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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衡也不动,只笑晏晏地回望过来。他的面容在滂沱大雨的映衬下有些模糊,眸子里还是雾蒙蒙的,一眼望过去,像是一汪湖,湖上水气氤氲,烟波浩渺,湖心却洒满了璀璨的星光。
除了心动,还是心动。
待宫人们将自己擦拭干净,秋衡摆手,所有人齐齐退下,只余他二人隔着一扇门遥遥相望。
秋衡摊开手,笑道:“你不过来?”唇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诱人极了。说着,他张开怀抱,好似等她扑过来。
梓玉没动,只是眼圈儿底下泛了红,像是风雨中傲然绽放的一朵嫣红,模样娇俏又美丽,还很勾魂!
对面那人再也忍不住,快步上前,将她直直抱了起来。梓玉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双腿顺势盘住他劲瘦的腰间,也没多想,低头就吻了上去,她所有的心绪需要一个地方发泄和慰藉,而他,就来了!这人唇上还带着大雨的清冽寒意,梓玉颤了颤,不自觉地搂得更紧了。
两人贴在一块儿,怎么都不够。最后,梓玉泄愤一般,重重咬了他的唇瓣一口。
有些疼,秋衡却不躲,微微仰面,紧紧抱着她,面上的快活根本掩饰不住。
两人就这么静静凝视片刻,梓玉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双手双腿彻底赖着他,嘴里闷闷说道:“你只宠我一个人,好不好?”
梓玉本以为那人会犹豫,熟料皇帝答得爽快极了,一个“好”字,清脆透亮,落地有声,直直戳到她的心里。
梓玉吓了一跳,她抬起头,离开那人的颈窝,四目相对。那人的眸子深邃又幽深,像一汪愈发清澈见底的湖水,能够将人吸进去,她从没觉得这人有这么好看!
垂下眼眸,梓玉低声跟他商量:“可不能贪心,就宠我一个月,好不好?”
秋衡知道梓玉的难处,于是说:“都听你的。”她的睫毛微颤,秋衡心疼极了,轻轻吻了吻,将她托着往暖阁去。他的心窝涨的很满很满,有些难过,又有些心疼。
她想让他宠一个月便一个月,两个月便两个月,若是一辈子,他也会努力看看……
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这个人,无边相思何处寄,大抵就是这种蚀骨的滋味!
三千繁华,你愿意执谁的手?这样的夜晚,你愿意和谁依偎?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被感动了,嘤嘤嘤,陛下是个没节操的,所以我觉得他想到“若是一辈子也会努力看看”,已是很大的进步,别太苛责,小两口好好过周末吧,等亲妈周一回来,哼哼~~
各位亲,周一再见,谢谢这一周的支持,鞠躬!
感谢yng扔的地雷,么么哒,让你破费了!
☆、第87章 如意算盘
这雨一下又是两三日光景;滴滴答答,没完没了,让人想要发霉。
宫里的日子无聊的很;无非就是喝喝茶赏赏花搓搓麻将再搬弄会儿别人的是非;女人嘛,被困在这样一个金丝笼里;也只能这么折腾了;否则,日子怎么过呀?
雅韵斋的次间里焚着香,轻烟从缠枝莲纹耳炉里袅袅升腾起来;后面那些人的面目就有些模糊了;声音也压得低。
“太后,您上回不是关心咸安宫那位失踪的一个多月……”
有些话说一半就够了。如贵人收住声;低头认真对付手里那颗新鲜的水晶葡萄,蔻红的指尖上沾着灵灵水渍,透着鬼魅的光泽。
太后一直闭目养神,直到现在才掀开一线眼皮子,混沌的眼珠子里终于滑过一丝精明。
这几天宫外传来的消息并不妙,自家那些个不争气的混账东西这回是彻底撞到皇帝这块铁板上,谁去说情都没用!当然,迫于证据一点点被挖出来摊在众人跟前,也没人再敢替欲行刺皇帝的罪臣说情,否则,岂不是活得不耐烦,活活找死?
张氏这两天坐立难安,心烦的要命,偏偏那个混小子到她跟前,摆出一副孝顺听话的乖巧模样,让她生生挑不出任何的错,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只知道拿好听的话来搪塞她!
此乃一桩烦心事,她心窝上第二桩烦心的,便是上回她同梓玉挑明皇帝要雨露均沾的事,结果,好么,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皇帝在咸安宫一连歇了好几个晚上,是要怎么样?光明正大的打脸,跟她示威?
真是可气!
太后憋着劲想找机会对付梓玉这个眼中钉,可就是没地方下手,她便一门心思从梓玉失踪的这段日子着手,尤其联想到皇帝缄口不提的诡异态度,太后更觉可疑。
既然那小子现在这么宠皇后,凭他宠人就宠上天的脾性,怎么可能不过问这个事?
这样的搁置不提,回避的意思太明显,实在透着古怪,张氏不得不疑!
太后命人在外头查探。谁晓得屋漏偏逢连夜雨,张家的势力恰好劝在这个时候被皇帝摁住了,无计可施,无人可用,她只能问问身边的如贵人。本不抱什么期望,没想到如儿今天倒主动提了,事情的走向有些意思。
“她去了哪儿?又和谁在一块儿?”太后阖上眼,压下内心的急切,只淡淡地问。
缠枝莲纹耳炉的熏烟更为浓烈了一些,绕在人的身上,总像是隔了一层纱,纱后面的那人轻轻一笑,道:“她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不过,她和谁在一块儿,我大概是知道一些。只是……我也有错处,还请太后责罚。”
听她在这儿绕圈圈,张氏知道里面还有内因,顺着问:“什么错?”
静谧片刻,那人道出了原委:“那一日夫人进宫,我在外头听见太后您气的不轻,于是送夫人出宫时,我顺嘴在她跟前提了一句您的烦心事,老爷就做主让人去秦州……”她说着稍稍停顿,太后“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问:“然后呢?”犹豫了一会儿,如贵人接着道:“我一时心软,便将此事告诉了柳大人府上的二公子,想让他带着那人远走高飞的,可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到这一处,太后才睁开眼,一脸的讶然,“谁?”
“柳大人府里的二公子,我进宫前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春日里陛下摆驾去宁园,我在那儿见他和皇后……”说到这儿,如贵人偏头望向廊下滴滴答答的雨水,那一日是突如其来的大雨,她没带雨具本想找个地方避雨,熟料撞见那二人立在佛堂檐下,那样的笑意,那样的对视,她看在眼里又记在心里,悄悄隐去身迹……
“柳必谦家的二小子?!”
如贵人点头,张氏勾着嘴角笑了,“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反倒没文章可做,现在才是咱们的好机会。”说罢,她摇头啧啧感慨:“柳老头一生为国尽忠,现在还在替皇帝办事,没想到临了要毁在自家儿子手里!”那边也不接话,张氏敛起笑意,挑眉有些嫌弃地看了身边那人一眼,略有些责备地问道:“听说上次皇帝在你那儿歇了半日,夜里又跑了?”
“陛下说还有政务……”
太后闻言叹气。现在皇帝的心在齐梓玉那儿,小两口你侬我侬,要收回来确实不易,可男人哪个不是贪新鲜的货色?她儿子什么德行,她这个当妈的会不知道?
张氏嗤笑:“让良辰过来!”吩咐完,她仍旧闭上眼睛假寐。
如贵人有些迷茫,良辰是谁?
次间的熏香偶尔发出嘶嘶的声音,虚无缥缈的烟雾之中,她望见一个女子垂首从抄手游廊过来,看不清面容,身段倒是极好的,略有些丰腴,身上的一抹宫装绚丽,有些出格了。待那人到廊下,微微抬起下巴,如贵人吓了一跳!
这人乍一看,和咸安宫那位倒有个六七分相像,头发盘成高髻,斜插一枚衔珠凤钗,底下用各色簪子固定着,露出姣好的面容和白皙的脖颈。
人的样貌是其次,关键是,通体的威严与尊贵的气度学的足足有七八分!
若是不经意,还只当那一位来了。可再仔细看,终是不一样的,皇后那威严迫人的气度由内而发,光一挑眉就能镇住众人,可这一位,还是小家子气。
“太后,这……”
说话之间,那人已经进了次间。近处看她,模样不差,动作款款,比坏脾气会耍横的皇后更多了一份温柔与体贴。如贵人冷眼旁观,心中止不住发冷。这种冷,和当初娴妃有着惊人的相似。因为,当新的女人出现,便意味着自己成了太后的弃子!
“如儿,你瞧着像不像?”
也不等人回答,太后自说自话:“那一日哀家见了都惊到了。人的样子其实还好,练了些时日,学到一些神韵来,你觉得皇帝他——喜不喜欢?”
太后打的主意很简单,皇帝不是喜欢齐梓玉么,那就送他一个差不离的,脾气还比齐梓玉好,看看他受不受得住!
哪个男人不爱温柔乡,她就不信齐梓玉能有多好,让皇帝眼巴巴捧在手心里光宠她一个?
何况,再多的宠溺,遇上个不着调的女人,都会被磨光!
如贵人嘴唇嗫嚅,最后,低头道了一个“像”字,她再也坐不住匆匆告退了。太后这才睁眼,望着她的背影摇头,又对着那位叫良辰的人道:“你这几天再多练练,到八月秋节哀家再将你送到皇帝跟前去!”
那人低低答了一声“是”转身退下。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将得力的大太监陈三唤进来……她是皇帝的娘,自然没人敢动,家里那些个不成器的还得倚仗她,总不能真让皇帝一狠心斩了他们吧?
这边厢太后担忧这事,那边厢柳必谦正好来找皇帝说谋逆的案子。
翻阅完大理寺呈上来的口供,秋衡蹙眉:“他们只认一桩?”——他亲舅舅的口供和郭旭说的差不多,认了杀几个侍卫故意恐吓皇帝以及绑了皇后的罪,其他的,一概不知。
那么,在芦苇荡里欲置他于死地以及与秦州姓黄商户之间有联系的人,又是谁?
当初遇袭一事,秋衡和梓玉猜测过有可能是多拨人混在一起做的,现在看来,似乎真被他们料到了!只是现在再查,极为的难。因为这事一开始被张氏等人利用,造出许多罪证栽在齐