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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皓正要说什么,屋里突然起了风,风很大,将屋内的物品刮了起来。大有风扫落叶飞沙走石之势。他们忙退到墙角,用双手保护着头部,不由自主地大叫着。陶然尽量用身体护着黎琅。他们的耳边响起玻璃玻的破碎声和物体碰撞声。
风声又突然消失了,家里恢复了平静。
砰地一声,屋门大开。
刺眼的光从外面照进来,从里面看出去,一片白色。
白色中渐渐出现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小烨站在门口。
黎琅大喊:小烨,小烨。你到哪里去了?
小烨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冷冷地看着他们。
这时却见董皓叫道:顾焱,他是顾焱,不是小烨。
陶然和黎琅愣住了。
这时小烨开口说话了:他说的对,我不是小烨。我是顾焱,我是一个被父母遗弃了的孩子。
陶然奋不顾身地上前一步说:顾焱,我的儿子小烨呢?
顾焱冷笑一声说:你的儿子?陶先生,我和你的儿子小烨长得很像,你不觉得奇怪吗?
陶然惊愕地说:为什么?
顾焱说:因为我也是你的儿子。
黎琅怨恨地看了陶然一眼。
陶然失声说道:不,不会的,这不可能。我和刘绵绵没有孩子。
黎琅愤怒地说:事实面前还死不认账。
陶然问顾焱:告诉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焱木然的脸上流下两行泪水: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在十岁生日那天,我妈妈说有一个最好的礼物送给我,我等待着,妈妈给了我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那个盒子很轻很轻。妈妈让我当着她的面打开它,我照着她说的做了。却发现盒子里面是空的。我伤心极了,大声地哭。妈妈说:你再看看,里面有什么?我仔细一看,里面确实有东西,是一片布,是婴儿吃奶时脖子上戴的围连。我看了之后依然大哭不止。妈妈说你别哭,我给你讲这块布的故事。
于是,我妈妈刘绵绵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十年前,……现在算起来应该是十六年前,有一对夫妇,他们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经过医生检查,都很正常。可是,其中一个婴儿后来却得了怪病,那个婴儿出生时体重有八斤,可三个月后,他的体重却变成了五斤,头特别大,脸色蜡黄,全身浮肿,低烧不退,咳嗽呕吐不止,体温不到35度,两只手所有手指都伸不开,身上皮肤开始发硬溃烂,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可是奇怪的是这个婴儿从来都不哭,却只会冷笑。所有的医生都无法确定这个婴儿得的是什么病。后来,在一个夜晚,这对狠心的夫妇将这个奄奄一息的婴儿抛弃在郊外一条马路边。
黎琅突然失声哭着叫道:小炜!……你是小炜?
黎琅向顾焱冲上去,顾焱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别过来,都别过来。小炜?这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字吗?小烨和小炜,好,好一对双胞胎。谢谢,谢谢你在十六年后还记得我的名字。
黎琅哭着说:小炜,你不知道妈妈有多么想你。这十六年来,妈妈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想你。那天晚上,你爸爸他……他背着我偷偷将你送走,我知道以后,气得几乎要发疯了。我连夜去找你,可是,你已经不见了。妈妈在那里一直哭到天亮。为了这件事,我和他吵了一年的架。妈妈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能再次见到你。
顾焱说:撒谎!你们当时恨不得我立刻死了。那天晚上,是我妈妈刘绵绵将我抱回了家。她一直在偷偷监视着你们。她从我十岁生日那天起,就在我的心中埋下了种子,这个种子叫做仇恨,仇恨仇恨仇恨!……十六年来,我受了数不尽的屈辱和身体痛苦的折磨。但我不会忘记仇恨两个字。
陶然听着些话,脑子里闪现出十六年前的一幕幕情景。面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他充满了愧疚。他的浑身发抖着,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小炜——
随着他的喊声,他的身体向前扑去,扑通跪在了地板上。
他哭喊着说:小炜。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造的孽!小炜,你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
顾焱,不,现在应该叫他小炜,他冷冷地看了看跪在地上哭的陶然一眼。转身走出了大门。
陶然和黎琅都大声地哭喊着:小炜,小炜。他们追了出去。
董皓站在原地,表情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个笑容有点扭曲。
门外,一切都已经不是原有的样子了。
小炜已经不见了踪影。
遍地都是的虫子,有成千上万个,白皑皑一片。远看像雪一样。
随着一阵噼噼叭叭的声音,地面出现许多细小的裂缝,从裂缝中长出一棵棵植物。奇怪的是,那些植物只有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根本没有叶子,就像冬天里叶子掉光后的树。那些树枝歪歪扭扭,一幅病态。
那些虫子在以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物体:电线杆、楼房的墙基、道路、绿色的草地等。蚕食过的东西瞬间就变成了黑色垃圾。电线杆根部被蚕食断了,轰然倒地,电线掉在地上,刺眼的电火花在四处飞溅。楼房的墙体开始裂缝、倒塌。几栋高楼变成了废墟瓦砾。周围的景物转眼间变得一片凋零,到处都是黑色的垃圾和白色的虫子。那些奇怪的植物快速地生长着,很快就爬满了楼房的废墟。
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陶然和黎琅傻呆呆地站着,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无数个虫子像潮水般向他们周围围涌了过来,白压压一片。
陶然大叫一声:快跑!
他们沿着大街向远处跑去。
虫子,怪树在以极快的速度在向前推进。
他们在城市里奔跑着,他们跑过的地方,很快被虫子和怪树占领,并立刻就变成了废墟。
黎琅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对陶然说:陶然,你把邢洁说的那四个字再说一边给我听。
陶然说:alafasuan。
我突然觉得有点耳熟,你再说一遍。
alafasuan。
黎琅如梦方醒似地说:我知道了,是阿尔法酸,阿拉法又可以翻译成阿尔法,阿拉法酸就是我们所说的阿尔法酸。
陶然问:什么?
黎琅说:阿尔法酸,啤酒厂里用的化学原料。我听说过啤酒泡沫里的阿尔法酸可以治疗皮肤怪病。
陶然说:我明白了,邢洁是法医,她已经知道了这种腐烂病菌的克星,只是她知道得太晚了,没有来得及救她自己。
黎琅说:那边不远就是啤酒厂,我们快去。
他们跑到啤酒厂里,找到了一辆拉啤酒的大罐车,这时,无数的虫子已经尾随他们来到了啤酒厂。啤酒厂的大门在虫子和怪树的蚕食下轰然倒塌。
陶然钻进驾驶室开着车,黎琅拿起接着大罐车的喷水龙头,一股强大的啤酒流向那些大片的虫子喷去。
空中顿时飞舞着白花花的啤酒泡沫,浓烈的啤酒清香迎风飘散。
虫子开始潮水般地向后退去。
那些怪树则一个个枯萎下去。
小炜在白色的雾中又出现了,他站在那里,任凭啤酒洒在自己的身上。
在漫天飞舞的啤酒泡沫中,陶然和黎琅隐隐约约地看到从小炜身上跑出一个身着古代服装的孩子,伸出双臂仰首向天,站在那里尽情地沐浴着。
一切渐渐安静下来,那些虫子不见了,那个古代的孩子也消失了。
黎琅停止了喷射。
小炜身体僵硬地迈着无声的脚步走过来。
长时间的对峙。
小炜仍然是一幅木无表情的样子,眼睛里闪着阴毒的光芒。
陶然上前一步说:小炜,跟爸爸回家去吧。
小炜说:你不想见小烨吗?
陶然问:小烨在那里?
小炜冷笑着说:想见他吗?那就跟我来。就你一个人。
小炜转身走向远处,慢慢地消失在白雾中。
陶然对黎琅说:等着我,我会将他们都带回来的。
鬼妻(18)
陶然向着小炜消失的方向跑去,他周围一片白茫茫。小炜的身影在白雾中时隐时现,在他前方不远的地方走着。小炜走走走停停,但始终不让陶然追上。
小炜此刻走路时步履矫健,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他们走得很快,确切地说,陶然是在小跑。他们穿过了一片又一片建筑群。
陶然感觉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陌生。这个地方再也看不到现代建筑,像一个荒凉的沼泽地。陶然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城市边上还有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
小炜!陶然边走边叫着。
小炜头也不回,疾步如飞。
陶然在后面尽力地追赶着。
雾,越来越浓。
前面出现一面墙,像是工厂的一角。
小炜在墙的拐角处一闪,不见了。
陶然在雾中寻找小炜的身影,呼喊着小炜的名字。
小炜出现在一个废弃的厂房外面一个楼梯上。
陶然追过去,小炜转身向楼梯上面跑。
楼梯是铁板做的,左右拐来拐去。他们上楼梯的时候,发出一阵阵铁板空旷的回响声。
陶然追到屋顶,屋顶上什么也没有。他从屋顶俯视下去,却看到小炜站在马路上。一动不动地抬头望着自己。
陶然大叫着小炜的名字,开始顺楼梯往下跑。跑到半截的时候,他停住了,因为楼梯的下一半已经不知去向,下面至少还有三层楼房那么高。
他再往前迈一步,就要踏空坠落下去。
他看看小炜,小炜仍然冷冷地站在地面上。
陶然喊了一声:小炜,爸爸来了!
陶然纵身一跳,摔在地面上,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陶然醒了过来。他艰难地抬头望去,马路上的小炜早已不知去向。
陶然站起来,发现自己的腿受了伤,流着血,他一瘸一瘸地走着,喊着小炜的名字。
在沼泽地,陶然远远看见小炜在沼泽中的一小块草丛中。
周围是茫茫的白雾,白雾在变幻着形状,像一个大到无边无际的魔鬼。
小炜喊着: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