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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终于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彼此信任。”
“没问题,我信任你。”
威尔严肃地点点头。他太累了,在这个世界连可以睡一觉的可能性几乎都没
有。虽然莱拉不善于观察,但他的举止中有某种东西让她觉得:他很恐惧,但他
控制着自己的恐惧,就像埃欧雷克·伯尔尼松说过的,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就像
我在冰湖边的鱼库里时那样。
“还有,威尔,”她加了一句,“我不会向任何人出卖你的,我保证。”
“好。”
“以前我出卖过别人,那是我做过的最糟糕的事情。我以为我是在救他,可
是我却把他带到了最危险的地方。我为此痛恨自己,恨自己的愚蠢。所以,我会
加倍小心,不马虎大意,不忘记事情,不出卖你。”
他没说话。他揉了揉眼睛,又使劲眨了眨,努力使自己清醒。
“我们要再晚一些才能去那个窗口,”他说,“白天我们不能从那儿过,要
是有人看见就麻烦了,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现在我们得闲逛几个小时……”
“我饿了。”莱拉说。
他说:“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去电影院!”
“然后呢?”
“我会告诉你的。那儿我们还可以弄到点儿吃的。”
市中心有一家电影院,走路只要十分钟。威尔买了两张票,还买了热狗、爆
米花和可乐。他们把吃的东西带进去,刚坐下,电影就开始了。
莱拉看入迷了。她看过幻灯片,但她的世界里从没有过电影院。她狼吞虎咽
地吃着热狗和爆米花,大口喝着可乐,因为荧屏上的人物惊讶或高兴地大笑。幸
亏观众里有很多孩子,也很吵闹,她的激动还不至于使人疑心。威尔闭上眼一下
子就睡着了。
他醒来时听到周围翻动椅子的声音,人们纷纷退场了,他在亮光里眨着眼睛。
他的手表显示已经八点一刻了,莱拉很不情愿地离开了电影院。
“这是我一生中看过的最好的东西,”她说,“我不知道在我的世界里他们
为什么没有发明它。我们也有比你们这儿更好的东西,但它比我们那儿发明的任
何东西都好。”
威尔一点儿也没记住那部电影的内容。外面还很亮,马路上也很热闹。
“你想再看一场吗?”
“想啊!”
他们又去了离拐弯处几百码远的另一家电影院,又看了场电影。莱拉双脚蜷
在椅子上,两手抱着膝盖,威尔则让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一次当他们出来时,
已将近十一点钟——这样就更好了。
莱拉又饿了,于是他们又从一个小推车那儿买了汉堡包,边走边吃,对她来
讲这可真新鲜。
“我们都是坐下来吃东西。以前我从没见过边走边吃的人。”她告诉他,
“这儿有那么多不同之处。比如汽车吧,我就不喜欢。但我喜欢电影院和汉堡包,
非常喜欢。还有那位院士,马隆博士,她要让那台机器用语句表达,我刚知道她
的计划。明天我还要去找她,看看她研究到什么程度了,我肯定能帮她。也许我
还能让院士们给她所需要的钱。你知道我父亲——阿斯里尔勋爵——是怎么做的
吗?他跟他们开了个玩笑……”
他们走在班伯里路上,她告诉他那天晚上她怎么躲在衣橱里,看阿斯里尔勋
爵给乔丹学院的院士们展示真空罐里斯坦尼斯劳斯‘格鲁曼的被砍下的头颅。既
然威尔是这么好的一位听众,于是莱拉又继续给他讲其余的故事,从她逃出库尔
特夫人的公寓开始,到她意识到是她导致罗杰死在斯瓦尔巴特冰冷的悬崖上的那
个时刻。威尔未加评论,他满怀同情地认真听着。她的关于热气球旅行、披甲熊
和女巫、还有教会的复仇军队的讲述,似乎都比不上他那美丽寂寥而又安全的海
上城市的幻梦:显而易见,那不可能是真的。
但最终他们还是来到环路和角树下,现在车辆已经不多了:大概每分钟最多
有一辆车。窗口就在那儿,威尔觉得自己在微笑,就要平安无事了。
“等到没有车的时候,”他说,“现在我要过去了。”
片刻之后他已经站在角树下的草地上了,不一会儿莱拉也跟了过来。
他们觉得又回到了家,那宽广无边的温暖的夜晚,花和大海的香味,还有那
片寂静,他们像是沐浴在宜人的泉水中。
莱拉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威尔感觉到肩头卸下了一副重担,他一整天
都扛着它,他没注意到它快要把他压垮了,但现在他感到浑身轻松。
就在这时莱拉抓住了他的胳膊,这时他也听到了使她这么做的声音。
在离小饭馆不远处的街道上,有什么东西在尖叫。
威尔立刻朝那声音走去,他走向月光掩映下的小巷深处,莱拉跟在后面。他
们拐了几个弯,来到那天早晨见过的那个石塔前的广场。
在塔底下,有二十几个孩子面向里面围成一个半圆,有的手中拿着棍子,有
的在向墙下被捉住的什么东西扔石块。起初莱拉还以为那是另外一个孩子,但从
圆圈里传出一声可怕的尖声号叫,那不是人的声音。孩子们也发出了尖叫,带着
恐惧和仇恨。
威尔跑向那帮孩子,把一个小孩拽到一边,那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
穿着带条纹的T 恤衫。他转过身时,莱拉看到他黑眼珠周围的一圈白。这时其他
的小孩也注意到了发生的事,他们都停下来看是怎么回事。安吉莉卡和她的小弟
弟也在那里,手中拿着石块。所有孩子的眼睛都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他们安静下来,只有那尖厉的号叫声还在继续,这时威尔和莱拉都看见了:
那是一只花斑猫,它蜷曲在塔墙的下面,耳朵破了,尾巴耷拉着。是那只猫,就
是威尔在森德兰大街看见的那只猫,长得像莫西,是她带领威尔发现了那个窗口。
他一看见她,就一把推开拽住的那个男孩。那个男孩被摔到地上,立刻又爬
起来,他怒气冲冲,但其他的男孩都往后拉着他。威尔则早已蹲在那只猫旁边。
这会儿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她躲到他胸口,他把她抱得更紧了。他面向那帮
小孩站着,有一刹那莱拉甚至以为他的精灵终于出现了。
“你们为什么要伤害这只猫?”他质问道。他们回答不出,他们站在那儿,
因为威尔的愤怒而发抖。他们呼吸沉重,紧紧抓着棍子和石头,说不出话。
这时传来安吉莉卡清晰的话音:“你们不是这儿的!你们不是喜鹊城的!你
们不知道妖怪,也不知道猫。你们和我们不一样!”
被威尔打倒的穿条纹T 恤的那个男孩浑身发抖,准备打架。要不是威尔臂弯
里的那只猫,他早就对威尔拳脚相向了,威尔也会乐意奉陪的。两人之问有一股
仇恨的电流,只有暴力才能将它传导到地面。但那个男孩害怕这只猫。
“你们从哪儿来?”他轻蔑地问道。
“我们从哪儿来并不重要,如果你们害怕这只猫,我会把她带走,如果她对
你们预示着厄运,那她会给我们带来好运。现在给我滚开。”
有一阵威尔以为他们的仇恨会战胜恐惧,他准备着把那只猫放到地上后进行
搏斗,但就在这时从那帮小孩身后传来一声轰雷般的咆哮,他们转身一看,莱拉
站在那里,双手搭在一只美洲豹的肩上,那只豹子张开嘴咆哮着,尖利的牙齿闪
着白光。就连认识潘特莱蒙的威尔都被吓了一跳。这对那帮小孩产生了戏剧性的
效果:他们转身就逃。几秒钟后广场上已空无一人。
在他们离开之前,潘特莱蒙的一声咆哮提醒了莱拉,她抬头看了看那座塔,
她看见塔顶上有人从墙垛上往下看,他不是小孩,而是个一头卷发的年轻人。
半小时后他们已经在小饭馆楼上的公寓里了。威尔找到一听炼乳,那只猫饥
饿地舔着,然后又开始舔她的伤口。潘特莱蒙因为好奇也变成了猫的模样,那只
花斑猫起初怀疑地竖起了身上的毛,但她很快发现,不管潘特莱蒙是什么,他不
是一只真正的猫,也不构成任何威胁,于是她接下来就对他视若无睹了。
莱拉注视着威尔着迷地照顾这只猫,在她的世界里她惟一接近过的动物(除
了披甲熊)是各种各样的工作动物。猫不是宠物,而是乔丹学院用来捕捉老鼠的。
“我想她的尾巴断了,”威尔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它会自己好起
来的。我在她耳朵上涂点蜂蜜,我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是杀菌的……”
那真是一团糟。但至少她一直舔着,伤口会变得越来越干净。
“你能确定它是你看到的那只猫吗?”她问。
“哦,是的。如果他们都这么怕猫的话,这儿一定没有几只猫。她可能是找
不到回去的路了。”
“他们真的疯了,”莱拉说,“他们会要了她的命的,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小
孩。”
“我见过。”
他沉下了脸,他不愿谈这个。她明白最好别问他,更别去问真理仪。
她累极了,于是不久她就上了床,立刻就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那只猫也蜷起身子睡着了,威尔端了一杯咖啡,拿着那只绿色
的皮文具盒,坐在阳台上。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足够他阅读的,他想看那些东西。
那不像他想的那么多。都是信,用黑色的墨水写在航空信笺上·是他十分渴
望找到的人的亲笔所书。他的手指在上面一遍遍地抚摸着,他把脸贴在信笺上,
想和父亲的本质靠得更近一些。这时他开始读信。
费尔班克斯' 费尔班克斯(Fairbanks ),阿拉斯加中部的一座城市' ,阿
拉斯加
1985年6 月19日,星期三
我亲爱的——还是通常的效率和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