到易笛风虽然乔笑嫣然,却不为人注意地不断交换重心,知道她的脚疼了。比起一逛街就逛足成日的女性来讲,她真是功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