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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进忠应声推门而入,恭恭敬敬道:“奴婢在此。”
他转过头,示意我跟随着李进忠,对他说道:“带她去李希烈那里,将诸事安排妥当,不得疏忽。”
李进忠忙道:“奴婢遵命。”又小心翼翼对我道:“姑娘请随奴婢前来。”我向太子行礼退出,随他而去。
其时已将近三更时分,李进忠一路跟随我而行,东宫之中侍卫见了他都颇为恭敬,我到了芙晴拘禁之处,是一个小小房间,亦有桌椅床榻,芙晴伏在桌旁低低哭泣。
我进门轻唤道:“芙晴!”
她惊觉抬起头来,看见是我,眸中闪现欣慰之色,扑入我怀中,将头俯在我肩膀上,哭道:“姐姐!我是不是闯下大祸了?”
我见她形容如常,神情却惶恐不安,显然并未受刑责,应只是受了惊吓而已,安慰她道:“你不要怕,今日东宫有刺客惊扰太子殿下,宫中正在追查。你与此事并无关系,应当不会牵连到你。明日我去求公主,她平日对你们亦是看重,若是公主肯为你进言,自然无事。”
她闻听此言,仍是哭道:“但是妹妹却是无法解释为何那时会在上阳宫外……”
刚才李进忠随我来时,问及讯问情形,那侍卫统领言道:“我们盘问多时,并不开口。”如此想来,芙晴定是有难言之隐。
我低声对她说道:“如今在姐姐面前,你可将真相告知,我自会设法解你之困。”
她这才止泪,低声说道:“是韩王……他约我晚间在上阳宫外相侯,我久等未至,一时忘了宫门已关,正在那里等候,那些侍卫就将我押起来了……”
我早已怀疑此事与韩王有关,却不料果然是他。
芙晴向来循规蹈矩,若非韩王相诱,定然不会如此。她既然久侯韩王未至,便应返回,却犹自痴痴等待,即使被拘禁讯问,亦不肯说出韩王相约之事,对韩王之心可见真诚。韩王何故失约,我却无法理出头绪,他虽是风流花心,却断然不必如此无聊,戏弄芙晴,让她空等一场。
我愁眉紧锁,暗自踌躇如何相助芙晴脱身,却是久无良策,只听李进忠轻咳几下,隔窗说道:“姑娘既已见过,久留此地多有不便,请姑娘回宫去吧。”
我亦对外言道:“多谢公公提醒。请公公回禀太子殿下,奴婢今夜愿在此处陪伴妹妹,规劝训诫她,明日自会回去。”
李进忠笑道:“姑娘定要如此,奴婢回禀殿下便是。姑娘自己保重,以免殿下责怪奴婢照顾姑娘不周。”
芙晴见我来到,似是安心了些,却又哭道:“妹妹自己做错事情,不想连累了姐姐为我身陷此处……”
我道:“你还要与姐姐客气么?你之事亦即我之事,父亲昔日教导我们姐妹要亲近无隙,互相友爱,姐姐岂能眼见你处身险境,自己安枕无忧?”
芙晴亦道:“妹妹之心与姐姐相同,此事本是我错了!”
我低声安慰着她,她情绪逐渐平静下来,倚靠在我怀中合眸睡去。
次日一早醒来,一名小内监捧着栉沐之物走进,道:“李公公吩咐,请姑娘们将就使用,少时待早朝散后,请姑娘们去见太子殿下。”
我谢过他,无心仔细收拾,随便梳洗了一下。心想昨夜讯问未果,芙晴执意不言,不知太子今日会如何处理芙晴?她为韩王如此,韩王应当已知此事,不知会否前来东宫?韩王若知,只怕卢杞亦该知道了,公主一夜之间不见了我们两个,今日不知又会如何?
过了些时,外面侍卫走进,道:“太子殿下宣二位姑娘速至云宸殿。”
我和芙晴在云宸殿中跪下,只见太子、韩王、华阳公主均已在座。太子端坐在中间,面无表情,眉宇间隐隐有怒忿之意,眼光看向桌上银盘,银盘之内,赫然竟是一枝七星钢钉,我心中不由一动,初见卢杞之时,他挥玉萧击落的正是类似此物,却不知如何会又出现在此。
韩王坦然落座,并无异样。
华阳公主神色急切,目光看向我们,似是颇为担忧,她久病初愈,原是不宜四处走动,如今为了我们姐妹来此,我不由对她深为愧疚,说道:“奴婢参见公主,奴婢姐妹犯错,累及公主,且昨夜私自出宫,请公主责罚。”
她面向太子,幽幽叹道:“皇兄你看,她们既已知错,何必再行责罚?”
韩王道:“皇兄已知那刺客身手并非一般,与这宫女应无关联。皇兄只须交给妹妹,严加管教便是,皇兄事务本自繁多,何必为了小小一名宫女违犯宫规伤神。”
太子凝神看他,冷冷说道:“昨夜之事背后定然另有主谋,我决不会轻易放过此人。你们二人既然都为这名宫女求情,我亦不会过于严苛,如今就交给皇妹带回。只是我另有一个请求,望皇妹能够答应。”
华阳公主见他肯放人,神色顿时变得轻松许多,笑道:“皇兄请讲。”
太子目光转向我,闲闲开口道:“我觉得皇妹这名侍女甚是机灵,深合我之意,愿以东宫侍女一名换她过来,不知皇妹可舍得?”
我万万不料他居然提出此等要求,心中暗暗叫苦,原来他昨日所说的“交代”便是将我放进东宫来,如今他肯放人不予追究此事,已是给上阳宫和公主莫大情面,此时提出要换走我,暗地意带要挟,公主焉能不允?
华阳公主尚未开口,只见韩王蓦然站起,大声道:“万万不可!”此语一出,又似深悔失言,复又坐下。
太子微微冷笑,看了看韩王,却将目光直直的盯向我,我知他之意乃是质问于我:“为何他会为你如此冲动?莫非你二人之间有什么情弊不成?”
韩王生性风流多情,宫中人尽皆知,况且他时常在上阳宫内走动,难怪太子会有此猜疑,当下却是不敢开口分辩。我料想韩王此举是因卢杞,当日他承诺会促成我们,故而不愿我入东宫,恐生枝节。
华阳公主见状,缓缓说道:“皇兄若是喜欢,有何不可?”又对我道:“太子殿下如此提携你,以后在皇兄身边,亦如同在本公主身边一样,须当用心服侍殿下。”
我不得不恭声答道:“奴婢谨遵公主之命。”
太子面色稍缓,对公主道:“多谢皇妹。不过只恐有人会为此心中不快,我现下倒有些担心。”这话分明是说给韩王听。
韩王挑了挑眉道:“皇兄无须担心有人因此不快,当今天下除了父皇钟爱之物,皇兄若想要什么,自然无不顺遂皇兄之意,何况区区一名侍女。”
太子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一般,神色依然如故,说道:“幸好我所好之物不多,亦从未向你们开口,今日之事亦属例外。此事既已了结,你们各自回去吧。”
我见华阳公主起身告退,忙道:“奴婢跟公主回去,收拾一下稍后即来。”
她正要点头,却见太子并无首肯之意,便轻抚我衣袂道:“你不必去了,随身衣物让彤月送过来给你便是。”言毕不再看我,与韩王带芙晴起身离去。
华阳公主去后,我静静站在云宸殿中,半晌方回过神来。一夜之间我从公主的侍女变成了太子的侍女,原本只是权宜之计相救,却不料太子居然有此一着,将我自己陷入东宫之内。在上阳宫内尚可指望公主出嫁放我出宫,在太子这里,希望几近渺茫,心中巨痛,一时也说不出话。
回忆在入宫之时舅父曾言及父亲“苦心筹谋,结局却掌控在他人之手”,此刻我终于明白,舅父奉承独孤贵妃,华阳公主屈服于太子,这个“他人”,却并非是人,而是九五至尊的皇权力量!
我定定神,发觉大殿之内,不知何时只剩下我和太子两人,他手执茶盏,气定神闲地看着我,见我终于看向他,微带讥讽说道:“你终于回过神来了…我倒想看看你能这样站多久。”
我低头道:“奴婢适才只是昨夜没有睡好,有些精神恍惚,请殿下原谅。”
他看我一眼,道:“你自今日起,就在东宫云宸殿内当值,此处是我每日会客看书之所,甚是清静,亦无太多杂役。你若无事,平日里不必往后面娘娘那边去。诸事自有李进忠替你安排。”
我恭声答:“是。”却仍站在原地。
他忽然微笑道:“我的侍女连茶水都不会给我换么?不知在上阳宫内你是如何服侍公主的?”
我这才惊觉有所疏忽,急急说道:“奴婢知错了!”
刚刚走近他身旁,他却将茶盏随手置于桌上,伸手将我拉近他身边,说道:“我只是随口说笑而已,如何舍得让你在东宫之内为奴为婢?今日韩王因你失言,你能解释他为何如此么?”
我知道他疑我和韩王有私,急忙跪下道:“奴婢发誓和韩王并无纠葛,至于韩王为何不愿奴婢来此,奴婢确实不知。”
他见我着急,却仍是不紧不慢道:“其中定有内情,你现下不愿告知我,我日后也自会知道,说与不说随你。”
我恐怕他真的追究起来,非要弄明白不可,只得支支吾吾说道:“或许……或许是因为奴婢妹妹之故,不想让我们姐妹分开吧,韩王他……钟情妹妹已久。”
他面色凝重,问道:“你妹妹之所以在宫外,应该也是因为他了?你实话告诉我,我只要知道事实真相,我既已放她回去,一定不再追究她的过错。”
我见他如此肯定承诺不为难芙晴,才不再隐瞒,对他说道:“妹妹昨晚本是依韩王殿下之约前往花园等候他,只因久等韩王未至,才耽误了回宫的时辰,并非有意违反宫规。”
他闻言神色微微一凛,沉吟半晌,才道:“如此说来,昨夜韩王并未进宫,而且失约了?我有事须立即出宫一趟,你就在此处,跟着李进忠便是。”
李进忠待他去后,对我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我说道:“公公不须如此客气,直呼茉语之名即可。”
他笑道:“姑娘才是客气了,奴婢随侍太子殿下亦有些时日,有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