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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笑道:“女儿已经回来了,母亲无需担忧,以后定然不再离开母亲。”
二姨娘道:“正是,姑娘既已回来,姐姐也该高兴些才是。”
我见芳逸在旁,对她笑道:“数日不见,大姐好事将近,越来越美丽了。”
芳逸笑道:“你这小油嘴,才回来便拿姐姐取笑。”因言及芳逸喜事,众人方又回转过来,议论些婚事安排筹备。
饭后母亲又拉着我问宫中详细情形,无非是担心我受了委屈,我只得将三月来入宫所见闻之事对她们详说了一遍,但涉及太子者约略带过,东宫刺客之事更是只字未提。
直到晚间,方与蕊欣同回凌波水阁,见到我房中件件熟悉的陈设,床榻被褥、笔墨盆景仍旧如昔,欣喜不已,往窗前榻上一靠道:“还是家中好!”
蕊欣见状,故意追问道:“难道宫中不好么?”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半日说道:“若是仰慕权位,期待万民景仰,宫中自然是好;若是似我这般,喜欢无拘无束,宫中却是不好。”
蕊欣沉吟道:“可见好与不好,全在人之心境如何。你如今虽然回来,我却有疑问,事实果真如你所言,是太子殿下嫌弃你不够资格作东宫侍女,将你遣返回家么?”
她素日细心谨慎,母亲她们对我所言不加理会,只要我们无恙便好,仔细推敲其实定有破绽,蕊欣想是已发觉其中另有内情,我早知瞒她不过,且心中本自有些心事郁闷难言,只得将方儿她们打发出去,将我是如何重逢太子和卢杞、如何知晓芙晴与韩王之事、如何夜闯东宫、如何在太子面前恳求他放我出宫等事,源源本本对她讲了一遍。
她静静听我说完,三更都已过了,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琵琶如泣如诉之声,不知是谁家女子半夜抒发幽怨之情。
她问道:“你昔日端详的那面金牌,是太子所赐了?你待如何抉择?”
我不解其意,问道:“太子已然放手不再为难于我,如今我出得宫来已是自由之身,哪里还有什么抉择?”
她目光视我,眼中神色意味深长,缓缓道:“只恐以后之事不似你想象那般容易。”
我惊道:“他若不肯放手,又何必放我出宫?”
她笑道:“你心念如此坚决,他自知不可逆转,若不如此,你又怎能甘心跟随于他?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以退为进,你竟然不懂么?”
我愈加不解,却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糊涂,蕊欣之言竟全然听不懂,她见我不解,又道:“我看你便如你当初看我一般,坠入局中,又怎能体会旁人之言?”
我想起一事,问她道:“姐姐近来可有曹先生消息?他与我们见过的卢杞似是同门师兄弟呢。”
她怅然叹道:“我听绸缎庄内伙计们传说,他此时似乎尚未至吐蕃,仍在行程之中。”
此时已然不早,我们各自安睡下。
我躺在自己昔日床榻上,只觉无限舒适温馨,亦不用担心误了次日当值、叩首、请安等等宫廷规矩,不过片刻之间便沉沉入梦。
次日午间,我正要出水阁往母亲那里去,却见方儿匆忙跑进来道:“表公子又来了,老爷请三小姐速去。”
我随她而至前厅,见父亲和路维扬正在厅上叙话,昨日他送我回家我后来只顾自己说话,却忘了招呼他,亦不知他是何时走的。此时见他,忙上前施礼笑道:“昨日多有怠慢,望哥哥容谅!”
他道:“表妹无须多礼。我今日前来,只是奉太子殿下之命,请舅舅后日进宫觐见。”
我只觉奇怪,问道:“爹爹并非朝中大臣,与宫中亦无关联,且从不论及政事。殿下要见爹爹作甚么?”
他无奈道:“我哪里知道这又是为何?你在东宫当过差,舅舅料你或许知道几分缘故。”
我思忖半日,想起一事,心中暗叫不妙,忙道:“女儿想起来了,不知可是为此。”遂将我当日在路府遇到微服的太子时,身着那百花暗纹衣料令他起疑之事据实禀告父亲。
父亲若有所思道:“太子殿下既然说朝廷不会随意归咎于人,我去亦无妨。”
我忙道:“爹爹,那他所言可是实情?”
他并不答我,却道:“你无需担心,为父且去觐见,看太子殿下是何态度。”
我忐忑不安三日之久,等候父亲去东宫见太子归来后,立即前去询问太子召见父亲情形。
父亲微笑道:“太子殿下甚是和气,与为父论及外邦通商贸易及理财之事,相谈投机,并无别话。”
我问道:“爹爹,殿下没有提及女儿那衣料么?”
父亲笑道:“没有。只是夸奖为父经商之道而已。”
我见他并未为难父亲,方才放下心来。
芳逸出嫁之日已至,家中一片喜气洋洋。
芳逸早已梳妆完毕,一身大红喜服,鲜艳夺目,我不禁暗想是何等样的姐夫可以娶得她这般贤淑稳重,美貌大方的佳人,少时只闻鼓乐之声,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刑部田侍郎家的花轿已至我家门前,田府长公子田悦骑着一匹骏马,马首亦系着红花,在门前下马叩首。
我定睛看他,只觉此人面目亦算是英俊,但远远不及卢杞之气质风华,亦不及太子之沉稳大气,仅是隐隐有些英雄气概而已,心中暗祷,不管他是何等样人,只要他日后好好相待芳逸即可。
芳逸与我们都相拥而泣了一场,喜娘替她将红巾遮上,送出房门,后面新郎须行的那些繁文缛节,我只觉头昏眼花,也没力气再看,方儿、圆儿见状忙将我扶回房内。外面自是鼓乐喧天,家中宾客亦是不少,诸人皆忙乱不已。
芳逸婚后三朝回家来,家中自然又热闹了一番,她出嫁为新妇,比以前多了些风流妩媚之态,更加美艳动人。
我悄悄问她道:“姐夫待姐姐可好么?”
她笑点头道:“他待我很好,你们无须挂念于我。”
芳逸嫁出后,我每日同蕊欣一起陪母亲说说话,或是描花钓鱼下棋,或是看书写字,或是与蕊欣同赏琴筝,晚间便阅曹先生留下那九卷,生活悠闲舒适。
天气已过三伏,渐渐转凉,蕊欣自曹先生离开京都后每逢初一、十五必定前往相国寺烧香求平安。
今日正是七月初一,我们到达相国寺山门之外,随行仆人车马均在外面相候。天色阴沉下来,我早起时看见路维扬所赠异石泛深绿,应是有雨之兆,对蕊欣道:“姐姐,今日恐有大雨。”
蕊欣淡然道:“京都气候较之大漠风沙,却是好得多了。”
我见她依然如此惦念曹先生,随她进寺烧香已毕,蕊欣闭目祈祷,我信步往西而行,行至桃花溪畔,却见艳丽桃花飘落无痕,枝上绿叶密布,尚有数枚晚熟之桃果遗留于树上,一弯溪水潺潺流过。
一阵狂风夹杂着雨点落在我身上,枝头一颗又尖又圆的小桃实随风跌下来,骨碌碌滚至我面前,我正欲捡拾起,眼前白影闪过,一人温柔说道:“下雨了,为何不回寺中避雨?”
卢杞手执玉箫,立在小溪畔定定注视着我,眼神中似含有无限深意。
我站起身,说道:“大人此时不也在雨中么?”
卢杞眼见半山坡上有一小亭,走近我说道:“今日幸会你,不知能否打扰你相叙片刻?”
我料他又是为曹先生之事询问,因他是曹先生师弟,不便拒绝,点了点头。
我们同至亭中,卢杞自袖中取出那锦盒,诚恳说道:“韩王殿下不过是戏言,我心中并无冒犯之意,希望你不要介怀。这玉饰本是为你而雕琢,你若执意不肯收,今日我就将它丢弃了。”
亭外大雨倾盆如注,我见他扬手欲将那花形玉饰弃于溪水中,急忙叫道:“不……不要丢,我收下就是。”
我情急之中奔到他身边,匆匆忙忙抓住那玉饰,却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掌心,急忙躲闪着不敢过于接近他,一面含羞不已,低垂下头。
卢杞靠近我一步,试探着将我的手轻轻握住,低头说道:“原来……你心中还是喜欢这玉饰么?你可知道,我为了雕琢它,连续数夜未眠……”
我惊愕抬头,看见他清亮的双眸,霎时心慌意乱、不知所措,说道:“我……我只是觉得它很美……可是,你……”
昔日在上阳宫中,我虽然拒绝收受卢杞所赠饰物,但是那茉莉花玉饰雕工精美,宛若天成,一直让我印象深刻。不知何时开始,或许早在花溪初遇之时,卢杞那潇洒飘逸的身影、平日里言谈欢笑的神态已让我印象深刻,只是我不曾察觉而已。
难道卢杞心中喜欢之人是我,并非华阳公主?
难道我心中对卢杞隐隐的好感,与对太子李适的感激并非同种感情?
我迟疑之间,他轻轻将我拥入怀中,话语无限真挚,说道:“我想着你的模样,才能雕琢出玉饰……桃花溪畔初见,宫中又遇到你,相信是缘分所致,不知我的心意你可明白?”
我心存疑虑,心跳更快,红着脸说:“可是,你和华阳公主……你应该娶公主……”
他摇头微笑道:“我一直视公主如同自己妹妹,对她并无别样感情,况且我本才疏学浅,怎有资格娶华阳公主?我原本以为你聪颖灵秀,太子殿下喜欢你亦是理所当然,却不料他肯放你出宫,我在家思虑多时,正欲求见令尊,不料今日在此遇见你。”
我忙解释道:“太子殿下他和我没什么……”却想到本无必要向他解释这些,不觉脸颊又发烫,欲逃离他的怀中。
他拥紧我,低声道:“我起誓此生从未将承诺付诸他人过,只要你愿意,我此生决不相负。”
我含羞挣扎几下,左思右想半日,终于缓缓将头靠在他胸前,亦轻轻说道:“能在宫中再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我只觉他心跳之声骤然加速,以他之内力修为,若非心情极度激动定然不会如此,知道他应是十分在意于我,不由心中泛过丝丝甜意,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