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囊顶上流出,升向看不见的高空,球囊下部的折褶自动收缩起来,一层,然后另
一层,接着是另一层,而它一分钟前还是一个鼓鼓囊囊的半圆。
吊篮剧烈地摇摆着,倾斜着,很难看出它会不会下降,突如其来的狂风仿佛
要把他们吹向不可知的高空,但过了一分钟,李突然感到什么地方一刮,他明白
是抓钩挂住了一根树枝。只是短暂地一停,这么说那根树枝断了,但这表明他们
离树林有多近。
他大声喊道:“树林上方五十英尺——”
萨满巫师点点头。
这时又是更猛烈地一刮,两个人被重重地一甩,撞在吊篮边上。李已经习惯
了,他很快又找回了平衡,但格鲁曼被这股力量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松开
握住吊环的手。李看得出他保持着安全的姿势,随时准备调整动作。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最大的震动,抓钩牢牢地钩住了一根树枝。吊篮立
刻倾斜了,随即撞在树梢上,在湿漉漉的树叶的拍打声、枝条的劈啪声和受压的
树枝的折断声中,吊篮摇摇欲坠地停住了。
“格鲁曼博士,你还好吗?”李喊道,他什么也看不见。
“还好,斯科尔斯比先生。”
“你最好先别动,等我们看清周围的情况,”李说道。他们在风中猛烈地摇
晃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托住了吊篮,但他能感觉到吊篮在微微颤动。
球囊的一侧有一股强大的拽力,现在它已经是空的了,这就使它像一面帆一
样被风吹了起来。李的头脑中闪过把它砍下来的念头,不过如果它要是不飘走的
话,就会像旗帜一样挂在树梢,会泄露他们的方位。如果能够的话,他们最好把
它拿下来。
这时又是一道闪电,然后雷声轰鸣,暴风雨几乎来到了头顶,闪电的亮光中
李看见一棵橡树的树干,上面有一个白色的大疤,那儿有一根树枝断了,但并没
有被完全折断,还有一部分连着,吊篮就停在离连接处不远的地方。
“我准备扔一根绳子出去,然后爬下去,”他喊道。“一旦我们双脚站在地
面上,我们就可以安排下一步计划。”
“我会跟着你的,斯科尔斯比先生。”格鲁曼说道,“我的精灵告诉我地面
离我们还有四十英尺。”
当那只鹰精灵再次站在吊篮边沿时,李感觉到一阵强有力的拍打翅膀声。
“她能飞那么远吗?”他惊讶地问。但他很快不再想这个问题,而是把绳子
系结实了,他先把绳子系在吊环上,然后再把绳子系在树枝上,这样即使吊篮掉
下去,也不会掉得太远。
然后,赫斯特安全地躲在他的胸口,他把剩下的绳子扔出去,顺着绳子往下
爬,直到他感觉到脚下坚实的土地。树干周围枝叶茂密,这是一颗大树,是橡树
中的巨人,李咕哝了一声谢谢,然后拽了拽绳子,向格鲁曼示意他可以下来了。
混乱中是不是还有别的响声?他努力倾听。是的,是齐柏林飞艇的发动机,
也许不止一艘,就在天空的某个地方。无法判断它有多高,或是在向哪个方向飞
行,这声音响了一会儿,然后就消失了。
萨满巫师也来到了地面。
“你听见了吗?”李问道。
“是的,它又往高处飞了,我想是到山里去了。祝贺我们安全降落,斯科尔
斯比先生。”
“还没完呢,我想在天亮以前把球囊拿到树下来,不然它从几英里之外就会
泄露我们的方位。你能干些体力活吗,格鲁曼博士?”
“告诉我该干哪些。”
“好的,我要沿着绳子再爬上去,我会把一些东西放下来给你,其中一个是
帐篷,你可以把帐篷支起来,我来看看怎么才能把那只气球藏起来。”
他们工作了很长时问,有一次还遇到了危险,托着吊篮的树枝最后还是断了,
把李和吊篮一起扔下来,不过他摔得不远,挂在树梢上的球囊拽住了吊篮,吊篮
停了下来。
其实这一摔使隐藏球囊更容易了,因为球囊的下半部已经被拖到了树下,在
闪电亮光的帮助下,李又拖又拽,把整只气球藏在了树枝的低矮处。
风依旧把树梢吹得前后摇晃,当他决定他没法再干更多活的时候,暴风雨最
厉害的时候也已过去了。他爬了下来,发现萨满巫师不仅支起了帐篷,还升起了
一堆火,正在煮咖啡。
“这一切是施了魔法吗?”李问道,他浑身湿透,冻得僵硬。他小心地钻进
帐篷,接过格鲁曼递给他的杯子。
“不是,你不妨感谢男童子军。”格鲁曼说,“你们的世界有童子军吗?‘
时刻准备着。’生火的所有方法中,最好的是用干火柴。我每次旅行都带着它。
我们露营时有时比这还糟糕,斯科尔斯比先生。”
“你又听到那些齐柏林飞艇了吗?”
格鲁曼举起了手,李倾听着,千真万确,空中传来发动机的声音,因为雨小
了些,这声音更容易辨认了。
“他们已经在头顶飞了两次了,”格鲁曼说,“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哪儿,但
他们知道我们就在这里的某个地方。”
过了一会儿,从齐柏林飞艇飞过的地方发出一道亮光,没有闪电那么亮,但
持续的时间很长,李一下子明白了。
“最好把火灭了,格鲁曼博士。”他说,“很抱歉,我想把火灭掉。我想树
林是很茂密的,不过谁也说不准。不管身上是不是还湿着,我要准备睡觉了。”
“明天早晨你衣服就干了。”萨满巫师说。
他抓了一把潮湿的泥土压在火苗上,李则在小小的帐篷里努力躺了下来,闭
上了眼睛。
他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有一阵他认为自己看见萨满巫师双腿交叉坐在一片火
光中,火焰很快吞噬了他的肉体,最后只剩下一具白花花的骨架,仍然坐在一堆
亮着火星的灰烬中。李惊骇地去找赫斯特,却发现她睡着了,这可是从来没有过
的事,因为当他醒着的时候,她也醒着。所以当他发现她睡着了时,他那个简洁
犀利的精灵显得柔弱而不堪一击,他被这种奇怪之处感动了,他不安地在她身边
躺下来,在梦中醒着,却又的确睡着了,他梦见自己醒着躺在那儿,躺了很长时
间。
另一个梦也是关于格鲁曼的,李似乎看见萨满巫师摇着一个羽毛做的响铃,
正在命令什么东西听从他的指挥,而当李看到之后不禁感到一阵恶心,那是一个
妖怪,就像他们在气球上看到的那些一样,它很高,几乎是透明的,李感到一阵
翻肠搅肚的抽搐,他几乎在恐惧中醒来。但格鲁曼毫无惧色地指挥着它,它也并
未造成什么危害,因为它靠近了他,倾听着他的吩咐,然后便像肥皂泡一样飘了
起来,消失在树梢上。
这时这个令他筋疲力尽的夜晚又有了变化,这回他在一艘齐柏林飞艇的驾驶
舱里,注视着驾驶员。事实上,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们在森林上空巡逻,
俯视着剧烈摇晃的树梢,那是一片动荡的枝叶组成的海洋。这时妖怪出现在机舱
里,和他们在一起。
李在梦魇中既动不了,也叫不出声,当驾驶员明白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时,李
也经历了他的恐惧。妖怪向驾驶员俯下身,好像在用它的脸压着他的脸。他的精
灵,一只麻雀,拍打着翅膀,尖叫着,竭力想逃走,却只能昏昏沉沉地掉在了仪
表盘上。驾驶员的脸朝向李,他伸出一只手,但李却动弹不得。那人眼中露出的
痛苦神色令人难受。有一些真实的、活生生的东西从他身体里被抽了出去,他的
精灵无力地扇动着翅膀尖声狂叫,她快死了。
然后她消失了,可飞行员还活着。他的眼睛变得蒙咙而暗淡,他伸出的那只
手垂了下去,撞在节流阀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还活着,可又不再活着,他对
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了。
李坐在那里,无助地看着齐柏林飞艇笔直地飞向矗立在面前的一座悬崖。驾
驶员眼睁睁地看着悬崖撞向机舱的窗户,但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李惊恐地
向后靠在座位上,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就在撞上的一刹那他叫道:“赫斯特!”
然后他醒了。
他在帐篷里,平安无事,赫斯特正在啄他的腮帮子。他出了一身的汗。萨满
巫师盘着双腿坐在那儿,当李看见他的鹰精灵不在他身边时,一阵寒战掠过李的
身体,显然这片森林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神出鬼没的幽灵。
这时他注意到了让他看到萨满巫师的光亮,因为火早就灭了,森林里一片黑
暗。不远处的几点亮光照亮了树干和正在滴水的树叶的背面,李立刻明白是怎么
回事:他的梦是真实的,有一个齐柏林飞艇的驾驶员撞到了山上。
“他妈的,李,你抖得像片杨树叶子。你怎么了?”赫斯特晃着她的长耳朵,
嘟囔着。
“你也做梦了吗,赫斯特?”他咕哝着说。
“你不是在做梦,你看见了。我要不是知道你是在看,我早就纠正你了,现
在你住口吧,听见了吗?”
他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脑袋,她则晃了晃耳朵。
随后,没有任何过渡,他已经和萨满巫师的鱼鹰精灵塞扬·科特一起在空中
飞翔。远离自己的精灵,和别人的精灵在一起,这让李既有一种强大的负疚感,
又有一种奇怪的喜悦。他们顺着森林上空的上升气流滑翔,他似乎也变成了一只
鸟,李环顾着黑暗的四周,一轮圆月偶尔从云层的缝隙问投下淡淡的月光,树梢
被围上了银色的光环。
鹰精灵发出一声刺耳的呜叫,下面传来成百上千的各种各样的鸟叫声:猫头
鹰的呜呜声、小麻雀警觉的尖叫声、夜莺清脆悦耳的叫声。塞扬·科特在召唤它
们,它们作出了回应,森林里的每只鸟都来了,无论它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