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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姬听了这话,不由脱口问道:“怎么呢?遇上了什么事么?”
孙永航忽地朝她轻轻一笑,那笑意深邃而平静,竟隐约带了抹别具用意的温柔,“柔姬,今儿得归宁不是?所以我特地赶着回来了……”他倾身走向前,微微打量了下她的脸,手指便轻佻地滑过她有些发青的眼袋,“看看,把自个儿弄成了什么样子!以后不用等我了。昨晚我也是临时有事,往日积下的旧案都堆成山似的了。呵呵,这些都是小事,但却繁琐得很,唉……”他揉了揉眉头,露出满含了歉意的一笑,“那是些没头没绪的,昨晚好容易理出些眉目了,一呆着就忘了时辰。到了四更的时候才想着起身想寻些饭吃,才知道自己在衙中那么晚了。想回来,又怕你已经睡了……”
柔姬听着这番话,饶是明知其中的真意不过几分,然心中已是满足已极,感动浓浓地涌上,让她双眸濡湿。一旁的春阳也听得心里颇平。
孙永航眸光微微眯紧,只是笑意不变,随手拿起边上的一角丝帕,替柔姬轻轻将眼角的泪珠子抹去了,才好声道:“怎么这样呢?待会儿可就要回门了,叫岳父岳母瞧见了,还不当我孙永航欺负你相大小姐了?”
柔姬听了轻轻一笑,连忙红着脸接过丝帕将泪抹了。这一抹便是将几日来所感所痛的委屈都给抹去了,只一味的甜蜜。
一骑轻车,载着柔姬归宁相府,孙永航跃下马时,相夫人早就候在府门外等了半天。孙永航看着相夫人拉着柔姬的手直抹眼泪,心里就一阵发酸。当日垂绮回门,他陪着到了她舅舅舅母家,可他们迎的是他这个孙家的孙子、老爷子最爱重的孙子,却并非是自己的嫡亲外甥女,哪有这般疼宠?哪有这般温情?连垂绮都一直神情内敛含笑,她……原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啊!
她一直在隐忍,连到先父母的坟前,她亦是强欢作笑,笑着拉着他向自己的父母说话,笑着酹酒,她一直都在笑,哪怕眼角泪光盈盈。
她何曾有柔姬那样的福气?
看向相氏夫妇扫过来的审视的目光,孙永航收摄心神,浅浅一笑,上前扶住柔姬的手便入了府门。
一入正厅,聊了些琐事,用了午膳,相夫人便拉着柔姬往屋里说体己话去了。这边,相渊也和孙永航二人坐着慢慢地喝茶。
相渊朝孙永航瞟了几眼,才呵呵笑着开口,“永航啊,柔儿是我们老来唯一得的一个女儿,打小儿就宠,但凡有什么就依着她,所以,这十几年下来的脾性养成了,总脱不过一个‘娇’字去,是娇养,也是娇惯,但凡有着什么错处,你好歹担待些啊?”
孙永航连忙客气地回了一礼,才笑道:“岳父大人如此说话,真叫小婿无颜以对了!”
“呵呵呵!”相渊大笑,连连拍了几记他的肩,但眼神却有些深起来,“唉,儿女大了总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做父母的原也不该多过问什么。只是,才新婚,她们女儿家总那点心肠,多陪着多哄着才算是贴心的。”
孙永航马上觉出点味儿来,笑意便更深更浓,“啊,岳父大人您说的是,小婿受教了。”语锋中半丝儿不透什么,这反倒叫相渊开始琢磨起来。
他喝了口茶,再敛眉想了想,才正经地问:“永航啊,如今都成一家人了,有什么为难之处不妨明说。”
孙永航微一沉吟,仍只淡笑着敛去,“呵呵,有劳岳父大人惦记,小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为难之处。不过是前些日子一直休假在家,这一去政事上自然落了许多。本就是些琐务,没个头绪,昨日这么一理,一时就忘了时辰。往后自然会多注意些的。”
相渊捋了捋胡子,见孙永航半点不肯明说,只觉着他这话中别带他意,待要细想,相夫人已拉着柔姬出来。
相夫人朝孙永航笑看了许久,而一旁的柔姬却一直红着脸不语,相渊一瞧便已看出三分眉目,回头看向孙永航的眼神里不禁又多添几分亲切,这一回笑,便是十分的真,再不掺丝毫试探。
相夫人回头看看女儿神色,就朝孙永航笑道:“永航啊!你别笑话我们这老头子老太婆会多事,可实在是柔儿自小没离过家!她这一嫁呀,我们二老晚上是倍觉冷清!呵呵,今儿就是特来讨你个信儿,让柔儿在娘家住一晚再走可好?”
孙永航一听忙站了起来,连声笑道:“岳母这是说哪儿话了!理当如此!理当如此!”他又揖了一揖,“本当永航也是应该留下,陪您二老共叙天伦,然只因衙中公务缠身,许多本章都待整理,实在是脱不开身!这还请岳父岳母多多体谅小婿!”
“哦?”相氏夫妇一听这话,那高兴的劲头便不由一沉,柔姬在一旁忙打了圆场,“爹、娘,永航正是这几日忙着呢!今儿就是想特特陪着女儿归宁,昨儿才一晚上没睡好赶着公务来脱得这半日闲的呢!”
相渊一听这话,终于和前言接上了茬,也终于思索透了孙永航前番话中所透出的信息,“永航啊,衙里到底是些什么事繁忙啊?”
孙永航眼眸微细,“啊,回岳父大人的话,小婿这忙说来也小,只是琐碎。算起来,这应该算是军饷的审记吧……孩儿自领兵回来之后便被调至户部,正巧赶上军饷一事,度支郎中便将历年来的军饷审记让孩儿誊录出来,以便详报给皇上,以明用度。”
“什么?就做这个?”相渊一听脸色就沉了,他是老臣,自然熟知各部的活儿。这誊录审记的事的确是最为烦琐的事儿,而且还吃力不讨好!做好了,那也没个什么喜头;做不好,惩诫却是逃不掉的。哼!多半是户部的那些人见着女皇要闲置他们孙家,便摆了这么一道!
他来回在堂屋里踱了几步,他人也不敢相扰,只静静地等着,片刻后,相渊拍了拍孙永航的肩道:“好孩子,老夫知道你!你想得对!好男儿理应逞志四方,岂可枯守着家中妻小浑浑度日?老夫也知你才具卓异,放心吧!且等些日子,老夫自然会向皇上多多举荐你的!”
孙永航展开一朵笑,谦逊有礼,望去只觉风采翩翩,温润如玉,然而这有礼之间却隐着一抹疏淡,连这笑,亦显得从容得近似早有所料。“小婿多谢岳父大人提拔!”
相渊甚是宽慰,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哈哈笑道:“好吧!你且去吧!公务还是要紧的!这半日假只怕你又得忙到晚上了,快去快去!只是也别累着了,又叫柔儿看着心疼!”说着,他又回头朝柔姬一笑,明显着打趣。
“爹!”柔姬娇嗔。
孙永航淡淡一笑,朝二老都施过一礼,才道:“那小婿这就告退了,有所不恭之处,还请岳父岳母大人见谅!”
“唉,去吧!”相夫人也是微微笑看这个女婿,心中有一百个满意,回头看着女儿的神色亦是欣慰无比。
柔姬见他要走,便也拿眼直瞅着他,心中万分不舍,然而又不便作留,只好挨挨地走至身前,轻声道:“晚上早些睡吧!公务是要紧,可也别累坏了人!”
孙永航轻轻一笑,眼神瞟过相氏夫妇的注意,便一手执过柔姬的手,握在掌心,轻轻一紧,“你也别只顾着和岳母大人聊家常,就又睡晚了!这几天辛苦,也趁着在娘家好好歇一歇。”
虽是寥寥数语,然而听在柔姬耳里却觉得万分窝心,抵得去他千万个错待,抹得去他千万个不是,只满心满眼里的爱恋痴迷。她迷蒙着双眼,轻轻一点头,“嗯。”心中只盼着这光景能持续个千年万年。
“那我走了。”孙永航放开她的手,深邃的眼神朝相氏夫妇看去,再一揖,起身便走,再不停顿片刻。
一出府门,他即刻如来随身跟来的小厮问道:“昨儿历名有消息来吗?”
那小厮一怔,随即回道:“回航少爷的话,没有。”
孙永航皱了皱眉,朝着远处望了望,神色暗肃,“你就留在这儿伺候着,不必随我去了!”说罢便翻身上马,一路朝宫城驰去。
当孙永航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然大暗,他也不回主屋,就只径直奔向回影苑。人才穿过园子,正想悄悄掩去,却忽见自己亲娘身边的大丫鬟锦儿行色匆匆地由里边出来,怀里还掖着什么。
孙永航眉头一皱,心中直起了什么不好的推断,以为自己的娘又去妻子那边不知干了些什么。他一闪身,当下拿住了锦儿的手腕。
锦儿本就有些提心吊胆,此刻忽见一道黑影,而自己手腕已然被紧紧地扼住,当即吓得魂都没了,直直地软倒在地,喉咙里只咯咯地响,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无月的夜里,只天际隐隐的微光,笼住孙永航一身狂怒的气息。他冷声喝问:“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是谁叫你来的!”
锦儿原本欲晕过去的神志,在听得这熟悉的语声时,顿时有些清醒过来。她情不自禁地吁了口气,猛拿另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以平复狂跳的心。“原来是航少爷啊……”
孙永航见她神态自然,心中疑虑更甚,再问了一遍,“你到这儿来做什么?是娘叫你来的?”
锦儿腕间吃痛,只能朝孙永航勉强一笑,“回少爷话,是,是少夫人叫奴婢来的。”
“垂绮?”孙永航一怔,继而急问,“她叫你有什么事么?是身子不舒服?”
锦儿原本还有的一些犹疑,在听到这几句话后也是烟消云散了,她回望着这个主子焦急关切的脸,又看他频频往园里那盏微弱单薄的灯光看去,心中也微微叹了声,然而欲出口,她却是仔细地朝四下里都张望了一眼,才悄声道:“航少爷,你边上来,锦儿告诉你……”
孙永航心中讶异,盯着她的神色,由她往边上墙角一拉。
“航少爷,其实少夫人是想让奴婢帮忙找溶月……”
孙永航微微一声冷哼,“找溶月?她会找你帮忙找?”
锦儿有些吃不住这一冷哼,只好婉言道:“航少爷,奴婢自知罪孽深重,害了少夫人,也害了溶月……可是,可是奴婢还是个人,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