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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自个儿和云景被流寇逼到了山崖边。断崖绝壁少说有十数丈高,而下头则是湍急汹涌的河水。二人不愿向流寇屈服,故紧紧牵着彼此的手,纵身跃下断崖。
说不恐惧是骗人的。他还记得自己那时双腿发软,整颗心狂跳着,满心惦念的只有「抓紧云景的手,两人死活都要一块儿」这个念头……身子下坠的速度快得让他不及多想,转瞬间身子便没入了湍急的河水中。
河水又多又急,远比他想象得更要来得可怕。他虽使尽力气牵着云景,可那水却不停的冲着他俩的身子,以及彼此交握的手。两个小孩子拼了命的在水中挣扎,可为了不分散而紧握的小手却阻碍了唯一通水性的凌冱羽行动。他想喊云景要他放轻松些,可一开口便是一口水涌入。他好几次给呛得几乎窒息。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了,却发觉那头回握着自己的手松了力道──定睛一瞧,竟是云景昏厥了过去。
他心下立时急了,几度试着用力拉云景一起往岸边或河中礁石移动,却总是失败。几个大人都不见得能受得住这般湍急的河水了,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几次使劲失败后,本就没剩什么体力的他更是累得无法动弹,只得任由河水将他带往他方……而意识,亦在不知不觉中渐渐远去。
而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凌冱羽敲了敲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因一种异样的感觉而想起什么似的奋力攀上窗口,望向外头。
他总觉得四周不时有些晃动,就好像……眸光凝向窗外的那刻,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了。
外头,是汹涌澎湃的江水,岸边的景色随着时间不停后退流逝。
他在船上。
这么个确切认知浮现于脑海,担忧却也在此时升起:景哥呢?
他失去意识之后有没有松开景哥的手?景哥是否和他一样上了这条船?这又是谁的船呢?
种种疑问瞬间浮上心头,让本就有些吃力的脑筋更是乱得难以运作。心思繁乱间正待下床四处探探,耳边已是房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凌冱羽闻声望去,只见一名瞧来约二十多岁的青年步入房中,而在瞧见他的同时露出了一丝喜色。
青年的脸庞不算英挺,却给人一种精明正直的感觉。只见他一个探头朝房外喊道:「快请陆爷!小朋友醒哩!」
外头因而传来一阵急促的足音。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凌冱羽睁着清亮的眸子直直望向青年,双唇微动想出声提问,喉咙却一片干涩──青年见状,缓步走近床边坐了,并递了杯茶水给他。
凌冱羽一来年纪小不懂得防人,二来刻下的情况也不容他有太多的选择,当下便接过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
干涩的喉咙令他的动作有些急了,让他差点没呛着。青年忙拍了拍他的背:「别急,慢慢来。你也昏迷了两天有,动作太急对你的身子没什么好处。」
因青年的动作而得以顺过了气,凌冱羽忙缓下动作,慢慢将水喝了。
凉凉的茶水入口,滋润了本来十分干涩的喉咙,也让凌冱羽感觉整个人精神不少。先前昏沉的脑袋方开始恢复正常,耳边又传来青年询问的语音:「身子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我……咳!」脱口的干哑嗓音让凌冱羽不得不一个轻咳清清嗓子,「我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子也有些沉重,不太使得上力。这位爷,请问我到底……?」
「你是在咱们行云寨的船上。两天前咱们意外将你从水中救起。那时你已经昏迷了过去,小命几乎丢了一半,全仗着陆爷耗费真气助你──瞧你先前似乎在水中有过一番挣扎,又喝了不少水,会脑袋昏沉身子乏力当算是正常的。你这小子虽十分瘦弱,刻下看来却出人意料之外的硬朗哩!」
青年将事情的大概同他解释了一遍,语气十分友善豪爽,神情亦相当温和。凌冱羽本就聪慧,听完也大概弄清楚了情况。想来是他失去意识后意外给人发现,而就这么被救起了。可,景哥呢?
一想起云景,他心下立时急了。所有的疲惫不适瞬间全给忘得一乾二净,满心急切的扯住了青年的衣裳:「那、那景哥呢?大爷有没有瞧见另一个比我年长些的少年?他是我相依为命的远亲哥哥,咱们是一起坠河的……他也没事对吧?大爷也救到他了对吧?」
一连串的急问虽仍有条理,可神情语调却已透露着慌乱──而在瞧见青年黯然摇头时全身一震,松开了手。
只听青年放柔了语音:「咱们救起你时,只剩你一人了……不过我想你的远亲哥哥一定也没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可……」
可景哥一个人定是十分害怕的……那水势那般汹涌湍急,让他终究没能抓好景哥……明明说好一定会抓紧对方绝对不松手的不是?他竟然、竟然没能抓好景哥……想着想着,心中已然满是自责。难道他们真的会从此天南地北,再也见不着面吗?
见清秀的小脸上满是悔恨自责,青年一方面不忍,一方面亦十分讶异。这孩子从方才到现在连一点恐惧都没有,说话极有条理,而且对于哥哥的失踪,他亦没表现出些许的孤单害怕,而是着急与懊悔。那双清亮的眼眸透露着坚毅的光芒。他瞧来不过六、七岁年纪,可给人的感觉却比一般十一、二岁少年还要来得成熟的多。正待安慰他并询问事情因由,房外却已是脚步声传来。
青年当下起身,朝房门口恭敬一唤:「陆爷。」
房门在一唤脱口的同时开启,一名一瞧便知大有来头的中年男子踱入房中。青年忙让到一旁方便他探视凌冱羽。
凌冱羽因这一番变化而抬起了小脸。入眼的是男人慈和的神情,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
「你先别着急,事情总有办法解决的不是?小朋友,你怎么称呼呢?」
「我……我叫小冱……」
因男人慈和的嗓音与宽厚温暖的手掌而稍微稳定了情绪,凌冱羽低声作了回答,而在忆起青年先前所言时一个叩首:「多谢大爷相救。」
而男人只是微微一笑。
「不必这么客气哩!我就叫你小冱吧?小冱,我姓陆名涛,你称我为陆伯伯便好。至于方才这位田义,你就叫他一声田大哥好了──小冱,你先冷静下来,将事情的始末告诉陆伯伯好不?说出来,咱们也才好帮你一起想办法。」
语音仍旧十分慈和,却又透露着些许不寻常的豪气。凌冱羽此时心情已逐渐稳定下来,又见这陆伯伯气势不凡,显然是了不得的人物,说不定有办法助他找到云景,当下更是冷静了不少。他小脸微垂,轻唤了一声「陆伯伯、田大哥」后,便即道出了自个儿的遭遇。
听罢他的一番叙述,田义面上已是一番不舍与心疼交错,而陆涛则是神情微沉,十分不舍的拍了拍他的肩。
「也真难为你了,小小年纪便经历如此坎坷……陆伯伯力量虽不大,可略帮你一二仍是没问题的。你先前说过要去荆州,是有亲戚在那儿吗?」
「不……」一听陆涛问起自己毫无计划的决定,凌冱羽立时红了小脸。他只是想去荆州,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可是一点概念也无……「我只是想进城闯闯……即使我什么也不会,我也想试试看,想闯出一番自己的事业。」
自他的神情猜到了他的心思,陆涛微微一笑:「人最重要的便是有目标、有志气。即使只是个平民老百姓,只要有志气,再加上适当机缘,也总有翻身的一日。先前救你时我就发现哩!小冱,你的资质极好,若能遇着明师,将来定能成为了不得的人物──就不知刻下你如何决定了。」
「我……我不知道……」
因这个问题显现表现出了符合年纪的表情,凌冱羽无措的低下了头。
他还是头一次得人如此称赞,心里自是十分高兴。而且这陆伯伯和田大哥似乎都是好人,虽然仍未主动邀他,可他若跟着他们,说不定真能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可云景如今不知所踪,他们自小相依为命,他是绝对不可能不管云景的。当初若不是他失去意识时松了手,刻下也不会……
「我和景哥相依为命,景哥性子又柔顺,没了我在身旁定会十分害怕。我不能丢下景哥不管。即使再怎么艰难,我也一定得找到景哥。」
心情虽然又已是一番起伏,可语调却相当坚定。
这样的态度让陆涛十分欣赏。这孩子虽才九岁,可思虑处事都已再再显露出不俗。虽只是一瞬,可他心里其实也动过想收他为徒的念。只是这孩子资质实在太好,而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定然有十分多的凶险,就怕自己因而没能好好教导他,以至于浪费了一块难得一见的美玉,故终究是没开口。只是越同这孩子说话,便越喜欢这个孩子。他虽出身寒微,年纪又小,却难得的极有担当。假以时日,这样的性子定能为江湖注入一道新血──「那么,你有什么头绪了吗?」
「我……咦?」
正因这个问题而再次苦恼的垂下了头,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让凌冱羽露出了自醒来后的第一份笑意:「对了!我可以去荆州!我和景哥约好要两个人一起去荆州的!景哥如果平安,定也会急着想找我。与其毫无目的的四处乱跑,不若便去荆州!而且听人说荆州是个大城,来往商旅极多,要探得景哥的消息一定也容易得多哩!」
说着说着,整个人便觉豁然开朗,几乎当下便要跳起来好好庆祝一番。只是心下虽然喜悦,可身子却仍十分沉重,故也只得乖乖在床上窝着了。
一边田义及陆涛见他有了定见,也都替他感到高兴。只见陆涛略一思量后,道:「既是如此,便让陆伯伯送你一程吧!横竖你在荆州也没得依靠,我在荆州有个姓徐的至交,开了间铁铺。到了荆州后你就去他那里做学徒!徐记铁铺名闻天下,你在他那儿不但能学得一身好手艺,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遇上明师哩!」
「当真如此?」他心里本已盘算着该怎么讨生活,没想到竟这么容易就有了着落,心下更是大喜:「多谢陆伯伯……呜……」
一声谢方完,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昏迷了两天两夜有,随着身子逐渐恢复,也难怪肚子会耐不住饿。凌冱羽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