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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经营的这个庞大的房地产公司来说,丢了十五万虽说让陶然心疼,也不是很大的损失。对公司的业务不会造成什么重大影响。但陶然还是懊悔自己用人不当,懊悔这段时间给董皓的权力过大了。
陶然还在心里琢磨,为什么不是十万,或二十万三十万,而是十五万。他突然想起刘绵绵最后一次要钱也是开口要十五万。
黄媛站在陶然面前,问他是否要报案。
陶然气急败坏地说,当然要报案,立刻报马上报,早就该报案了。
黄媛要走,陶然又叫住她,说:等等,算了,反正已经晚了,明天报吧。
黄媛疑惑地看着他:今天不算晚啊。
陶然不耐烦地说:我说明天报就明天。你木头脑子呀,要是今晚报了案,我还能休息吗?警察还不要我配合调查,折腾我一宿?行了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黄媛离开以前,用眼睛注视了陶然一下。
他突然觉得黄媛的眼睛有些发黄,在灯光下亮亮的。陶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那只猫的目光。
陶然看着黄媛走出,愣在那里。
黎琅说:发什么呆呀你。都什么时候了,还盯着美女看。
陶然回过神来说:黎琅,走,我们得赶快回家去。
陶然和黎琅回到了他们家。客厅里没人,黎琅喊着小烨,没有人答应。她又喊妈,也没人答应。
黎琅奇怪地问:人呢?
陶然说,我们分头去找。
陶然向厨房走去,黎琅来到小烨的卧室。
卧室里没一个人,再仔细一看,黎琅发现母亲躺在床上,正蒙头大睡。
黎琅叫着妈,上前扳她母亲的肩膀。
她揭开被子一看,立即大叫起来。
原来,被子里面全是虫子,老太太已经全部腐烂了。
黎琅又是害怕又是悲痛,她捂着嘴哭了起来。虫子向床的四周迅速跑去。
陶然听见喊声跑了过来。看到这一情景,忙将黎琅拉走。
陶然说:黎琅,冷静点,冷静点,她已经去世了。你不要太难受了。
地上的虫子离他们的脚越来越近。黎琅还在哭喊着妈。陶然着急地说:黎琅,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我们快走吧。
陶然连拉带抱,好不容易将黎琅弄到了客厅里。
黎琅虚弱地躺在陶然的怀里,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陶然抚mo着黎琅的脸说:没事,有我在呢。一切都会过去的。
黎琅睁开迷茫的眼睛,仰面看了看陶然,突然像是看到一条毒蛇一样大叫起来:啊!
陶然莫名其妙地说:怎么啦,我怎么啦?
黎琅结结巴巴地说:陶然,你,你的脸……
陶然在脸上抹了一把,问: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啦?
黎琅叫着:你你你的脸……烂啦!
陶然一听,着魔似地跑到穿衣镜前一看,可不是吗,自己的左脸上有一大片烂掉的皮肤,发白色,上面有斑斑点点的脓疮。陶然心里有说不出的恐慌,他猜想自己不久也会变成梁阔那样。
陶然抓住黎琅的肩膀说:黎琅,快,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黎琅说:我们去哪里呀?
陶然说:我想去一下董皓的住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黎琅有点生气:拜托,陶然,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的家里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自己的性命现在都不保了,这时候你还想着公司的事,还想着你那十五万!
黎琅,你听我说,我总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情一定跟董皓有关。
陶然驱车带着黎琅直奔董皓的住处。
董皓一直单身,住在福迪安大厦,福迪安位于市中心繁华地带,这是他们公司开发的商住两用楼,共18层。这里的房子绝大多数已经卖出去了,只留下了几户朝向北面的房子。董皓住在12F,是一套没有卖出去的尾盘房。
他们站在楼下面向上望去,多数窗户都亮着灯,而12F的窗户却黑乎乎的,像是拉着窗帘,神秘而诡异。
也许董皓一直藏在他的房子里,整日足不出户地在黑屋子里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陶然找到物业管理人员,询问12F房间的情况。物业人员告诉他,很久没有看到董副总了。陶然向他们要来了房门钥匙。陶然作为公司老总,要钥匙倒是很方便。
陶然他们来到董皓的房子里,里面很黑,窗外的光线一点也透不过来。
他按下灯的开关,没有电。
他不想拉开窗帘,于是掏出打火机,点着。
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下,他们在各个房子转了一圈。房子里似乎一切井然有序,但确实长时间不住人了,地面上家具上都蒙着一层灰尘。
陶然伸出手指在桌子上抹了一下,桌子上出现一道明显的手指印。
陶然觉得房子里面有点诡异。黎琅的身体和他仅仅靠在一起,他能感觉到黎琅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仔细地察房子里的每一件东西,希望能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书橱、卧室的床、门背后、墙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他们的视线中划过。
书架上放着一个陶罐,像是出土文物。那陶罐上有些古代图案,造型怪异。一看就不是现代产品。这小子一定是在地摊上买的仿造货。
突然,一团黑影从他们身边忽地窜过,跑到窗户上。他们定睛一看,却是一只猫。那猫是黑色的,极瘦极瘦,对着他们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喵——
猫的嗓子有些怪,听起来不像真猫的叫声,倒像是人憋着嗓子在学猫叫。它的爪子还很灵巧,会将窗帘揭开。
窗户是开着的,猫转身从窗户钻出去消失了。
陶然觉得猫离开时看了自己一眼,那种眼神似乎只有人的眼睛才能有,其中包括了复杂的内容,令陶然捉摸不透。
这无疑就是总在他家窗户外面叫得那只野猫。不,也许它不是野猫,正是董皓养的猫。
黎琅吓得紧紧抱住陶然的胳膊。陶然拍拍她的手说:别怕别怕,不就是一只猫么。
黎琅突然指着墙上说:快看,这里的墙烂了。
陶然举起打火机,仔细一看,果真看到面前的墙是烂的,烂的地方呈现出一大片不规则的残缺长方形,在火苗照耀下斑斑驳驳。
他们走近一看,才发现那不是墙烂了,而是墙上贴着一片烂纸。
确切地说,是一片发黄的残缺不全的纸,而且像是由许多碎片拼接而成。
纸上有字,许多字已经残缺不全了。
陶然用手一摸,感觉那其实不是纸,是布,是一种绸缎绢一类的布料。
这种布料现在的人一般不用,只有为死人穿的寿衣才能用到。它令陶然联想到了死人和葬礼。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潮湿而腐烂的气味。这种气味又令他想起了农村老家放红薯和蔬菜的地窖,又联想到了坟墓。
黎琅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陶然对中国书法略知一二,一看便知,那是繁体行草体,行文虽有些潦草,可字迹秀丽,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强烈的文人书卷气。但是其中隐含作者一丝暗淡的伤感,似是含泪所书。有一两处涂抹痕迹,应该是书者心烦意乱所致。
陶然正在独自欣赏,黎琅不耐烦地说:你给我念啊!上面到底写些什么?
陶然说:等等,让我认一认。
他费力地一一辨认那些字,每认出一个字就念给黎琅听。内容如下(“□”表示残缺或未辨认出的字):
□家小兒怪疾□□□□□皮肉腐□瘦瘠形若枯木□□□□□□□骨□□□□蟲□素色□醫無果府宅鬼異之□□多疑妖孽棄置山坳留夜□珠價值連城若能□醫□□□□□□□□□為報
黎琅说:那是什么意思啊?
陶然思忖半晌,说:等等,……虽然许多字认不出来,但将前后的意思串起来,还是能看出大概意思。用我们现代的话说大致是这样的:有一家人,小孩从小就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的皮肤腐烂,身体极瘦,像枯树一样,无医能治。家里也开始闹鬼,家人疑其为给家里带来灾难的妖孽,就将小孩抛弃在山里。好像孩子还带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宝贝珠子,作为对救治孩子的好心人的报答。
这片布应该是那被抛弃的孩子随身携带的一封信。
鬼妻(16)
陶然看得心惊胆战,他联想到了小烨的样子。
黎琅惊恐地说:这么说小烨得的正是这种怪病。
打火机快灭了,这是那种一次性的打火机,显然是快没汽油了。陶然拉开一个抽屉,想再找一只打火机,却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是一男一女的合影照。
是陶然认识的两个人。
一个是董皓。
一个是……刘绵绵!陶然的前妻。
那两个人看上去很亲密,俨然是一对情侣。
原来他们两个人早就认识,岂止是认识!
刘绵绵,难怪好长时间她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要钱。他们一定在一起,找到他们就一定能解开这个谜团。
他们必须马上找到董皓,找董皓必须先找刘绵绵。
陶然果断地说:走,我们去刘绵绵家。
刘绵绵的家越来越近,陶然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刘绵绵的身影——那个身材娇小、披着长发,有着一双狐媚眼、脾气乖戾、与他只共同生活了两个月的的女人。他想到了十几年前与她在一起的一些往事,想到她整天埋怨他没有能力,挣不了大钱。他那个时候在一家军工厂里当基建科科长,工厂面临破产,许多普通工人都面临下岗待业。有点个人特长的人都“下海”另寻出路。陶然那时还没有这个勇气。她与他结婚两个月后就离开了他,听说跟一个台湾来的客商去了南方。他不知道为什么不到一年她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一个生病的孩子。她回来后还找过他,要跟他重新和好,但他那时早已经跟黎琅结了婚。所以没有答应她,再后来她就消失了,听说又去了南方,直到今年她重新出现。
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