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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蝉秋哼了一声,问道:“想到什么没有?”
铁尺王说道:“阳世火号称神偷,实际上江湖上都知道他是位义偷。专偷为富不仁、为官不义的钱财。桐城县相府名声极好,虽然子孙贤愚不肖不一,大体上相府还是一个很受人尊重的人家,阳世火没有理由要偷他们。”
玉蝉秋说道:“这么说,你已经断定阳老爷子与这个案子无关了。”
铁尺王立即说道:“那也未见得,如果与他毫无关联,为何此时此刻他要出现在桐城县?”
玉蝉秋笑笑说道:“王可其,你的话等于没说。”
铁尺王说道:“姑娘,办案的人不放过任何可疑之点,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但是,最忌过早就下结论。世俗有句话,对办案人来说,最是恰当不过的,那就是:走着瞧!”
玉蝉秋说道:“你要怎样跟阳老爷子走着瞧?”
铁尺王说道:“他会跟我联系的,我会等,我一点也不急,因为我发现,是他要找我,不是我要找他。”
玉蝉秋说道:“王可其,我们之间要有一个协定。”
铁尺王说道:“姑娘是高人,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铁尺王办得到的,一定遵办。”
玉蝉秋说道:“有消息的时候,不要忘记打我一个招呼,因为对这个问题,我跟你一样关心。成吗?”
铁尺王惶然地抱拳拱手说道:“姑娘言重了!姑娘是帮助我来查案,既然也是为了相爷,可是站在我的立场,还是感激不尽的。”
玉蝉秋一愣,但是她立即笑了出来。
铁尺王觉得自己说的话,没有什么可笑的。但是,姑娘笑得十分开心的样子。
铁尺王只有等到她笑声停止才问道:“姑娘可有什么指教吗?”
玉蝉秋摇摇头,她将草帽又拉低了一点,道:“回头见。”
她又站住脚,回头问道:“王可其,你除了这次之前,当然没有见过阳世火了?是不是?”
铁尺王点头称“是”。
玉蝉秋问道:“至少你也听过阳世火的传说,你可知道他的使的是什么兵刃?”
“一把刀,据说是来自西域的一把番刀。光是柄上就镶了几十颗宝石。”
“不错!但是这把刀最贵重的不是刀把上的宝石,而是这把刀的本身。听说过吗?”
“那倒没有。”
“这把刀原是一对鸳鸯刀,刀长只有两尺,锋利无比。刀的背上镶了一道半寸宽的玉遗,这玉不是等闲的玉……。”
玉蝉秋抬起头来,望着铁尺王。
“你听着没有兴趣?”
“姑娘,我在用心地听。”
“任何有关的资料,都可以有助于对案情的了解。”
“姑娘是行家。”
“这把刀的玉背是怎么镶上去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玉背伤人比刀锋还要厉害。”
“阳世火今天没带刀。”
“这就是我要问的话,你确定他没有带刀?”
“确定。他非但没有带刀,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他的手里握了一根布裹的棍子。”
玉蝉秋愣了,草帽遮住了半脸。但是,可以想见她的两道眉,此刻已经堆成小山。
姑娘终于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还说了一句话:“小心你的包袱,昨天是我,换过阳世火,桐城县你就呆不下去了,你还办什么案子?”
铁尺王对玉蝉秋姑娘没有太好的印象,只觉得她骄气太盛,使人相处,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虽然相对,而在感觉上十分遥远。
不过,他觉得玉蝉秋对他还是有帮助的,别的不说,单就神偷阳世火来说,给铁尺王太多的启示。甚至他可以相信,这个案子就是阳世火干的。
剩下来的问题,是如何逮捕阳世火归案?站在铁尺王的立场,他甚至还要了解:为什么阳世火要做这个案子?这与他平日为人,并不相符。
如何提拿阳世火?铁尺王还没有想到这件事,他也知道凭他的武功,根本无法逮捕到阳世火。但是,在目前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要进一步确定:盗取相符“金盏”的人,就是神偷阳世火。
至于确定以后,铁尺王自有办法要逮捕归案。
成为一个名传江湖的名捕,自然也不简单。
他唯一可以安心的,正是他跟玉蝉秋听说的:“现在是他要找我,不是我要找他。我可以等。”
铁尺王果然回到客栈,吃过午饭,宽心的睡个午觉,他从来没有这么宽心过,睡得很熟。醒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房里还没有掌灯,很暗,看不清楚。
铁尺王一睁开眼睛,就发现有人坐在房里。
他的心里一凛,立即一个发挺身,人从床上跃下来,他才看清楚,连忙把拳说道:“原来是花老弟台!怎么不招呼一声,真是失礼之至!”
此刻的金盏花跟圣庙见面时,又完全不一样,一身蓝色的绸布大褂,露着一截雪白的脖子,几料铜钮子,亮晶晶的闪闪发光。
蓝绸布大褂外面,罩着一件深色小马褂。
头上没有戴帽子,剃得青发光的头,后面拖着一根油松松的大辫子。金盏花坐在那里,含笑没有说话。
铁尺王张罗着要客栈小伙计沏茶倒水。
金盏花伸手拦住,简简单单地一句话:“不必张罗”
铁尺王只好坐下来,拱手说道:“花老弟台,今天突然光临,必然是有事指教。”
金盏花面无表情,说道:“我方才查看了你的包袱,看到海捕公文,说明你的话都是真的。安庆府找你出来,那是说明他们确实无法可施。你能挺身而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的勇气、仁心,都是很了不起的。因此,我愿意帮你。”
铁尺王连忙站起来,一躬到底说道:“多谢花老弟台,千金一诺,安庆府的公人有了救命王菩萨。”
金盏花问道:“截至目前为止,可有什么线索没有?”
铁尺王说道:“有一点,而且是很重要的线索,神偷阳世火出现在桐城县!”
金盏花“啊”了一声,似乎没有多大兴趣,淡淡地问道:“你认识他吗?”
铁尺王说道:“不认识。因为传说中的神偷阳世火,是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如同是花老弟台你一样,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
金盏花对于这个比喻,当然也并没有什么不高兴,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阳世火出现在桐城县?”
铁尺王说道:“是……”
他的话一出口,却说不下去了。他是不是要告诉金盏花,这个消息就是相府里的玉蝉秋告诉他的?
他要不要进一步告诉他:“你就是阳世火!你是个冒牌金盏花!”
“你盗取的,不管你是什么,只要将‘金盏’送还,我铁尺王陪你打这场官司。”
但是,铁尺王什么也没有说,因为他什么也不能说。
他要慎重地考虑,他知道这时候如果在处理上发生了一点错误,后果就不堪想像。
金盏花问道:“为什么不说了?有困难吗?”
铁尺王想了一下说道:“没有困难,因为我根本不要隐瞒什么,自然就没有困难可言。”
金盏花说道:“那为什么你要吞吞吐吐,不说个干脆呢?”
铁尺王说道:“因为告诉我的人是一位姑娘。”
金盏花开始有了惊诧的表情,他“哦”了一声,问道:“过去你认识她?”
铁尺王此时的眼神,一直留在金盏花的脸上,注意着他的变化。因此,他在每说一句话的时候,他都小心翼翼,不轻易张口。
铁尺王回这个问题,是用了一点计谋,他回答说:“虽然过去没见过,也可以说是认识的,因为她现在的立场跟我是一致的,都是希望快些找到‘金盏’,使许多人免于遭殃。”
金盏花的兴趣似乎又降下去不少,淡淡地问道:“她怎么说?”
铁尺王说道:“这位姑娘她说,阳世火是神偷,也是义贼,他有很好的家世,也有很好的师承。因此,他绝不偷不义之财。如果‘金盏’是他盗去的,那也只是一时的好玩……。”
金盏花花摇着头说道:“这绝不是一时的好玩。”
铁尺王立即追问道:“花老弟台,你说不是一时好玩,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你知道吗?”
金盏花笑了起来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又不是阳世火!”
铁尺王“啊”了一声,真有些乏劲,只好点着头说道:“说得也是,花老弟台不是阳世火,如何能知道他盗这个‘金盏’,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盏花说道:“如果阳世火真的盗了‘金盏’,那是他有意给相府一个难堪。待事情过久一点之后,我相信他一定会将‘金盏’归还给相府的。”
铁尺王说道:“花老弟台,你是这样的想吗?”
金盏花说道:“为什么不这样想呢?桐城县相府至少还没有恶名,阳世火既是义贼,没有道理去偷它。如果偷了,也许只是一时的意思。事情一过,自然应该还给相府。如果阳世火不这样做,他就不配被你称作是义贼。”
铁尺王站起来抱拳说道:“好极了!真是快人快语,不愧名满天下的高人。老弟台,那就请拿出来吧!”
金盏花一怔问道:“你在说什么?”
铁尺王正色说道:“老弟台,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正如方才老弟自己说的,桐城县张家,无论从任何地方去看,都还不算坏。官高如此,家人还没有染上恶习,就依着这一点,老弟台也就可以放他一马!”
金盏花当时不觉笑了起来,问道:“原来你把我当作是阳世火?”
铁尺王仍然是抱拳为礼,猛声说道:“老弟台,张家有什么跟老弟台过不去的地方,我可以负责,让张家向老弟台致歉。我的地位小,可是我可以请安庆府去说。”
金盏花笑嘻嘻地说道:“安庆府也只是个四品黄堂,算不得是大官,如果相府不答应呢?”
铁尺王说道:“不会的!方才我们共同认定,张家不是坏人,明理知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