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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心疼了?”
她正想得入神,先生不咸不淡地开口问了。
窦阿蔻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他很可怜的。”
她也不知道先生看穿她没有,忐忑不安地绞着手指。
先生看了她一眼,转身自顾自走了。
明天就是清墉城一年一度的弟子试炼。各派弟子不得用本派绝学,只准用清墉城所授武功比试,通关者可代表清墉城参加三月二十五的武林大会。
这也算是清墉城内一件大事,弟子们都有些兴奋,约好了一同去泡个澡,舒舒服服养足精神,明天好夺个彩头。
一时间清墉城澡堂门前热闹非凡,搭着毛巾的拿着木盆的,红通通从澡堂子里出来的,头上还冒着热气。
窦阿蔻在门口等唐寻真一起进去洗,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唐寻真没见着,倒见着了霹小雳,霹小雳是磅礴堂的门人,擅火石炸药,在磅礴堂里制造了几起爆炸事故后,被堂主一匹快马丢进了清墉城。
她在清墉城里也没闲着,大大小小也闹腾了几次,炸毁过清墉城的食堂。
窦阿蔻亲切地同她打招呼:“霹小雳,你也来洗澡?”
这孩子从事的是危险职业,一头毛蓬松土黄,像是一丛被炸过的枯草。
霹小雳吓了一跳,回头看是她,松了一口气:“阿蔻是你啊。你洗,你洗,我就走。”
她一边鬼鬼祟祟地走,一边嘀咕:“快了快了,马上就出来了。”
窦阿蔻正好奇是什么要出来,就听到耳边嘭的炸起一声巨响,一股气浪夹带着热气直扑门面而来,她惊呆了,看到清墉城男澡堂的屋顶,缓缓地塌了一角。
一群男人鬼哭狼嚎地从里面冲出来,幸运的人,在人仰马翻的时候捞着了一条毛巾一个木盆,挡着自己的重要部位冲出来,有一些则是赤膊精光就冲将出来。
窦阿蔻站在门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裸男狂奔图,视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在混乱中,她一直听到不远处躲在一棵树后的霹小雳念叨:“怎么还不出来……哎呀出来了!”
窦阿蔻顺势一看,瞧见傅九辛也正从里头出来。他与别人不同,披了一件宽大的亵衣,衣带没有系紧,衣襟松松地从领口处一直敞到腰间,黑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头上,正往下滴着水滴。
窦阿蔻很震撼,比她刚才看到了很多狂奔中的男人们的私密处还要震撼,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香艳的先生,她咽了口口水,看着先生发梢上滴下的一滴水珠,沿着他的喉结,锁骨,滑落胸前,慢慢隐匿在他被衣服遮住的看不见的地方。
“啊……”耳边传来霹小雳失望的声音,“炸得太早了……该等他全脱光的……”
傅九辛刚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鬼祟的霹小雳,她打他主意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胆子竟然这般大了!
怒从心起,傅九辛正欲起身追去,眼角余光一瞥,瞥到了神情呆滞的窦阿蔻。
他心里一惊,刚才那般乱,她究竟看到了多少不该看的东西?
窦阿蔻口干舌燥,呆若木鸡,她看到先生神色严肃地朝她走来,她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眼光,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先生出浴的样子。
“阿蔻,你——”傅九辛有些担心,她的眼睛怎么直了。
“先生……”窦阿蔻迷蒙地开口了,“……他们的都没你的大。”
“……”
他们谁都没看到,远处的徐离忍若有所思地看着傅九辛胸前袒露的一个小小胎记,皱起了眉头。
打擂台
第二天,傅九辛站在窦阿蔻门口敲门。
“小姐,起来了。今日弟子试炼,不可迟到。”
里头窸窸窣窣了一阵,窦阿蔻揉着眼睛开了门:“先生,我眼睛痛,又痛又痒。”
傅九辛拿下她的手,一看她的眼睛,眼睑处有一个小疖,又红又肿。
“你长针眼了。”傅九辛的声音凉凉的。
窦阿蔻大惊失色:“先生!是不是因为我看了很多师兄师弟的身子所以我才会长针眼?”
她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傅九辛的脸又黑了,心也黑了:“怎么?清心经还没有抄够?”
窦阿蔻又想拿手去揉眼睛,一听这话,立刻摇手:“够了够了。”
昨天她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啊,先生的确比他们都要大的,现在回想起来,先生当时的脸色很复杂,后来就罚她抄清心经了。
傅九辛看着窦阿蔻又困又痛的样子,看样子昨天抄清心经抄到大半夜,今日眼睛又长疖子,心里不免软了软:“别拿手去揉眼睛。等会儿请明空散人给你开药。”
“喔。”窦阿蔻听话地跟在傅九辛后头,眨了眨眼睛,又觉得痒,刚想去揉,先生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小姐。”
窦阿蔻想,原来先生的背后也长眼睛的么。
他们到了舞象台,台中央搭起了一个一丈高的擂台,周围围了清墉城的弟子们,看上去都很兴奋。
唐寻真从人群中挤到窦阿蔻身边来:“阿蔻,你抽签了没?我第一场是和胡芳儿对打,顾怀璧和十二排的一个门人对打,就剩你和傅九辛没有抽了。”
窦阿蔻听了,又挤到明空散人那一边抽签。
她抽到的是和殷颜对打,也就是擅舞绸带的那一位。唐寻真笑:“阿蔻你没问题的。殷颜那招数,就是花拳绣腿,哄哄男人还行,真刀真枪上阵,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窦阿蔻握了握自己的刀,放下心来,她踮起脚,抻长了脖子去看傅九辛手中的签:“先生,你是和谁对打?”
她都已经看到纸上的黑墨迹了,傅九辛倏地折起了纸张,回头看她:“没谁。”
“喔。”窦阿蔻也没追问,她知道先生的剑很厉害,她不担心。
他们的场次被安排在后面,起先窦阿蔻还有兴致挤在人群当中观看比试,后来乏了,便偷溜出人群,去找徐离忍。
徐离忍在房前空地上弹琴,或者说不是弹,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随意拨弄,他听到窦阿蔻来了,回头看她:“你不用试炼?”
“还没轮到我。等轮到我了,徐离给我去助阵好不好?”
“哼。”徐离忍不置可否。
他拨弄了一会儿琴弦,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窦芽菜,你先生和你一起长大的么?”
“嗯。先生来我家的时候,已经十岁了,我们一同长大的。”
“那你先生……胸前的胎记,是小时候就有的?”
窦阿蔻对徐离忍问这个的用意丝毫没有怀疑,她皱眉竭力回想,从十多岁的时候,先生就再也没和她一起洗过澡,而能一起洗澡的时候,她年纪又太小,她想了想,好像先生胸前是有一块很淡的疤痕,原来那是胎记。
“喔。是有的。”
徐离忍不说话了,他想了很久,弯起唇角笑了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窦阿蔻莫名其妙地看着徐离忍突然的笑容,陡然紧张起来:“徐离,莫非你……你……你也看上先生了?”
她昨天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觊觎她的先生,尤其是那个霹小雳,简直太张狂了。
徐离忍一愣,怒道:“胡说什么!”他摔琴而去,留下一头雾水的窦阿蔻。
窦阿蔻赶到舞象台的时候,刚好轮到她,她轻功不行,不知如何上那一丈高的擂台,幸好先生在后头用内力送了她一程,她才跃上了擂台,颇有些狼狈,底下的人群一阵哄笑,朝着她指指点点。
窦阿蔻摸摸鼻子,也不在意,四处找她的对手殷颜。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喝彩,窦阿蔻循声看去,只见殷颜手腕微动,一条七彩的绸带从她袖中遥遥飞出,缠上了擂台上的木桩,她借力一跃,自人群中腾空而起,顺着那彩带飘飘摇摇就落到了擂台上,绸带顺势收回,像是一道彩虹钻入了她袖中。
她婷婷立在台上,台下不知多少师兄师弟叫好。
窦阿蔻真诚地对她说:“殷颜师姐,你真的很漂亮。”
殷颜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一道绸带冷不防从袖中飘出,直取窦阿蔻门面。这回这绸带里灌了内力,不是轻飘飘的彩虹,而是一条来势凌厉露出毒牙的蛇。
窦阿蔻“哎”了一声,堪堪躲过,那绸带像是有生命似的,拐了一个弯,又冲窦阿蔻脑后而去。
窦阿蔻一个折腰,顺势抽出刀来,刀在绸带上绕了几绕,使出斩峰十二式的最后一式斩,破空裂土地往下一冲,只听丝帛断裂之声,殷颜的绸带尽数断裂。
她这一场赢得毫无悬念,招式干净利落地断了殷颜念想,她高兴地偷眼往台下看去,只见顾怀璧和唐寻真朝她竖大拇指,先生虽然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不过看着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些笑意。
接着是顾怀璧和唐寻真,他们俩与对手的比试十招之内就结束了,也是在人意料之中的。
最后一场是傅九辛,窦阿蔻看着他轻松跃上擂台,对面则是……厉三。
唐寻真叫起来:“厉三?怎么是他?”
江南厉家擅鹰爪,一爪下去,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掏出一个血窟窿来,且招式阴狠,令人防不胜防。虽说此次试炼规定了不许用本家武功,可厉三为人下作,谁也不知道到时会出什么变数。
顾怀璧的眼神闪了闪:“寻真,我倒更担心厉三。”
窦阿蔻完全没有注意到顾怀璧和唐寻真的暗潮汹涌,她紧张地看着傅九辛,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傅九辛,可傅九辛出剑的时候,她却依旧没有看清,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剑已出了剑鞘。
“哼!”厉三轻哼一声,侧身闪过,他在清墉城练的是长枪,枪头上先闪着幽幽绿光。
这次比试从一开始就不是简单的弟子试炼,两方都用上了真功夫,擂台上剑影刀光,看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厉三枪法虽纯属,但内力不及傅九辛纯厚,一百招拆解下来,就觉得精力渐渐不济,一招狼腾虎跃下落时,下盘有些虚浮不稳。对面的傅九辛丝毫不见疲累,剑倒是越来越快。
厉三节节败退,心里吃惊于傅九辛的剑法。这样的速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