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亁丰帝面色却没有半分松动。
“皇上,您就看在皇儿的面子上,先留着他们两个命吧。”端妃泪眼婆娑地哭求道,“皇上,皇儿他如今等着两位太医想办法救命呢,不定他们就能想出办法解了皇儿身上的毒呢?皇上,昭王那边看来是言而无信了,妾身求求您了,求求您先饶了两位太医吧,求求您救救皇儿。”
端妃哭成了泪人,情绪激动之中还不忘给周珩上点眼药——陛下您看,那昭王就是没有把陛下您放在眼里,明明答应好的事,却是背过身就当是没发生过。
敢情,大周的亲王压根就没有把东陵的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端妃话里的意思,亁丰帝自然听得明白,鼻翼两端的肉抖动着,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当然是更加明白周珩燕绰等人的意思。
想要活命,想要救李麟的命,很简单——用云似雪的人去交换!
可是——
亁丰帝拧紧了眉头。
云似雪在自己身边,待了十多年了,怎么甘心?他人都没有碰到,都没有吃到嘴里呢!
怎么就能这么把人还给他们?
可,不交人,那自己的命,长子的命?
自己的身上的毒,他是知道的,那周珩他们手里的肯定是有解药的,而李麟身上的毒,亁丰帝也怀疑是燕绰暗中下的手,所以,他们手里肯定也有解药!
若只李麟的命,亁丰帝自不会那般重视,可还有他自己的命呢!原以为太医院的人能有办法,不想却是一群废物!
自己体内的毒他们是这么长的时间了不见进展,那李麟中的毒也所只能延续几日的命!
不过,端妃说的也有道理,没准他们就能配出了解药来呢?
如此一想,亁丰帝挥手,“退下吧。”
那进来的两个侍卫就退了出去。
“你们的命,暂且留着,大皇子体内的毒,你们都下去配制解药!”亁丰帝看向金太医和徐太医厉声道。
“谢主隆恩,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大殿下解毒。”金太医和徐太医大声应道。
两人心里都很明白,不仅是要为大皇子配出解药,最为重要的是为皇上配出解药来。
可是——
脑袋看来也是留不了几日啊!
两人低垂着脑袋退了出去。
“谢皇上恩典。”端妃也是感激涕零谢恩。
亁丰帝疲倦地摆手,“你也退下吧。”长子体内中的毒若是他们能想出办法来,那是不是自己也是有希望的吧?
“是。”端妃贤惠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在行礼之前,又提醒说道,“皇上,那昭王那边——”
亁丰帝刚缓和几分的脸色刷的一下又沉了下去,端妃忙顿住了话,行礼告退。
亁丰帝疲倦不已,虽是刚针灸过,可却四肢百骸似是还有虫子在弑咬一般,难受得很,本想挥退了众人去地宫看看云似雪也打消了那个念头。
等药煎好了,端上来,亁丰帝喝了药就躺下了。
亁丰帝晕倒了,李麟中毒,整个皇宫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金太医和徐太医带着太医院的一帮太医忙得团团转,好在是为了方便诊治,李麟住在宫里,众人也不用宫里宫外的两头跑,虽解药是没有配出来,但李麟到底是平平安安地渡过了三天。
不过,第五日的时候李麟就脸色发紫,昏迷了过去。
端妃急得哭,看着跪着一群太医,颤着唇扶着宫女的手去了重华殿。
这几日,亁丰帝也没有上朝,他体内的毒金太医是真的控制不住了,手指头和脚趾头已经发黑,每日隔上三个时辰就发作一回,几日下来,亁丰帝整整瘦了一圈,脸也黑了。
端妃一进去,见亁丰帝的脸色青中泛着黑色,面露关切忙道,“陛下,您这是……”话一顿,就捂着嘴哭道,“皇儿让陛下您担心了,都是皇儿不孝。”哭着就跪了下去,“皇上,皇儿如今已经昏迷不醒了,求您救救他,求您请了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皇儿看看吧。”
就这么低头?亁丰帝很不甘心,“金太医他们不是在配解药?爱妃再等两日,许他们就能配出解药来了。”
“皇上……”几日下来,端妃也憔悴苍老了不少,往前爬了几步,说道,“金太医刚说了,只怕,皇儿是最多能熬两天,他们,他们一时半会配不出解药来……陛下,求求您了救救麟儿。”
两天的时间啊,怎么能看着儿子就这么死在自己的眼前?
若周珩是东陵的人,那也好办,可他是大周的亲王,那晚已经答应了皇上的话昭王都能言而无信,那自己派人去请,能请得动吗?
只有两日的时间?亁丰帝看着泪水长流的端妃,静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朕稍后就派人过去,你先回去等消息。”
这就是答应了?端妃含着泪水惊喜抬头,点头说道,“是,那妾身先告退了。”
说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去了李麟那。
亁丰帝静坐了半响,挥退了众人去了地宫。
见得亁丰帝的人,云似雪如是小孩一般雀跃,往他奔去,不过离他两步远的时候就顿住了脚步,清澈的眼睛漫上了一层担忧,“爹爹……爹爹,您的脸怎么黑了这么多?是不是生病了?”
随即,眼眶一红就盛满了泪水。
“没事了,爹爹已经没事了。”亁丰帝顿时心痛不已,忙哄道。
“真的吗?”云似雪将信将疑。
“是真的!”亁丰帝笑着说道,“爹爹都已经好了,雪儿不用担心了。”
云似雪这才点了点头。
“今日玩什么呢?”亁丰帝笑着问道,“我们今日写字好不好?”
“好!”云似雪拍手。
亁丰帝也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顺手把云似雪写的那张纸带了出去。
当年她身上的衣服,首饰等但凡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一概都是扒拉了下去放在那具尸体上。
所以,如今要让燕绰等人相信,自然也要拿出有力的证据才行,云似雪虽是傻了,不过这字倒是娟秀,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燕容华几个是不认识她的笔迹,不过燕绰肯定是能认出来的!
出了地宫,亁丰帝叫了汪公公进来,把那张纸折好了,递给汪公公吩咐道,“把这个封好了,去送给燕绰,你亲自送给他。”
“是,陛下。”汪公公应了一声,伸手接了,然后用信封装好了,还用红漆给封好了口子。
“让他回去再看。”亁丰帝见汪公公准备走,开口又吩咐了一声。
“是。”
亁丰帝再道,“告诉他,朕明日要见到那昭王身边的大夫进宫来给麟儿诊治!”
“是,陛下。”
燕绰接了信也没有急着看,对于亁丰帝的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出了宫,上了马车,燕绰才撕开了信,一见纸上的字,脸色一变,拿好纸张的手都差颤抖了起来。
“义父。”傅久蔺担忧道。
燕绰长吸了一口气,道,“回去再说。”手指抖着把纸放回了信封,然后闭上了眼眸。
虽是闭上了眼眸,傅久蔺却还是能从他抖动的鼻翼和湿润的眼角看出他的不对劲,不过也没有开口问。
回了相府,换常服,两人就直接去了和煦院。
远远地,伴随着桂花的香味,院子里面传来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个孩子的欢笑声,女儿娇软的声音,间或女婿清冷的声音,燕绰微微一笑带着傅久蔺走了进去。
“父亲,义兄。”容华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去书房。”燕绰伸手抚了抚乔羽辰和孟非澈两人的头,目光看向容华和周珩说道。
傅久蔺给了容华和周珩一个眼色。
是宫里有消息了!容华和周珩和会意,点头。
容华弯腰嘱咐了两个孩子一声,“你们两个先玩着,等会就要开饭了,可不许跑远了。”孟老爷前日启程回大周了,孟非澈有些难过,所以这两日,燕绰和傅久蔺功课都会特意留得少些,她和周珩也尽量抽些时间陪陪他们两个。
“亁丰帝是要林胜明日进宫为大皇子诊治。”燕绰一边说,一边把信封里的纸拿了出来,展开放在了桌上,看向容华说道,“这是你母亲的笔迹,墨迹还没怎么干,是刚写的。”
容华心脏遽然一缩,鼻子一酸,“这真的是母亲的笔迹?”
燕绰握着拳头点了点头。
“嗯,明日让林胜进宫去。”周珩伸手握住了容华的手,看向燕绰说道。
“嗯,进宫是进宫,但也不能如了他的意。”燕绰全身都散发着冷意。
周珩点头,“自然,他想活,那也得先把岳母交到我们的手里。”
“就怕是他会直接对林胜下手。”傅久蔺看向周珩说道,“宫里的地形想必你们都已经了解一二的,不过慎重起见,还是我来画一张详细的地图给林胜。”
“我来画。”燕绰说道,论对东陵皇宫的了解,他自然是要比傅久蔺更加熟悉些。
这是他们与亁丰帝之间的博弈,一个不好,亁丰帝有可能直接对云似雪痛下杀手,这是他们最担心和害怕的!所以,自然要谨慎小心,周珩点头,即刻就叫了林胜进来。
燕绰便是一边画,一边详细给林胜解说着。
天色渐晚,容华轻轻走到了门口吩咐了一声醉彤,让她带人先服侍着乔羽辰和孟非澈先吃饭。
“王妃放心,奴婢等会照顾好两位少爷的。”醉彤点头,然后又轻声问道,“要不要奴婢拿些点心过来?”这已经是到了饭点了,几位主子肯定也饿了的。
容华扭头往里看了一眼,点头道,“嗯。”
醉彤迅速拿了点心来,送进了屋,然后又退了出去。
燕绰算是比较熟悉皇宫的地形了,讲解也很详细,虽是讲给林胜听,容华和周珩也听得很认真。
“可都记住了?”讲完了,燕绰把画好的地图递给林胜。并问道。
“都记住了。”林胜点头,伸手接了图。
“也不用太担心。”燕绰面带微笑。
“父亲说得有理。”周珩颔首,看向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