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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又道:“三日后接亲,琅忻贤侄明日便找媒人送聘礼过来吧!”
啊?“爹?”
“哇……娘,抱抱……娘……”美人低头看着脚下不知何时睡醒了的小娃,这一回真是百口莫辩。
叁·意外(三)
“美人,爹爹说的可是真的?”贾一瓣皱眉问道,可是不等她回答,便是从妻子的手中接过儿子,吩咐道:“夫人,妹子不会针线,她还是帮她赶制一些成婚要用的绣品吧!嫁衣咱们可以买,可是怎么说也要有几个自家绣出来的帕子什么的。”
“夫君放心,绣帕我那里还有些许新的,正好可以给妹子的。”大嫂炎氏温婉的应声。“妹子,一会儿嫂子就给你送过来。”
贾二瓣沉思后道,“美人,等你嫁过去,妹夫若是欺负你,哥哥一定替你教训他,你不用怕。”
“美人,不说别的,你偷生这孩子还真是可爱啊!”贾三瓣抱着小娃娃坐在她的绣床之上逗弄着。
美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呢?难不成那甄琅忻的脸上写着“诚实”二字,她的脸上就写着“说谎精”吗?爹爹急招两位哥哥归家,她本还兴奋着终于有人听她解释,可是谁知那甄琅忻竟是有着戏子的本事,将三年的前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骗的哥哥们全然的信了,还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而她无论如何解释都是狡辩一般,根本没人相信。不信就不信,她还懒得解释,这一次可不是她要逃婚,这可谓是“官逼民反”。
等人都散了,美人看着床上玩着自己的唾液不亦乐乎的小娃娃,真是有种想要把他丢了的冲动,快步上前,她一把将其抱起,左看右看,又拿过铜镜照照自己,没有一点像啊!他粉嘟嘟像个丸子,而自己的五官怎么看都是很分明的啊!凭什么就认定是她生的呢!小娃娃一笑,“娘,娘,照镜镜……”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娘,你再乱叫我就把你卖给人贩子……小娃娃,你说你娘是谁啊?你告诉姐姐,姐姐给你糖吃。”这小娃娃也算是罪魁祸首了,之前抓着她的衣服喊“娘”不说,甄琅忻离开之时他竟是抱着自己哭闹着不肯离开,唯有她抱着才会甜甜的笑,说话喊人。离了她的身边竟是小哑巴一般任何人逗弄都是不说话的。
“娘娘,糖糖。”小娃娃的口水流了美人一袖子,小脸更是向她胸口蹭去。
贾母进屋之时,看见的便是女儿欲要给娃娃喂奶的姿态,心下更是坐实了小外孙的身份。跨进门内,她一把抱过孩子,“美人,他都三岁了,不能喝奶了,走,外婆给你蒸了鸡蛋糕,娃娃一定是饿了对不对?”说罢,便出了房门。
美人擎着抱孩子的姿势,只觉得头上冒了青烟,似有乘风归去之意……奶?!她上哪里喂奶去,若是黄花闺女能下奶,那公牛是不是也可以拉去挤奶了啊!
窗外一片乌云飘过,全然的遮了月色,漆黑的天燥热的让人烦闷。平日里那些雀儿声,知了叫,如今都似消了音,只听乌鸦“嘎嘎嘎”的聒噪。
第二日,贾父贾母以及兄长嫂嫂再见美人,均是一副“你当娘亲的人了,要懂事”的样子,更是让她恼火,心下不知将那甄家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多少的个遍。
“你是美人吧!”正当美人第三百遍的问候甄家长辈之时,一女子坐在轮椅之上徐徐入内。只见其一身白衣胜雪,面容清秀,眉宇间带着一抹散不去忧愁之意,可就是这抹忧愁竟是给她添了三分颜色,硬是让本是清秀的面容让人心生怜惜,好不可怜。
美人忙是起身,有些歉然,“二嫂,应该我去拜见你的,如今却是让你来看我,真是失礼。”在家里,除了那素未蒙面的坡脚二嫂杨氏之外不会再有人用坐轮椅了。不过,娘的信中说二嫂坡脚,可是没有说严重到要用轮椅啊!
杨氏淡淡一笑,似是看出美人的疑虑,“你二哥见不得别人的目光,我便也不讨他厌烦,坐着轮椅也好,不累。”
美人黛眉一立,开口便是粗言道:“岂有此理,二哥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五天不打他不知姓啥!二嫂,你愿意如何便是如何,等我去跟爹说,看他是在乎别人眼光多一些,还是自己皮肉多一些。”
“不是的……”杨氏见她竟是怒了,急忙解释,还未开口,贾二瓣便大步入内。“美人,亏我还说妹夫要欺负你,我便帮着你。你竟是这般看我吗?你二哥是那样的人吗?”说着,蹲下身探身问道,“怎么不等我就出来了,我回房见你不在,知不知道有多急?”语气温柔的让美人瞪大了眼,莫不是二嫂给二哥吃了什么药,怎生的木讷的人竟是还会柔情似水了。
“我想着,美人明日就要出嫁了,我这做嫂嫂的还没见她有些说不过去。”杨氏的小脸微红,低着头比美人更像是嫁娘。“美人,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美人接过她递上的一个木盒子,毫不客气的道了谢,惹得贾二瓣砸吧砸吧嘴,直说着“我这妹子从小便不知什么是客气”。杨氏一笑,眉宇间的忧愁竟是也似笑了一般,淡了几分,可是那气场却是怎么也散不去的,柔柔的惹人怜爱。美人拿着盒子,心下却是羡慕,这女人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想那牡丹亭的花娘们,上妆的过程就是美女进化的过程,脂粉一盖,黛眉一扫,全然的娇娘妩媚,可是卸了妆,那可是……看不得,说不得啊!!!人的长相可以靠胭脂、粉膏修饰、妆点,可是气质就是不行了,看着二嫂虽是坐在轮椅之上,却也是让人一见便觉得茉莉一般,香而不腻,淡雅清新。
“美人,我们先回去了,明儿就要接亲了,你也早些歇着。”贾二瓣推着杨氏道别离去。
美人看着人影消失,掀开盒子,取出盒内红彤彤的珊瑚珠链,早就知道二嫂娘家很是殷实,这出手便是见了真假,这珊瑚珠可不是随便就能得到的饰物,且不说价钱,光是寻着大小一样的珠子,没有一年也要半载的时间。看来二嫂的贺礼算是白送了,这场婚礼注定了是没有新娘的。轻叹一声,收好盒子,她便从床下掏出昨日便备好了的行囊,得意一笑。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牡丹亭,我又要来了。但愿苏姐姐不要被我吓到才好。”
正说着,就听门外有着脚步声,她忙是将包裹收起,这时候若是被发现那就不妙了。刚刚收好,她似随意的靠在床帏之上,就见贾三瓣拎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脸上一派轻浮的笑意,让她觉得小哥无论是在哪里,都能把自己弄得像是去逛窑子一般。
“美人,别说哥哥不疼你,来,看来给你准备的酒菜,趁你未出阁咱们再大醉一场。”贾三瓣掀开食盒,取出一壶米酒,两碟素菜。
美人嘲笑的看着那壶米酒,“小哥,不会是想用这壶米酒让我大醉一场吧!”
三瓣嬉笑一声,挠挠头,“你也知道爹娘现在看的紧,我这壶米酒还是跟厨房的小丫头磨了半天才拿到的呢!若是被爹娘知道,今儿我还跟你喝酒,一定会马上赶我去相亲的。大不了,我不喝你都给你喝就是了。”
“哼,这还差不多。”美人取了茶杯倒了溢满,仰头一灌,她自小便是喜好酒中物,以前时常的跟镖局的小子们混迹在各个酒楼之间,不过自从她逃婚以后,这酒倒是被断了念想,今日这一喝,不禁想念那陈年的花雕,甜香的桂花酿,清雅的竹叶青……哎,可如今却只有着一壶米酒,不过,没有关系,等到了苏姐姐哪里,还怕没有好酒。
贾三瓣夹着小菜,含着笑意看着美人喝酒,本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张张嘴又随着素菜咽了下去。三杯下肚,酒壶已经见空,美人却是才尝出酒味,“小哥,你这是跟那个丫头的磨来的酒啊!怎么这么一点,喝的一点都不痛快。”
三瓣晃晃酒壶,“是你喝的太快了,这酒烈着呢,美人你没醉吗?”他有些心虚的问道。
美人本想耻笑,如此一点酒还不够她塞牙缝,怎么会……醉……咦,为什么头晕晕的,浑身无力呢!难道自己的真的醉了,“小哥,这酒……好晕……”
贾三瓣见她晃晃悠悠起身,忙是扶她上床,“妹子,你醉了,上床睡吧,明儿妹夫便来接亲,还要早起。”
美人迷迷糊糊,可是意识也是越来越不清晰,迷蒙间,只听关门的声音之后便静音了一般,脑袋越来越乱,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明白。睡一会儿,就睡一会儿……
“妹子,你可别怪哥哥我啊!我也是被逼的,你小哥还不想那么早就娶妻。”贾三瓣对着房门凝眉说道,可是一说完,脸上便是得意几分,想着自己也有能放倒妹子的一天还真是值得窃喜啊!
肆·失身(一)
★☆★贾美人语录之四:“为何世事都不按照套路来呢?别人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唯有自己却是一失身成千古恨,老天求你让我先失足吧!”★☆★
吹吹打打的喜悦之声充斥着甄家马场,甄家老爷甄景携着妻子严氏和妾室秦氏相迎着被匆忙招来的宾客们。甄家老大甄琅孛也是一脸的喜色点收着客人们送来的礼品。马场上下无论是管事的,还是小工,都能得空喝杯喜酒,真可谓是上下同喜。不过,显然有一人却是不这样认为。
新房之内,倚着床帏的新娘子却是银牙咬碎,口中污言秽语倾囊而去,“天杀的贾三瓣,你居然敢给我下药,等我有了力气非把你剁成十段,不,剁成二十段。我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给你娶一个丑到不能再丑的悍妇……我让你永无翻身之日……”心中的愤恨没有因怒骂而消逝几分,反而越想越气,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拿了大刀将小哥直接剁了才泄了心头的恨意。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毁在一壶米酒之上,不,正确的说是一壶掺杂着“软骨散”的米酒。
“小姐,喝点水吧,你都骂了一天了。就是您不累,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