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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毅杰确实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擎云山庄地盘有限,又因势力扩张而与流影谷有所冲突,所以即使有心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顿了顿,一句解释罢,神情瞬间已是一改,「实则陆伯伯和你田大哥也均是出身寒微。告诉你吧!咱们『行云寨』不但要做义贼!而且要做掌管天下所有贼的贼王。到时候,我们决不容许那些欺压良民的流寇存在。咱们要劫富济贫,让所有平民老百姓都能安安顺顺的过日子。」
陆涛本就气宇不凡,这一番话更是让人深受慑服。豪气干云的气势让凌冱羽瞧得无比心服,那番话更是深深感动了他:他想做的就是这样的大人物!
一旁的田义听得亦是十分激动,一把揽住凌冱羽的肩头便道:「有陆爷带领,咱们定能在岭南闯出一片天下。且若有陆爷指导,小冱你定能成为一等一的高手……唉!我还是忍不住哩──小冱,你当真不考虑加入我们吗?」
这一番话已然将美好的远景勾勒了出,让凌冱羽当下更是无比神往。他也想闯出一番大事业,让像他这样的小老百姓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让景哥能再也不愁吃穿……
一想起云景,心头便又痛了。本来的兴奋之情亦立时消逝无踪,转为满满惆怅。
他绝不能搁下景哥不管。他们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他一定得找到景哥才行,否则景哥……「田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景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一定得找到他才行。」
「我也知道你定然是不会动摇的了。」
见他拒绝得干脆,田义一阵苦笑,「也罢,就像我昨晚说的,若真是有缘,总有一天会再见的……是吧,陆爷?」
陆涛一个点头表示同意,神情却有些复杂了。
「你田大哥说的不错……实则我也曾想收你为徒,只是中间障碍太多,让我实在……小冱,咱们也算是有缘,虽不能真的成为师徒,可再多帮你一点忙也是可以的。横竖还有两天才到荆州,便让我替你打通奇经八脉吧!今后你若有机会拜师学武,这会对你有很大的助益。」
凌冱羽虽对武学之事没什么了解,但一听是要「打通奇经八脉」,也知定是了不起的大事。他抬眼看了看一旁的田义,只见后者面上流泄出几分羡慕之色,显然一切真如他所猜想得十分了不得。清楚陆涛应不会害他,凌冱羽思量一阵后立即点头:「多谢陆伯伯!」
「不必客气哩!只是过程可能会有些不好受,你可得多担待些。」顿了顿,转而又对身旁的田义道:「小义,这段期间就麻烦你指挥了。」
「陆爷放心,我这就去。」
田义一声应过,给了凌冱羽一个笑容后便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
刻下时间已是刻不容缓,故陆涛当即扶起凌冱羽,双掌抵上他背心开始帮他打通奇经八脉。
这一弄不知又过了多少时间。期间凌冱羽好几次差点痛呼出声,却终究是一一熬了过去。意识几番浮沉飘渺,一身的衣裳早给汗水浸得湿透。陆涛的真气在他四肢百骸流窜,时而难受,时而却十分畅快。凌冱羽初时还想保持清醒,却终究是又失去了意识。
待到醒来,离到达荆州城只剩下不到半日光景了。
别离到得如此之快,让众人心头都是一阵感伤。虽说相逢自是有缘,可以后能否重逢却仍是未知。便在一片不舍中,用过了最后一顿饭,田义替他备好了行囊银钱,同陆涛一起送他到甲板上。
站在船首,望向一片烟波浩渺的江面,迎面袭来的风纵仍带着寒意,凌冱羽却仍是挺直了身子昂然而立。荆州城已渐渐进入视线中了。而别离,亦是近在咫尺。
一个回眸凝向一路上对自己十分照顾的两人,双眸已然有些微湿了……见他红了双眼,陆涛虽也有些鼻酸,却仍是将之耐下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并将行囊递入他手中。
「小冱,相逢自是有缘,咱们相识一场,彼此已不是外人了。这些东西你好好收着,上了岸后别耽搁,直接找一间『徐记铁铺』把这封信交给里头的徐老板。荆州城很热闹,可你绝对不要受那些热闹玩意儿诱惑。还需得好好学艺、好好过活。我和几个兄弟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就怕会牵连了你。日后若有人向你问起,最好还是别说出去,明白吗?」
这一番嘱咐十分恳切,几乎便将他当成了亲人一般。凌冱羽听得更是一阵心酸,红着眼眶点了点头……「陆伯伯,咱们还会再见吧?」
「就说了怕牵连你……唉!」顿了顿,有些无奈的一声叹息:「以你的资质,绝对不会就此埋没。等你找到了你那远亲哥哥后,若真有意寻我们,便到岭南去吧!希望到时咱们行云寨已在岭南立稳根基了。」
「我一定会去的!」
凌冱羽抹了抹险些便要滑下的泪水,回应的语调无比坚定。湿润的眸子看了看陆涛,又看了看田义,而后,移向已映入眼帘的港口。
见港口已近,田义忙吩咐众人准备靠岸。陆涛则是一个倾身,轻轻抱了抱凌冱羽。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若真有缘,咱们一定会再见的。别忘了陆伯伯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
比先前更用力的应了一声,神情之间的不舍却只有更浓。
此时船已顺利靠了岸,凌冱羽望向那瞧来极为热闹的码头,心头一瞬间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舍的情绪更甚,却终究仍是下定了决心的,迈开脚步踏上了岸。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望着那虽然瘦小,却极为坚强的身影,陆涛和田义双眸终是耐不住的微微湿了。只见凌冱羽一个回身,向众人极为恭敬的行了个礼。小脸之上神情虽然哀伤,却又带着一种令人鼻酸的毅然。
也许是因为怕自己舍不得,船没有停靠多久便即启航。而凌冱羽在一个行礼后便这么在岸边伫立着,目送着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才想起:他,没有说再见。
不过,即使忘了说再见,凌冱羽也相信彼此终有再见的一日。而刻下最重要的,则是依着陆伯伯的吩咐赶紧去找那间徐记铁铺才对。
当下收起了满心的离愁别绪,强忍下盈眶的泪水,抓紧行囊便往城里走去。
* * *
后来的日子一切都很顺利。
他顺利的寻到了徐老板,做了学徒,每天早、晚由徐老板传授他有关锻造的知识,下午则在店里帮忙,或者替徐老板送货给客人。这徐记铁铺确实不同凡响,每日总有接不完的生意,客人多得不得了──而且还是在徐老板刻意挑过客人之后。且来来往往总有不少江湖上有名的人物,让凌冱羽每每瞧得十分欣羡。
他不识字,自然不会知道陆涛在写给徐老板的信上提到请徐老板替他找一位明师之事。徐老板之所以让他入店里帮忙,为的正是这个。
只可惜他身型瘦小,平时在店里跑东跑西,又常跟徐老板学着顾火,一张小脸总是脏兮兮的,连外头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都叫他肮脏鬼。而像陆涛那般不以貌取人且又具有慧眼的高手毕竟不多,故他虽常与外人接触,却少有人发现这块美玉。
凌冱羽便这么在荆州徐记铁铺住下了。他自幼困苦,生活自是适应得极快。他天资聪慧,往往一下便弄清了徐老板所言。在店里帮忙的时候亦是全神投入,没多久便把城里小道摸得熟透,也同城里店家上上下下都混熟了。他的性子让他很快就得了人缘,那些同年龄的伙伴虽总笑他脏,却也渐渐同他交好了。
由于凌冱羽性子坚忍,又极有决断力,脑袋灵活机灵,不久便俨然成了四近孩子们的领袖。而平日的生活则让他一方面习得了知识,一方面也见了世面。
过去他只是个眼界不宽的乡下孩子。入了荆州,入了徐记铁铺之后,他的眼界一下子宽了不少。在这里,他看见了形形色色的人们,看见了各式各样的行业与民生百态。他开了眼界,却不因此自卑。他开始深切的体认到市井小民与那些个大户的差异,而心底的志向,也渐渐比以前的「创大业」更多了些什么。
这些日子来的唯一遗憾,就只有云景了。
转眼间已是四个月过去,可云景至今仍是一点消息都无。
荆州是个大城没错,消息的取得也确实比较容易,可正因为城大,单是想在这座城里找一个无他人识得的孩子便已是极难,更何况是由来往商旅处取得线索?他又画不出云景的样子,单凭「景哥」二字,又仅只一个孩子薄弱的力量,他连景哥有没有在这荆州城都无法确定。
心下因此感到十分挫败,却从未气馁。凌冱羽每日都十分努力的过活,就盼着能找到云景,能同他一起创大业干大事,一起纵横天下,一起为平民老百姓争一口气……
边想边走着,不觉间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凌冱羽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客栈,在确定没跑错地方后,抬足迈入了客栈。
「小二哥,我给聂爷送东西来哩!」
他一入客栈便同正清理着桌子的小二这么招呼道。那小二同他十分熟稔,一见着凌冱羽,登即露出了笑容:「小冱又替徐老板送东西了?聂爷……是了,他是住咱们店里没错,二楼右转,左边数来第三间房。」
「多谢小二哥。」
问清了客人所在,凌冱羽一声谢后便依着指示上楼去了。
这日徐老板要他送一套针给客人,一边交代他小心顾着,还一边抱怨着工作不讨好,说若非瞧着几个大人物的面子,他说什么也不会去给人家弄一套金针。
凌冱羽还是头一次见到徐老板亲自替人制金针,故心下对那客人感到十分好奇。他依言来到了那聂姓客人房门前,小手敲了敲门:「请问聂爷在吗?徐记铁铺送东西来哩!」
「进来吧。」
只听里头传来一个闷闷男子声音。凌冱羽察觉到对方的心情听来似乎不太好,赶紧在入门前稍微整理了仪表,而后才推门入房。
入眼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一双眼眸带着些许烦躁,却是带着精芒的。虽则面上表情不耐,可气势却仍旧不同于凡。
凌冱羽近日江湖人物接触得多,也渐渐开始懂得区分高手了。眼前之人是他自与陆涛分别以来所见最有高手气势之人,且男子身旁所搁的剑似乎也非凡品,更让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