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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胜衣一声叹息,道:“杀了耿香莲再自杀!”
耿亮的面色立时铁青。
林天烈的一张脸也白了,林天智却脱口叫了起来!
“荒谬荒谬,你简直就在胡说!”
沈胜衣霍地迫视着林天智,道:“你们兄弟情深,本来无可厚非,只可惜到现在这个地步,怎样掩饰也掩饰不来的了。”
林天智叫道:“我掩饰什么?”
沈胜衣道:“事实!”
林天智破声笑道:“你们所说的难道就是事实?”
沈胜衣冷笑不答。
“洞房之夜,新郎杀了新娘再自杀,这居然就是事实,哈哈……”林天智腰都笑弯了。
给林天智这一说一笑,耿亮的眼瞳不由现出了疑惑的神色。
张送也不例外。
沈胜衣只是冷笑。
林天智接笑道:“这除非我大哥的脑袋有毛病,不过据我所知,我大哥的脑袋向来正常得很!”
沈胜衣冷笑道:“一个人的脑袋是否正常,并不难知道。”
林天智道:“你这是说我大哥的脑袋是有毛病的了?”
沈胜衣道:“而且病得很重。”
林天智道:“你几时变成大夫的?”
沈胜衣道:“我并不懂得医病,也没有郭药剖尸的本领,但我却懂得用自己的脑袋剖别人的脑袋!”
林在智正想问他剖出了什么,张送已忍不住插口道:“沈兄,以我所知,这头婚事完全是出于林天方的主张,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大都反对,他却毫不理会,一意孤行,可见得他本人是的确喜欢耿香莲……”
沈胜衣道:“这是事实!”
张送道:“然则他实在没有道理在新婚之夜先杀耿香莲,再自己自杀。”
沈胜衣道:“以常理推测,实在是没有道理。”
张送道:“那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件事的?”
沈胜衣叹息道:“与其问为什么会发生,不如问为什么不会发生!”
张送怔住在那里。
“这件事的诡异、恐怖,也就在这里!”沈胜衣再声叹息道:“张兄在这个地方出生,又在这个地方做了这么多年的地保,这个地方的人事当然清楚。”
张送愕然道:“沈兄想知什么?”
沈胜衣还有说话,自顾道:“再加上这两天的细心调查,对于林家,张兄必又已有更进一步的认识,所以才有了方才那番话。”
张送点点头。
沈胜衣目光一扫林天烈林、天智兄弟,道:“但讲到清楚,还是你们兄弟清楚得多,所以我们以下的说话如果有错误的地方,不妨指出来。”
林天智没有作声,林天烈亦不过一颔首。
沈胜衣接道:“要解释这件事为甚么不会不发生,得先从林天方的性格与及林家背境说起!”
他的目光转回张送的面上,道:“林家是官宦人家之后,这虽然是陈年旧事,林家的后人始终引以为荣,犹其在年长一辈的心中这种优越感更根深蒂固,加以百家集附近一带容许他们这种优越感存在,门户的岐见也就始终不变。”
张送沉吟道:“这大概也就是除了下人之外,林家其他人很少与附近的村人往来的原因了。”
沈胜衣道:“亦所以林天方之娶耿香莲,在家里大受反对。”
张送道:“不过从这一点却可以看出林天方的思想与年长的一辈完全不同。”
沈胜衣摇摇头,道:“只是部分不同,一方面他否定本家官宦人家的地位早巳不同地存在,这所以他走马江-湖,并且订下耿家这头亲事,但另一方面,并不能摆脱所谓长子嫡孙的权威、尊严,尽量避免与年长一辈正面冲突,却绝不容许家中任何人左右他的意见,同样,由于他是长子嫡孙,长一辈的人反对尽管反对,结果还是不得不同意。”
他舒过一口气,继续说下去:“由这种矛盾的思想,这个人在家中,结果必完全孤立,而在外面他也是一样。”
张送道:“那又是什么原因?”
沈胜衣道:“他有种异乎常人的洁癖!”
张送道:“洁癖?”
沈胜衣目光周围一扫,道:“不单指住的地方,所有属于他的东西,他都尽可能保持清洁,未经他许可,擅自踏入听涛院的人准得挨骂,朋友来探访,所用过的杯子,坐过的椅子,甚至手碰过的东西后后,他都一定加以洗刷干净,不能洗刷干净的话宁可丢弃,彷佛这世上的人除了他之外,都是污秽的。
张送咧嘴一笑,说道:“我也曾听过这种说话。”
沈胜衣接着又道:“这结果只有做成一种现象。”
张送在听着。
沈胜衣一字字道:“没有人再愿意跟他来往,他完全陷于孤立。”
张送道:“一个人喜欢清洁,本来并不是一件坏事,但清洁到这种地步,已入于一种病态。”
他一声叹息,又道:“也就由于他这种洁癖,再加上他个人尊严的面临崩溃,终于酿成了这一次的惨剧。”
张送不明白,一面的诧异。
沈胜衣叹息道:“他之所以喜欢耿香莲.要娶耿香莲做妻子,并不是因为耿香莲的漂亮,而在于耿香莲给他一种清洁的感觉,却不知道这种事情并不能单凭外表来分辨!”
张送还是不明白。
沈胜衣望了耿亮一眼,道:“早在三年前,耿香莲不幸已为银鹏所乘,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张送恍然,睁大了眼睛,瞪着沈胜衣。
沈胜衣道:“这件事我与耿镖头昨日才从她那个近身丫环小菊的口中得知,而今日,我再从银鹏的口中得以证实。”
耿亮垂下头。
林天烈、林天智兄弟,并无反应,彷佛已知道。
张送偷眼一望耿亮,再一望林家兄弟,道:“这件事,林天方是否知道。”
沈胜衣点头,道:“他知道,只可惜他的知道已是他在家中取得了胜利,说服了反对的家人,并且打点妥当,准备迎娶之际。”
张送微喟道:“以他的性格,那当然难以容忍,但仍未过门,大不了解除婚约,犯不着杀人。”
沈胜衣道:“在别人也许会这样做,在他却不会,因为那一定惹起家人的查根问底,成为家人的笑柄,影响他身为长子嫡孙的权威、尊严。”
他一顿,接下去。“不顾一切的一意孤行,竟换来这种结果,这给他的打击并不难想像得到,但别人的笑话,他更忍受不了。”
张送道:“所以他就只有将耿香莲迎娶回来?”
沈胜衣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
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但好像他这种深染洁癖,连别人用过的杯子,坐过的椅子也要洗刷干净的人,又怎能接受一个曾经被他人占有,并非清白的女人做自己的妻子?”
张送苦笑道:“那只怕一想,他便已作呕,不过若是怕人取笑,尽可以名义上做夫妻以掩人耳目。”
沈胜衣摇摇头道:“这一来岂非要他活受罪?”
张送道:“受罪也要的了。”
沈胜衣微喟道:“如果只这样受罪,也许他曾考虑接受,问题在——其中还存着一个危机!”
张送道:“还有什么危机?”
沈胜衣道:“耿香莲当年是失身在银鹏的手中!”
张送睁大眼睛,显然他已经想起了什么。
沈胜衣继续道:“银鹏是怎样的一个人,大概你亦清楚。”
张送道:“他说过已到手的东西即使不要,也不容别人染指。”
沈胜衣道:“林天方总算走过江湖,当然亦清楚,事情除非银鹏不知道,否则一定找上门,到时候,还是一样要揭穿,给银鹏那么一闹,叫他又还有什么面见人?”
张送叹息道:“而事实,银鹏也的确知道消息,飞马追来了。”
沈胜衣接道:“要解决这个问题,在他也就似乎只有除去耿香莲这个办法。”
张送道:“的确是办法,不过到底是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又怎能下得了手?”
沈胜衣道:“由于耿香莲的失身银鹏,引致他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局面,他对耿香莲的喜欢,相信已尽成憎恨,下不得了手才怪!”
语声一顿,又道:“这种杀人的动机,在别人来说,无疑是不合情理的,但以他异常的性格与及这家人特殊的背境来分析,却理所当然。”
张送沉吟道:“那么他杀死耿香莲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自杀?”
沈胜衣道:“杀人除非不顾后果,否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手法即使怎样巧妙,计划即使怎样周详,亦难保被人窥破,结果还不是一样?”
他转向林家兄弟接下去:“同时他本性到底善良,杀人后良心的谴责也未必受得了,到不如一死来得干净!”
林天烈沉痛地垂下头,林天智的眼中却现出了佩服的神色,好像沈胜衣的说话已经将林天方的为人,杀人与及自杀的动机完全剖了出来。
沈胜衣又道:“这件事除了动机,与此类的杀人事件并无多大的不同,此类的杀人事件都是首先凶手杀人,然后破案,最后凶手畏罪自杀,而在这件事,后两点则是互易!”
张送连连点头道:“也就因为这两点互易,我们开头都不知从何着手!”
沈胜衣道:“杀了人而不让人怀疑自己是凶手,自己的自杀又使人怀疑是被杀,为了要达到这两个目的,他实在费了不少心机。”
张送道:“这个人实在有几分聪明。”
“聪明的还有一个人!”沈胜衣盯着林天智。
林天智低头无语,整个人都已崩溃。
张送随又道:“这件事发生的原因虽已明了,但如何进行?”
沈胜衣轻吁口气,道:“话说来简单,进行起来可并不容易,林天方虽然存心杀人,但采取什么办法,只怕一直到方玄的出现,他才作出决定。”
“黑箫,九只手指,走过江湖的人如果知道有鬼箫方玄这个人存在,不难就会想到那个黑衣人可能是鬼箫方玄,那一管黑箫虽然例外,箫通常都是竹制,由箫联想到听涛院的竹林,由竹林联想到利用竹树的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